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你看这张卷子它及格不及格(69)

看到他手里的烟,宋执梳有些错愕,直愣愣地冲撞进了闽修则深不见底的瞳海里。

见她失神,他又轻出声,却咬得极重:“宋、执、梳。“

他咬得紧,恨不得把这三个字在嘴里碾碎,连同她一起。

宋执梳忽而无措起来,她皱紧眉头,却很快又松开,在这虚空的黑色剪影里,他们终于可以无声地交流,再不顾任何亘古长锁,就这么,默默、默默地对视着。

可她在他眼里只能看到无尽深渊,一点踪迹都不可寻。

“阿梳,”他忽然笑了,冲她招了招手,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过来。”

宋执梳岿然不动,看着他眸里逐渐狰狞的如獠牙般的黑,最终叹了口气,无畏地走上前去。

闽修则似乎没那么急,慢悠悠地抽了口烟,乍明的红光一闪,旋即落幕。

猛然,他伸出长臂拉她入怀,在她受惊的微呼中,俯腰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带着薰衣草的花香。

他的吻温柔似水,毫不粗鲁,和他的人天差地别。

可他的鲁莽、恶恨,也不藏匿,在他身后冉冉升起,像是渍着荆棘的漩涡,要拉谁下狱。

他,缓慢、温柔地渡了她一口烟,注视着她忽而氤氲起水雾的眸子。

宋执梳开始剧烈挣扎,一把推开他,大口呼吸着空气,拼命咳嗽起来,眼眶被逼得通红。

闽修则便看向一旁的宋知亦,忽而勾唇。

宋知亦感知着不加掩盖的敌意,一头雾水地看向他,却被他目光刺得背后一寒。

他以为这是他姐男朋友呢,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太像。

等宋执梳喘过气,她直起身子,带着说不清的情绪,盯着闽修则。

“你…什么意思?”

她听见自己这么气喘吁吁地这么问。

“喜欢你。”

她听见三个极薄的字。

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宋执梳心里狠狠跳动了一下,心悸得她差点困厄进了呼吸,一股轻快的浪潮席卷而来,扑得她头晕目眩。

她几乎是立刻看向了他,可他眼中分明的冷漠与灰暗却泼了她一盆冷水。

看着他如置身事外的姿态,只是冷眼看着不远处的宋知亦,宋执梳很快就从迷茫中摸索出来了。

他以为她要走

他以为宋知亦是她的男朋友

他刚才甚至可以称之为狂野的做派,如果让这位“男朋友”看到了会什么样?

他想毁了她

宋执梳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呼吸,遍体生寒,眼眸中酝酿久久而成的特殊的星光随着他的卑劣碾碎,生生涌出了海啸般的无声悲鸣。

她全身开始颤抖,忽然握紧了拳头,用尽全身力气上前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

闽修则垂眸,脸上的阵痛与麻木沾染上了冷露,蛰痛得很,他却陷入了无边的渊薮般的平静。他正过身,敛起眉眼,却怔忡于宋执梳抖得过分的反应。

宋执梳说不出一句话,边影掠鸦,轰隆隆得一拥而上,染了霜空一片凄切。她想说话,可泪水断线,噎得她悲寂无声。

“毁、了、我?”

她每说出一个字,都几乎用尽了毕生的气力。

闽修则大脑在看到她几乎连接成云的泪水便宕了机,根本运转不够。

“闽修则,我到底,都教给了你什么?”

她颤声问。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她实在是太不明白了

宋知亦皱眉,这才心头大惊。

他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只是在他面前,自己就莫名其妙会失去原本的睿智与反应。

警铃大作,宋知亦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在这里打起来的后果肯定不是他姐想看到的,于是他立刻上前拉住宋执梳:“姐,走。”

闽修则没拦,甚至都带着木然的情绪看着他们离开

他的脑子迟迟开始转动齿轮

姐……?

吹起一阵风来,透彻的凉。

迟来的感应让他整个人瑟缩起来,灌在寒风里,心头止不住得惊恐地狂跳,预兆着将临的绝望。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90]

90的好感度,对闽修则这个对象来说,已经是一个高不可及的数字了。

宋知亦停下脚步,罕见地正了神色看她:“宋执梳,那人是谁?”

宋执梳抬起通红的眼眸。

……

第二天,以侠肝义胆、英勇无畏、学识渊博著称的宋助教已经离职的消息传遍红星高中,被她教的学生都失望地叹着气,不过时间却也不长,总归没什么的。

没什么注意的到气息濒近死去的一角。

闽修则僵硬地抽动了下脖颈,若隐若现的红疤触目惊心,伤口里粉嫩的肉摩擦着外套的涤纶布,每带过一下都是磨损至极的疼痛。可他仍是一下、一下如上了发条却机械的破木玩具般移动着耳朵的位置,像是想要听什么。

已经,离职

他慢、钝地重复这四个字,在旁边一角生龙活虎的小兔子的铁笼上陡然垂落几滴血迹。

他的手已经被用力狠攥得铁笼勾破,刺入掌心,可他依旧面无风波,可眸里的迷困越来越浓。

已经,离职

他快要听不懂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越来越生疏、越来越迟钝。

他不是找不到她,他的价值在陈济哪里远远比找一个人高多了。

但是,她真的想要扔下他,他追得再远,又有什么用呢

“没用的…”

他哑声地喃喃自语。

是他,都是他,他活该的

他无法回忆她的泪,她破碎的话, 她在灯红墙黑之下失望至极的目光。

满目疮痍,席卷了整片隆冬

闽修则口里说着什么,提着笼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外去,有女生看见他如今行尸走肉般的模样与手上斑驳的鲜血,害怕地尖叫了一声。

他的目光冰冷而麻木,却比平时添了很多很多道不清的东西。

外面纷扬起了大雪,他突然停住,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脱去棉袄,只留下里面的加绒毛衣,盖在了瑟瑟发抖的兔子的笼子上。

你不能死

我也不能

他说

我得把你送给她

还有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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