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生提刀与王二一路赶往县衙。
路上李朝生询问王二:“老爷子好点了吗?”
王二听了这话连忙拱手:“差点忘了感谢贤弟呢,要是没有贤弟,我那老岳父估计要被那恶狼咬死了,你嫂子前些日子还说要准备点好酒好菜,请你上我家吃呢。”
“哈哈嫂子客气了。”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县衙,师爷早就在那等着呢,现在李朝生的身份可不一样了,县太爷亲自对师爷说以后见到李朝生就跟见到我一样。
师爷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事情,却也明白李朝生今时不同往日。
“李哥儿来了。”
师爷满脸堆笑的对李朝生说道,李朝生听了这话看了师爷一眼道:“二爷,客气了,对了,这犯人?”
“哦,犯人还在大牢押着,昨日县太爷判的斩刑,一会儿还能过一遍堂,就送法场了。”
“行,得嘞,那我先去法场准备准备,烧点纸钱什么,帮人犯超度超度。”
李朝生说着,师爷点头道:“还是李哥儿人善,黄纸已经给李哥儿您准备好了,自取便可。”
师爷指了指一旁椅子上放的黄纸,香烛,李朝生拿着对师爷拱拱手道:“那我先去法场准备了。”
“李哥儿自去便罢。”
李朝生点点头,直奔法场而去。
法场搭建在菜市口,相当于整个县中心这个位置,类似于现如今的商业中心,最繁华之地,而这时这里已经聚满了人,人影丫丫叉叉,都站满了,一个个带着瓜子,小板凳,指指点点好不兴奋。
在这个缺少娱乐项目的时代,去法场看杀头是最好的娱乐方式,民间常说这样一句话:杀头比看大戏还过瘾,戏是假的,但杀头是真的。
李朝生来到了法场,法场一旁有一个小屋子,不大,专门是留给刽子手做准备用的,进了屋子,李朝生解开包着鬼头刀的白布,把刀放在屋中桌子上的架子上,而在架子背后的墙面上写着一首诗:鬼头长刀莽撞人,冷面屠夫镇鬼神,生若行端立得正,何惧沦为刀下魂。
放好了刀,找到桌子下放着的泥盆,点燃黄纸,点上清香,双手合十开始祷告。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圣母玛利亚保佑,保佑……薅个大奖,薅个大奖!”
与此同时,衙门内,县老爷升堂,捕快们押着一个白色囚服的瘦高男人站在堂下,这时老爷宣布男人的罪行,师爷在一旁记录,记录完毕,验明正身。
这时县老爷对着瘦高男人喊道:“赵百里!”
这叫喊命,如果犯人答应,就算验明身份,这条命就算去掉一半了,如果犯人死活不答应,也没关系,一旁的衙役可以帮着答应。
“在!”
一个在字出口,下一刻县老爷在师爷递过来的罪行书上用毛笔沾朱砂,笔尖向外,直接画一个对钩,同时借着劲直接把毛笔甩出去,这时所有衙役全部散开,据说这毛笔要是落在人身上,这个人一年走背字,不过这毛笔一落地,衙役们都过来抢,据说这毛笔拿回去给孩子读书开蒙,孩子能考个状元……
笔落定生死,片刻不停留,衙役们这时上前直接对着瘦高男人进行五花大绑,脖子一个花,两个肩膀两个花,两个胳膊肘两个花,绑结实了,把刚才写罪状的白纸用竹竿一挑,插在犯人的脖子后面,押着就走。
这时衙门口开白虎门行走犯人,衙门口一共有六扇门,中间两扇为正门,县令大人这些官老爷走的,左右各两扇门,名为左青龙,右白虎,左边青龙门一年到头全是开着的,平时衙役,班头,刽子手全从这边走,右边白虎门常年关着,只有杀人这一天,开一会儿,走死刑犯的。
押着死刑犯,上街游行,有衙役敲锣开道,另有衙役大声宣读罪犯姓名,所犯何罪,一路浩浩荡荡赶往法场。
到了法场前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桥,这桥又窄又小,常人一步就能跨过去,横在一个有一点点水的水沟之上,这个桥名为两界桥,有道是:过了两界桥,就是阴间人。
整个小桥由青石搭建,桥体两侧有石匠雕刻的一副对联:
上联:过此桥,从此不为阳间人。
下联:经本路,须臾没了旧河山。
至于横批,就是这些衙役接下来要喊得话:一路走好!
衙役拉着赵百里来到了两界桥前,这时王二与李朝生已经等在了桥对面,到了这里衙役一推赵百里同时喊一句:“交了啊!”
这边李朝生与王二一人抓一只胳膊直接把赵百里拉过了两界桥,同时喊一句:“收了!”
这两句话很重要,如果这边衙役喊交了,对面的刽子手没喊收了,这时犯人出了意外,是跑了,还是死了,责任全是喊交了这边衙役的。
李朝生接过人犯,这时赵百里身体软的跟烂泥一样,一点精气神也没有了,李朝生,几乎是提着他到法场的,一踢后膝盖弯,人啪的一声跪倒,这命也算去了一小半了。
人啊,精气神很重要,当刽子手这些年李朝生什么样的人犯没见过,可是不管你是多大的英雄好汉,只要到了法场没有不哆嗦的,能慷慨赴死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李朝生见过不少在外面拽的二五八万的,对谁都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可是往法场上一押送,当场尿裤子的都有不少,对此李朝生是见过不怪了。
人犯跪好,正对着老百姓,老百姓这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上挂着兴奋劲,就跟集体看恐怖片一眼,虽然很残暴吓人,可是却忍不住想看,越吓人越想看。
据说好多老百姓看完杀人后回去都会做噩梦,可是第二次再杀人还来看,次次不落,成了忠实的杀头艺术爱好者,也是没谁了。
李朝生站在刑场的一旁,这算是县令还没来,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傻大个跑了过来,哭嚎不断,李朝生细细一打听,竟然是孙家姐姐,赵百里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