学堂的“集体劳动”进行的如火如荼。孩子们并没有耽误课,每天放学还去黄豆地里浇一个时辰的水。孩子们分了了8组,每组6人,年龄大的孩子负责运水到地里,年龄小的孩子一人一垄地负责用葫芦瓢给秧苗浇水。浇水不能一瓢直接往下泼,要缓缓浇下。小孩子们做的很认真,蹲在地上浇一颗挪一步,腿麻了也不抱怨。
合理的分组,良好的配合,效果是显著的,孩子们有条不紊,齐头并进。每天都能浇上4亩左右的地。虽然每户都种了些黄豆,但是不过也就最多两三亩,毕竟粮税主要交的是稻米,麦次之。黄豆不计在内。
今天是第三天,虽然是休沐日,孩子们还是约好了放学的时间集体浇水。白日里各忙各的。只是会想念学堂的饭菜,那可是干饭呢。有时候楚清也会换些面粉回来给孩子们蒸些馒头,那也是个大饱满热腾腾。楚清还教小一些的孩子新吃法——把馒头分成三层,每层夹上一些菜,楚清把这个叫做“夹夹乐”,哄得小孩子们吃得香甜。
按照打算好的,楚清吃过早饭就又背起筐装进小宝,两人打算进城购物了。经过村里的时候,有人会跟楚清打招呼:“袁娘子,出去啊?”楚清就会礼貌的点点头,回以微笑说:“我进城,要给你带些什么吗?”因为不熟,也不好意思请楚清帮忙捎东西。这是友好的。多是装看不见的。这就是个常态了。他们对你好奇,但是又不敢或者不好意思跟你打交道,就偷偷地观察你,再窃窃私语的讨论你。等你发现他们时,他们就低头的低头,看天的看天,装出没有看到你的样子。
也有不友好的。比如这位:“呦!”婉转高亢的一声,“这可真是闲的!别人忙得脚打后脑勺,这位倒好,扭搭扭搭地四处逛!”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楚清看都没看一眼就知道是三胖家的。只管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楚清不理不睬直接往前走。但是走自己的路人家也不让啊,胖乎乎的一大坨就蹦跶到眼前了!
“喂!说你哪!装什么高傲,装给谁看那哪!这一大早的,又去哪儿浪啊?”唉,楚清真没碰到过这样儿的,穿越来后,这是碰到第二次了,还是同一个人。
“闪远!”楚清说,不理她,打算从她身边绕过去。
“咋地?你干了丧良心的事儿就想走啊!”三胖家的双臂平伸,就是不让楚清过去。这话一出,就有人往这边围拢了,都好奇楚清对三胖家的做啥丧良心的事儿了。
“你想说什么?”楚清斜睨着她。
“说你丧良心!你个娘们家家的一天天不消停地待在家里,一会儿整这事儿一会儿整那事儿,尽出幺蛾子了!”三胖家的嚷道。
“说清楚!”楚清喝道。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你还有理了?”三胖家的真是腰粗气也足,声音高亢的炸耳朵,却嫌楚清声音大了。
“你说,你凭啥让孩子们下田浇水,不是你家孩子,你使唤着不心疼是吧?”三胖家的一边说,一边还指了指小宝。小宝盯着她胖乎乎的手指头,嘴巴动了动,不过楚清看不见。
“我使唤的?”楚清好笑道。
“不是你还是谁!”三胖家的理直气壮:“你就见不得别人家孩子好,专门琢磨着使唤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使唤谁了?他们下田浇水是我吩咐的?给我家地浇水了?”楚清问道,这是又没事儿找事儿的。就纳了闷了,干嘛非跟自己找麻烦?
“就是你使唤的,你就是缺德!你见不得别人家孩子闲着,你损人不利已!你让孩子吃不饱饭,还让他们干活!你真是丧了良心!”高亢的叫喊一声接一声。
楚清四下看了看,没看到吴村长的影子,这里与村长家还有点距离,估计他还没听见。楚清不适合这种场面,还是吴村长适合。奈何现在没人能帮她。村里人跟她不相熟,即便心里反感三胖家的,也不会为楚清而得罪自己村的人。更别提多数人只是看热闹而已。
“我不是先生,也不是孩子们的爹娘,我使唤不动他们。孩子没吃饱,你多交粮食。想吃别人的份,谁肯让给你就找谁去。下不下田浇不浇水不关我事,村里又没有我的田地。”楚清说道,“你不愿意就让你孩子别去呗,大不了你也别用他们浇你家的地。跟我嚷嚷什么?”
“你要不撺掇能有这事儿?”三胖家的依然不休。
“这事谁下的决定?我撺掇了谁?你眼睛擤鼻涕使的,不会看吗?”楚清烦躁了。“噗!”身后传来一声,然后楚清的脖子有点小湿润。小宝在身后筐子里笑了一下,又憋回去了。楚清惊奇了!小宝反应挺大啊!周围的吃瓜群众们也哄笑起来。
三胖家的气急败坏,嘴里骂道:“小野种!你笑话老娘!”伸手就朝小宝抓去!楚清一急,猛地抬腿用膝盖狠狠迎上这胖女人的肚子!三胖家的“嗷”的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弯了腰。楚清有点遗憾,这女人营养太好了,肚子上软绵绵的肥油真厚实,楚清这么一膝盖顶上去,愣是被化解不少力道,她居然只弯了腰,都没坐倒在地上。
吃瓜群众们都呆住了,一是没想到三胖家的会对小宝这么小的孩子出手,二是没想到楚清反应如此激烈。人家还没碰到你家孩子呢啊。场面登时凝住,四周雅雀无声。这时楚清看到张二妮正领着吴村长往这边匆匆而来,神色焦急。看来张二妮这是看到三胖家的为难楚清,跑去找援兵了。
三胖家的真是战斗力十足,仅是弯腰喘了口气就缓过来了,恶狠狠扑向楚清,食指成爪,向着楚清的脸上抓来。
“三胖家的!”
“呃!”
吴村长的厉喝和胖女人的短暂惊骇声同时响起,胖女人的手指差一点就碰上楚清的脸了却没有抓下去,因为一支尖尖的竹管抵在她肥胖的脖子上。一滴汗从胖女人的脸颊滴落。
“……那个,袁娘子你、你先把那啥放下”。那啥其实就是一支笔,楚清的自制蘸水笔。笔尖还被墨汁染黑了呢。楚清若无其事地收了笔。真是跌了份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跟人打架。
“怎么回事?三胖家的,你又吃饱撑的了?”吴村长朝三胖家的怒道。
“哇……”三胖家的终于回了神,刚才可吓死她了,楚清那是要弄死她啊!那个竹子尖都把她的肥肉扎疼了!
“杀人、杀人啦!”三胖家的坐在地上开始嚎哭,还一边拍打着地面,搞得尘土飞扬的。
“唉呀妈呀,大家给评评理呀!这个娘们儿要杀人哪!这是什么人哪咱们村就敢收留啊!”三胖家的嚎的是抑扬顿挫,楚清被她那大嗓门吵的是忍无可忍:“闭嘴!”
“嗝!”三胖家的被吓到了,顿时消了音。有村民小声跟吴村长说了事情的经过,说道楚清时眼神都有些颤抖。没见过一言不合就下死手的呀。
“你个娘们儿就是闲的!这要是三胖子在家,不往死里削你!”吴村长指着三胖家的就骂道:“孩子们下田那是三个村一起决定的!孩子们都乐意的很呢!人家都分了组,还打比赛呢!人家袁娘子还要自掏腰包奖励赢家呢!你不愿意倒是把你家娃喊回来呀!昨天给你家浇地的时候你不是乐得跟个傻子似的吗?咋地,你家地浇完了你就找茬?下次你家的地免了,自己浇去!你家娃不用去了,取消他资格!”
三胖家的一听就急了,浇不浇地的不是最重要的,这要是取消资格,那感觉是被刷下来了,让人没脸哪!再说了,那还不得自己去浇地去?
“不是、村长,我……”
“不是什么不是!滚一边去!我告诉你,这个集体劳动是我们这些人一致决定的!有啥不服气的先跟你哥豪横去!少他妈在村子里撒泼!”
三胖家的不敢吱声了。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即便他哥是村长,也不会管她。她跟这儿护犊子,也就是因为那是他哥张村长的儿子,她这是借着袒护侄子讨好他娘家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