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的发现,今天的2张账单编号和出租车车牌居然都包含了“0X563”。
或许只是巧合,我这样对自己说。但是我还是查了下我们这个城镇每天会产生的消费凭证数量,大约是30万条,而出租车有2万辆,同时产生0X563概率是千万亿分之一......
虽说我很难接受这样的巧合,但又找不到任何怀疑的理由。
在这些混乱的思绪中,慢慢的我就睡着了。
......
“0X563,正在扫描检测......”脑子里想起了系统电子音。
怎么又在扫描?身体再一次失去了知觉,我无法支配自己的肢体。只能“看”见脑子里的三维全息影像,和之前的身体检查时一样,影像从单纯的线条逐渐变成各个部位的绿色区域。略有不同的是,这次在绿色区域内,有着细小的橙色的斑点,一闪一闪,我不清除这代表着什么?
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我拼命的回想着。一个个模糊的定格照片在脑中快速的闪现着,我看到了很多人、一个巨大的方阵、一串数字字母组成的编号、一张无法理解的表格、面无表情的人脸、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越闪越快。
在时间的流逝中,我又恢复了身体控制能力,瞬间的恐惧让我不由自主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只感觉浑身在冒着冷汗。
“你怎么了,想到了什么?”声音已经不是之前的电子音,我想起来,这不是系统,应该是我的管理者。
我的记忆开始慢慢清晰,我想起我曾来过这个房间,虚幻的白色,我就是躺在这里做了第一次身体检查,我想起了我的管理者轻松随意的控制着我的身体,我穿着无法感知的衣服。瞬间原本刚才还是一张张的照片变成了连贯的画面:我似乎来到一个站满人的广阔空间,空间内整整齐齐的站满了人,每一个人都犹如棋盘上的交叉点规则的排列着,他们都面无表情,就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橱窗模特。
我害怕地紧闭起双眼,又是一阵恐惧感像电流一般划过我身体的每个细胞。
“我来过这里,做过身体检查,看到过广场上有很多人,和我一样的人......”我也似机器一般,一个字一个字从我的喉咙里产生出来。
“很有意思,你还能想到什么?”她继续问着我。
“我......”我努力的搜索着记忆深处:“你是我的管理者,你能控制我的一切,你能读我的思想......”我停顿了一下。
“你是不是在想,我明明能读你的思想,为什么现在又要你自己说是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她就是在读我的思想,我默认地点了点头。
“我只不过觉得这样更有意思,否则这会让我感觉很无聊,自己读,自己说......”她略作了一下停顿,然后继续轻松的说道:“你不觉现在这样更自然吗?”
“嗯,这样很自然,也让我感觉我是一个人。”我能开口说话,确实让我觉得自己更像一个活着的人,而不是被控制的提线木偶。
我依然还记得她对我说,不要问太多的问题,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但是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我......我......到底在哪里?”我唯唯诺诺的问道。
“你那么想知道吗?”她的回答和上次不一样,这让我感到一点希望,或许她愿意透入一些东西。
“是的,我想知道,我没有安全感,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要干嘛?我......上次之后我就完全没有记忆,不可能,不可能我在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一直在给我做身体检查,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们是器官买卖?你们是不是要取走我的器官?”我连珠炮般的发问着,语无伦次,思绪混乱。
“你......你太情绪化了!”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前又是一阵白光出现。
......
我醒来的时候,头比昨天醒来时更难受,四肢乏力,我晃晃悠悠的下了床,走到洗手间。站在镜子前的时候,我将右手五指展开贴在镜面上,几秒种后镜面上显示我的体温是38.6c,心率90BPM,血压50/90mmHg,提示我疑似发烧了,是否要接通医生。
怎么会发烧了?这种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小镇的卫生监测系统理应不会发生这样的问题,上一次听到有人发烧,还是3年前了吧,那还是因为在医院里发生了意外,导致了细菌感染造成的。我不明所以,但是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就医。
耳环系统帮我接通了陈松的电话,陈松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你也发烧了?”我问陈松。
“也?难道你......?是不是昨晚的海鲜?应该不至于啊,我昨晚吃的时候,特意看了所有的信息码。都是最好的安全级别,这不可能作假的。”陈松回答着我。
“是吗?我没有你那么仔细,但是我们两个同时发烧,是不是也太巧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什么类似的巧事发生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你今天还上班吗?”我问陈松。
“不上班了吧,发烧成这样,还去上什么班。难道你还去吗?老实说,如果被公司检测出来,你带病工作,你是要被处罚的,很可能还会扣除社会信用分!”
“嗯,我知道。我们两个同时发烧,这样的概率应该很小吧,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点吧,我并不关心这个。我还有点享受这种发烧的感觉,说实话,我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生过病了!”
......
和陈松挂断了电话,我回到房间内,虽说身体很乏力,但看到乱糟糟的房间,还是顺手打理了一下。
蓝色外套褶皱地搁在椅背上,这是我进家门后随手动作,看来怎么也改不了了。我拿起外套,准备挂在衣柜里,这时我看到衣服领子后的标签上印着“0X563”,就在这一瞬间我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就像我被按了暂停键。
......
我拉扯了下衣服上褶皱,感觉还不错,就把衣服挂进了衣柜。突然之间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着床沿就顺势躺在了下去......
......
“你现在感觉如何?”她问我,虽然还是那么平淡,但给我感觉多了一点关切。
“没什么,很好。刚才的检查,显示不是一切正常吗?”我回答着。
“嗯,很正常,只不过单纯的问下你的感受而已。”她似乎和往常有点不一样,我能感觉得出来。
“上次图像上的橙色的闪光点,刚才消失了,这代表什么?”我问她。
“你倒观察得挺仔细的,你不需要知道。”她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一点犹豫。
“我到底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我不敢像之前那样紧追不舍地问。
“不能。”一秒钟也没有停顿,也没有一丝可能回旋的余地。
......
今天睡得很舒服,醒来的时候头脑特别清醒,已经感觉好几天没有这样的状态了。在镜子前修整了胡子,整个人一下子看起来清爽了很多。但是我仔细一看,发现脸上多了点什么,从耳根到脖颈上,莫名地长出很多红色的小斑点。我用手在斑点处来回摸了几下,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一粒粒的凸起,触碰时还略带有一点点痒,我这是又怎么了?
“又”为什么是又,我心想:难道我以前也长过这样的斑点吗?没有啊!那我为什么用又呢!
我在衣柜里找了一件立领的衣服,希望可以遮掉一点脖子上的斑点,我照了下镜子,感觉还不错,好在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天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突兀。
路上的行人和公司同事,也有不少人穿上了立领。
......
今天一天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感觉浑身都使不上力,没有办法只能请假在家休息一天......
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发觉腋窝下有点隐隐作痛,到下班的时候,脖子和腹股沟附近也开始肿痛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中午和陈松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今天请假了,最近他好像一直在生病,虽然我也一直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舒服,好在症状都不是很严重,就一直坚持着。晚上在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结果一直血流不止......
......
“0X563,正在扫描检测......”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这个鬼地方苏醒了,曾经让我沉醉的白色也早已厌倦了。
对着脑中的全息影像,我已经没有任何想去看的欲望,只是呆滞地放空自己。除了每次都会有不同的颜色出现在身体扫描区域外,我完全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不过最近几次,我看到一个细节。
在影像显示的左上角,有一个很小的数字编号,很不起眼。
这次显示的数字是29,而上一次是28。
......
44,45......62
每次我醒来的时候,几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这个数字,每次都是很规则地增加1。这是不是代表我到这里的次数呢?
她并不是每次都会出现,有时候会隔很长时间,我也已经放弃询问她我是在哪里,麻木是我现在的惟一的表现。
思维真的是很可怕,是你完全无法控制的东西,我越不想去想,它就越运转的越快。对于我现在的处境,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现在我觉得最有可能情况是,我被某种势力控制住,他们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技术对我的身体做了手脚,对我进行了控制,而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在我身上做着某种实验。
尤其是当我想到那巨大的方阵,那一张木讷的脸,我就浑身颤抖无法自已。这无穷无尽的测试,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头。
......
76
“你有什么感觉?”她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都已经懒得和她说话了,既然你不把我当人来看,我又为什么唯命是从。
“嗯”我随意的似是而非地回应着。
“什么意思?”她问我。
“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感觉,没心思说话。”我模仿着她说话的语气。
她沉默了一会,紧接着说:“我们聊聊如何?”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和我说这样的话,我有点不知所措,她的态度让我受宠若惊,我故作镇静的问:“聊什么?”
“你觉得你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我并不想说出我的猜想,我怕万一我猜对的话,她会对我不利。
“哦~~是吗?”她停顿了一下,略带嘲讽的继续说:“那我只能读你的思维了。”
我几乎已经忘了这点,她能读取我的思维,想到这点,我无可奈何。
“我......我只是猜测。”
她没有说话,仿佛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确实不知道我在哪里?这个地方很不真实,不像现实世界,但是......不是现实,又是在哪里?”我仿佛在自言自语述说着自己的困惑。
“你们是不是在拿我们做什么实验?”我突然发问。
“是吗?为什么?”她反问我。
“身体检查,这还不明显吗?而且时不时的我会感觉自己左手臂酥麻的感觉,是不是你们在给我注射什么药物?”我想我的回答,震惊到了她,过了很久,她才回答我。
“你是在为全人类做牺牲!”
“什么?牺牲?全人类?到底是什么?请你告诉我......求求你了!!!”我歇斯底里地喊着,但再也没有什么回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