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噩梦之初

“你住口!一个奴才敢侮辱本少爷!”庭舒怒极,抬手一鞭抽在赖五脸上,留下一道血痕。而赖五动也未动,继续说道:“人人阿谀奉承,实则背地里笑话您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庭舒怒不可遏,挥拳打过去,照理赖五应该被拳风重创,倒地哀嚎,然而对方顺势抓住他的胳膊,他竟无法挣脱。

“少爷,这就是真实状况!你连我都无法摔倒!”庭舒不服气,和赖五撕扯角力,没占到丝毫便宜。

“请您随我到后院看看大公子是如何练武的!”

庭舒气呼呼来到后院演武场,这里众人浑汗如雨,吆喝声不绝于耳。大公子赖迪双手各握巨石锁,挥动间轻如鸿毛,背部肌肉坚如磐石,庭舒看得心惊。

“大公子白日练武,夜间苦读,勤耕不辍,胜过您千万筹……”

“你放肆!”庭舒厉声打断他。

“您可以打我,但请让我把话说完。杏儿小姐是那样仰慕您,您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可是一个小小的洞窟我们就差点丧命,还怎样保护心爱的人?”

庭舒用眼神逼视他:“你个奴才,敢对我妹妹有非分之想,不想活了?”

赖五毫不退缩与他对视:“小姐是我心中的仙女,永远不敢亵渎,但我赖五愿意随时为她去死!”

庭舒一拳打在赖五腹部,恶狠狠说道:“我是杏儿的哥哥,我会用生命保护她,还轮不到你!”这一拳很重,赖五疼得蜷缩起身子。

下午时分,庭舒让人抱来一摞书典,然后骄傲地向赖五明誓:“从今天起,本公子要钻研这些武功秘籍,我要成一个真正的强者,谁也不能小看我!”

赖五好奇地翻看书籍,忽然眼前一亮:“少爷,这本《奇门秘宗》真是太神奇了,能不能借我看看?”

庭舒根本不屑一顾:“这无非是一些机关秘术和掩人耳目的小法术,你喜欢就拿去。如果需要材料,尽管报我的名号去支取……”

赖庭舒热度没有持续多久,就失去耐心,整日游手好闲,恢复往常模样。倒是赖五,一有空闲就琢磨机关秘术,经常造一些神奇的小玩意,像会飞的木蝴蝶,不用线牵的纸鸢等等,逗得杏儿小姐可开心了。

又是一年春来到,杏花满枝头。府内传来喜讯,二公子赖庭舒娶亲了,据说娇妻薛氏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小姐,貌如天仙,善舞弄琴,温柔贤淑,庭舒有美人相伴,如胶似漆,整日沉溺在温柔之乡,人生如此,登上巅峰,再无所求。

时光飞逝,一晃过了几年,庭舒已长成翩翩公子,英俊潇洒,引无数少女回眸侧目。赖五身材魁梧,十分健硕。女大十八变,赖杏儿小姐生就美如芙蓉,落落大方,引十里八乡登门提亲者踢坏了门槛。

这本是春日寻常一天,天气晴好。正午时分,有家人飞跑来报,阴山派两位少主登门拜访。赖一弘赶紧更衣亲自迎接,然后宾主在正厅议事。

下午时分,家人来报告庭舒:“家主晚宴招待阴山两位少主,请二少爷出席!”

他顺口问道:“是哪两位少主?”

答道:“是大公子阴离别和二公子阴离殇。”

庭舒对二公子很生分,但大公子阴离别之名却如雷贯耳。他是嫡长子,深得主君赏识,年纪轻轻就成为首座弟子,雄踞阴山二峰“虎峰”,是阴山首屈一指的后辈弟子,难怪父亲如此兴师动众招待。也好,无非是吃酒谈笑,还能见识这位大公子的英雄风范。

离天黑尚早,还是先品尝美人的杏花糕,再小寐一会,晚上好开怀畅饮。他刚要去内室,旁边赖五身上忽然发出啸叫声,如秋日寒蝉。

赖五脸色一变:“不好,杏儿小姐有危险!”他说话时已拔腿飞奔,庭舒不知何故,只得紧跟其后。

“这是我给小姐的‘孪生蝉’,她折去蝉翼,我的蝉就会鸣叫。”庭舒将信将疑,两人飞奔到西院,见杏儿的随身丫环倒在影壁墙旁边。

正屋传来杏儿的尖叫声,两人破门而入。杏儿正被一个黑衣男子压在桌上,衣不蔽体,春光乍泄。

赖五抬手发出几缕黑光,那人袍袖一展,飞身后退,杏儿趁机脱身,投入庭舒怀抱。

“哥哥,这个狂徒忽然跑进来想轻薄于我,母亲被他打伤了!”

两人跑到角落,见母亲徐氏满头鲜血,已经昏厥。

庭舒目呲欲裂,用手指点,“你是什么人?敢到我们余山派撒野?”

那人三十多岁,一袭黑色锦衣,脸色很傲慢,“今天真是麻烦,本公子只想要个女人,搞这么大动静?”

“你是阴离别?”庭舒有些意外。

那人不置可否冷笑道:“我想要的女人从来不分时间地点,没人敢阻拦,何况你父亲已经将她许配给我作妾侍!”

“你做梦!我堂堂余山派公主会给你做妾?”

阴离别长笑道:“你一定是二公子赖庭舒吧?如此幼稚恐找不到第二人了!什么堂堂余山派?无非是我们阴山派的一条狗!”

庭舒忍无可忍,就要冲上去和他拼命,阴离别轻抬左掌发一缕掌风,庭舒象稻草人一样飞到墙角。

“不堪一击!识相的赶紧滚开,别耽误我的好事!”

这时赖五从侧面扑过来,又发出几道黑光,阴离别抖袍袖震落,原来是几支黑色的飞镖。

“敢向本公子出手,先废了你这个奴才!”阴离别忽然亮出一把漆黑长剑,直刺赖五的咽喉。杏儿一声尖叫,同时人影一闪,有人用手指夹住剑脊,剑尖停下,离赖五咽喉只有寸余。

这人同样是黑色锦衣,年轻英俊。阴离别移开剑尖,“我亲爱的弟弟总是坏我的好事!”

阴离殇与他冷冷对视,“父亲他老人家就是怕兄长鲁莽,坏了大事,所以让我相随。”

“你少拿父亲压我,本公子我行我素,你能奈我何?”

“那兄长可以一试,我会阻止你所有荒唐行为。”两人对峙,眼里闪出火花。

这时赖一弘夺门而入,满脸堆笑,“二位公子,不要因小事伤了和气,请赶紧入席!”

庭舒从旁愤然跃起,“父亲,这个恶棍打伤我娘,还要侮辱妹妹,不要放过他!”

父亲根本没理他,只让人将徐氏抬下去医治。他连连陪笑,引阴山两兄弟离开。

庭舒如痴了一般,妹妹声声抽泣,地上血迹斑斑,父亲竟对仇人卑躬屈膝?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独自置气,未去参加晚宴,赖五急着安慰杏儿小姐,也未见踪影。天色已暗,管家亲自端来酒菜,“少爷,大夫看过,二夫人的伤已无大碍,老爷担心您,特让我亲自来侍候。”

庭舒将壶中酒一气喝干,然后掀翻桌子,“你去告诉他,不收拾阴山那个混蛋,我就永远不认他这个爹……”

好冷,如同三九寒冬,手脚都僵硬了……庭舒忽然醒来,四周漆黑一片,他习惯地抚摸,未触到身旁美人,手指所及冰冷坚硬。他惊讶坐起,大声呼喊,声音在广阔的空间回荡。

天哪,这是哪里,自己狂饮一壶酒,难道醉了,是在梦魇之中?他眼睛逐渐适应黑暗,能隐隐看出四周轮廓,他身处一块空地,四周有很多不规则的东西耸立,或高或低,像是石柱。

“有人吗?”他再次大喊,声音有些颤抖。在东北的角落忽然有些亮光,如同鬼火,同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你终于醒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这声音低沉诡异,让他头皮发麻,如果说这是地狱鬼魅,他一点也不怀疑。

庭舒被吓破胆,转身想逃,忽然有一股奇怪的吸引力,让他踉踉跄跄,身不由己,直跌进那人怀里。那怪人掌心转动,他被力量牵引,脚尖离地,身体缓缓旋转。

“嗯,长得很俊秀,根骨也佳,老夫很满意!”那人戴一个怪异的面具,与黑夜融为一体,只余两只杏黄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什么人?想把我怎样?”

那人长笑,声如夜枭,“年轻人,能见到老夫是你莫大的荣幸,等我酒足饭饱再和你亲近亲近!”

这人是正是邪一时搞不清楚,庭舒想再发问,那股劲力再起,他被移至石柱旁边,一根黑色的绳子犹如灵蛇窜动,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年轻人,千万不要吵醒我,否则后果很严重啊!”

那缕淡蓝色的鬼火渐渐远去,原来旁边有一个洞口,不知通向何方。那人行动无声无息,连脚步声也没有,庭舒紧张得呼吸都停止了。

夜静之极,空气阴冷,庭舒逐渐冷静下来。这是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妖怪?他穷尽心思,开始设想如何才能逃走。

这时,身旁传来轻微的动静,犹如鼠行,但此时此刻对庭舒来说好比晴天霹雳。他刚要喊叫,旁边人影一闪,一只手捂住嘴巴,“少爷,是我……”

庭舒听见赖五的声音,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是什么鬼地方?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赖五轻手轻脚,一阵细碎响声,庭舒身上的绳子悉数落地。

“快,快带我离开这里!”庭舒惊喜说道。赖五还未回答,后面传来阴冷的笑声:“没想到还藏着一只小老鼠,正好让老夫先打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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