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执梳被自己的想法惊了,都快崩溃了。
到底有几个啊?!
不过她既然喊了边延,男人就捧场地以边延自居。
他松了松手,不让她被伤到,说话的口吻音调和边延别无二致。
“雇主。”
清凉的薄荷音把宋执梳从头脑风暴里拽了出来,她抬眸,与他对视,却发现他似乎并不像他的语气一样冷静。
见她终于正眼看他,边延的嘴角微微抽动,看起来好像是在笑。
“雇主,钱不是给边延刷的吗?”
话音平淡无波,但是却莫名听到了一些委屈。
宋执梳愣愣的,眨了眨眼,脱口而出:“对啊。”
“那报酬,也应该要由边延给吧。”
他轻轻垂首,呢喃了一句。
宋执梳没听清,情不自禁凑近想问“你刚才说什么”,嘴角却落下了一个湿润的吻。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20,www.youxs.org】
宋执梳双眸不可置信地瞪大,怔然地盯着他浅淡却明亮的眼睛。
他也弯弯眼眸,静静地和她对视,难言的气流在他们中间辗转。
忽然,他勾唇,邪性的气息腾然而起。
“大小姐,现在真的可以拯救世界了呢。”
这句话,这个称呼,像是边宴,但是又没有那么张扬。
宋执梳这下可以确定了,她冷静地开口询问:“你是他们两个的……”
她还没有说完,男人就抢先一步答话:“结合体。”
“或者你可以理解为,他们两个是从我身上分裂开来的。”
宋执梳抿唇,别开了头,觉得有点不太自然:“那我要叫你什么?”
男人细心地帮她理了理头发,自己也沉思了一下:“既然相识的时候是叫边延,那就叫我边延就好。”
他没有边延那样冷漠沉闷,没有边宴那样肆意狂放,却让宋执梳有了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但是这种危险又偏偏不是针对她的,留给她的只有她也看不透到底从何而来的温情。
宋执梳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退缩,于是再次伸手推开了他,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才抱臂趾高气昂地倚着墙,高傲道:“什么拯救世界?你老是说这个。”
边延被推开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腕坐到了床上,拿起了在桌子上放着的梳子,细心耐心地给她梳着头发。
“大小姐听说过丧尸吗?”
真身的他似乎很喜欢大小姐这个称呼。
宋执梳皱眉,想到了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看的丧尸片里面一片狼藉的场面:“听过,不喜欢。”
边延对于这个反应并不意外,甚至轻笑:“啊?不喜欢怎么办,会和丧尸皇谈恋爱吗?”
宋执梳身体不可控地一哆嗦,浑身绷直,有点汗流浃背了。
边延听不到她的回答,也不催促,静静地用手滑过她冰凉柔顺的发丝,所过之处都激起来一片发麻的颤栗。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力道越来越轻,到最后甚至到了一种羽毛轻抚的地步。
宋执梳闭了闭眼,最后咬牙切齿道:“你会不会变得很丑很丑?”
力道一顿,继而又再次若无其事地进行着。
只不过力道实了很多,和刚才跟男鬼索命一样的感觉相比好了太多。
他闷闷地笑了出来:“怎么会呢?”
【叮!攻略目标黑化值-10,目前黑化值70】
不过宋执梳并不打算只问这个问题,她进一步问道:“丧尸病毒是你放出来的吗?”
给她梳发的手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卧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这下子耐心等待的人成宋执梳了。
很久很久,他才干涩地回应:“我不知道。”
“它是我父亲研发出来的,我不知道它是如何运作的,也不知道它在哪里。我只知道,它是受我影响的,但是具体到底怎么样才会释放,我不知道。只是到了一个时间点,它就会迅速蔓延开,我的身体也会不受控制地发生改变。”
然后成为丧尸皇,莫名其妙地成为人类的千古罪人。
他的父亲是一个狂热的科学家,也是一个天才。
但是他天生沉默寡言,不善于社交,三次被陷害入狱,科研成果被盗取,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怪异人士。
他疯了。
他的余生都被用来制作丧尸病毒,留给边延的总是一个像被抛弃在黑洞里的孤独又疯狂的背影。
边延的童年并不美好,母亲早逝,他没有了母爱。父亲疯了,自然而然也就没有父爱。
他没有朋友,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疯子,其他人好像不敢惹他,但是却会在背后讨论,那像刀子一样若有似无钉他在耻辱柱身上的眼神,让他痛不欲生。
上天很喜欢和他开玩笑,他完美地遗传了父亲的基因,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科学家。
他考上了顶级学府,勤勤恳恳地学习,做实验,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只想一个人阴沉沉地度过每一个白天和黑夜。
但是他免不了被歧视的命运。
父亲四次被捕和疯子的名号,让他无法在这片土地立足。
他被校园霸\/凌,重蹈覆辙,被窃取实验成果,过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写下日记,痛恨着世界,同样痛恨着自己,却没有提到过恨自己的父亲。
可这本日记后来被他的父亲发现了。
他永远忘不了父亲当时看他的眼神,狂热又悲哀,怜悯又厌恶,癫狂又决绝。
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想要做什么,被迷晕之后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也不知道。
他只能看见父亲呆呆地盯着他看,却又不像在看他,喃喃自语道:“对…这个世界就不应该存在…如果人的思维不存在的话…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罪恶的事情…都变成一具只是为了生存而生存的血肉就好了…”
这是他昏死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段话。
在自己的房间醒来之后,他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他并不想去问那个疯子。
他一如往常地生活,生存,一声不吭地接受着世界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