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鹿茉莉

“谁!”艾澄警惕的看向四周,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艾澄皱紧眉头,心跳加快,开始驱动体内的灵气,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别紧张,小弟弟。”就在艾澄刚刚调动灵力的瞬间,他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听起来很遥远。艾澄立刻戒备,将一股灵气调动至耳部,努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刷——”房间里忽然亮起一盏盏灯光,将这片漆黑的空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你终于来啦!”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艾澄转身望去,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站一位娇小的女孩。

女孩穿着的一件白色连衣裙,裙上用蓝色的丝线绣了许多花朵,几颗闪闪发亮的小宝石点缀在上边,看上去十分漂亮,淡蓝色的头发扎成马尾辫垂在脑后,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正眨啊眨地望着艾澄。

“你就是老艾的孙子嘛,这么快就来啦。”那女孩笑着走近艾澄,歪头打量。

“你是谁?”艾澄退后一步,冷冰冰的问道,同时悄悄调动一股灵气至右手,防止对方突袭。

“我呀~”那女孩笑嘻嘻的说:“我叫小茉莉,你也可以叫我茉莉姐。”

“……”艾澄沉默了半晌,无语的盯着眼前的人。“茉...莉...姐,小妹妹,你今年多大呀?”

“唔,忘记告诉你啦。”小茉莉眨巴眨巴眼睛,神秘兮兮的说道:“首先不要叫我‘小妹妹,其次’如果按老艾告诉我的计算方法来说,我今年104岁。”

“104岁?”艾澄震惊的睁大双眼,嘴巴微微长大,似乎被这个数字吓呆了。

“哈哈,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小茉莉捂嘴轻笑:“看你这副傻样子,真不知道老艾为什么总夸你聪明呢?”

艾澄听罢,想到这小女孩叫爷爷为“老艾”,又想到之前大门口的前辈虽然七十多岁,但也是面容俊朗身体强健,情不自禁的暗暗思量:“104岁,却看起来如此年幼,莫非这也是一位圣灵级别的强者?”

想到这里,艾澄赶忙抱拳行礼,恭敬的说道:“见过前辈,请恕晚辈冒昧!”

“哈哈哈哈,什么前辈后辈的,别给我来你们人类那一套,我听不惯,叫茉莉姐就行。”小茉莉挥挥手,笑吟吟地看着艾澄。

“我们‘人类’?茉莉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艾澄疑惑的询问。

“对呀,我又不是人类,当然就说是‘你们人类’咯,你们不是挺注重这些细节嘛。”小茉莉理直气壮的解释道,随即,她又露出疑惑的表情:“诶,是不老艾没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艾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别说小茉莉的事,就连着万卷阁爷爷都没告诉他。

小茉莉看到艾澄这幅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摇摇头,说道:“唉,我就知道这老不正经的肯定没告诉你,小孩,你听好了,我是帝皇级低阶灵兽——茶花鹿。”

“灵兽?茶花鹿?”艾澄疑惑的重复一遍这个名称。

“对,灵兽。”小茉莉认真的看着艾澄。

“可是您为什么是...人类。”艾澄继续提出质疑。

“哈哈哈哈,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我们这个样子就是‘成精’了,不过这个说法听起来太难听了。”小茉莉拍拍胸脯,摆出一副很骄傲的姿态,继而又说:“简单来说就是兽类的修为一旦达到王者高阶,就会进化为与这片大陆上智慧最高生物一样的形态,反正我进化这么些年来见到和我形象差不多的也就是你们人类了。”

“哦,原来是这样,还真够厉害的。”艾澄恍然的说道,随后,他又忍不住追问:“茉莉姐,你既然已经104岁,那为何长相还像如同小女孩一般。”

“我们进化后每积攒十年的修为,形象上的变化相当于你们人类长了一岁,所以,四舍五入,我现在的形象可以看做是你们人类的十岁!”小茉莉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额...好吧...”艾澄顿时无话可说,这么说倒也确实说得通。“对了,茉莉姐,刚才听你一口一个‘老艾’叫着,你和爷爷是旧相识吗?”

“嗯哼~”茉莉点点头:“不过这就说来话长啦。”紧接着,小茉莉开始向艾澄讲起她与艾因的故事。

数年前,某国某处森林内。

“快,别让它跑了,看这灵兽已经进化,应该不低于王者级!”一个男声焦急地催促道。

“放心吧,交给我吧。”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加快速度朝着前方奔逃的小茉莉冲过去。只见那个女人的背影纤瘦,但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经追上了逃窜的小茉莉。

“哎呦!”小茉莉猝不及防,一下撞到一棵树干上,疼的叫唤出声。

那女人见状,立刻停住脚步,蹲下身来仔细端详着小茉莉,冷冷的看着她:“哼哼,看你还往哪逃。”

“刷!”很快,男人和一队穿着红衣的士兵也追了上来,齐刷刷的落在地上,和女人一起将小茉莉团团围住。

“你们干什么?!快滚开!”小茉莉怒瞪双眼,凶狠地吼叫着。她抬起手,手上盘旋着一团灵气,恶狠狠的对着那群红衣士兵。

“今天真是好运气,才一上午,就为堂宗大人找到一只进化的灵兽。”女人看着小茉莉,眼底充满着狂热的神色,仿佛小茉莉是个稀世珍宝一样。

“别磨蹭了,赶快把它捆起来带给堂宗大人,咱们也好回去复命。”一旁的男人不耐烦的催促道,随即,一个士兵拿出麻绳,将小茉莉的手腕和腿绑在一起,并且堵住了小茉莉的嘴。

“沙鹰斩!”一道强力剑光从天而降,瞬间,小茉莉面前的几个士兵消失不见,只有几块烧焦的盔甲留在地面上。

“什么人!”女人大喝道,目光迅速的扫视周围。

“两个圣灵尊者,十七个战灵王,虽然不能尽兴,不过也能活动活动筋骨了。”一道戏谑的声音缓缓响起,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十分清晰。

女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从远处袭来,紧接着,林中出现一个手持长剑黑影逐渐逼近他们。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黑影也逐渐现出了身形。

只见这黑影身材修长笔挺,身上穿一件黑色金鲨袍,腰系一条黑金绸带,头上戴着一个用丝绸编制而成的发箍,发箍上用金丝绣着一只振翅翱翔的雄鹰。而他那一双锐利冰冷的眼眸,宛若寒潭深渊,透彻冰凉,一头银白色长发披洒在肩头,衬托出一张冷峻绝伦的脸庞,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怖压迫感。

“我数五个数,把这茶花鹿留下,你们,有多远滚多远。”这个男人语调平淡,却充斥着浓郁的杀意,令人胆颤。

“放肆!”女人勃然大怒,抽出佩剑指向那人:“哪来的蝼蚁,不想死就速速闪开,我们还会留你个全尸。”

“不滚吗?”闻言,银发男人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漠的弧度:“那么好,不滚,就死。”

话音刚落,银发男人整个身躯腾空而起,手中的长剑泛起阵阵幽光,他猛然俯冲而下,凌厉的劲风呼啸着,似乎要将整个山谷劈成两半,那人手中的长剑以雷霆之势划破虚空,朝着女人砍去。

女人大惊失色,连忙挥舞着佩剑抵挡,两剑相碰撞,一道火星从长剑的尖端溅射出来,发出一阵噼啪作响,两道灵力激荡,使得附近的草木纷飞,尘土翻涌,遮蔽天空。

女人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退数米,握剑的虎口裂开了,鲜血顺着伤痕流淌而下。

“没事吧。”身后的男人赶忙上前扶住她,但他们还在继续后退,男人赶忙调动体内灵气,手掌向下发出阵阵灵气气浪,激起一地的尘土,好一会儿才勉强停住。

“不错,看看你们能不能挡下我这一击。”银发男子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着二人,掌中聚集着浓郁的灵气。

“崩!”一声巨响,仿佛空间碎裂一般,巨大的冲击波从那银发男子手掌中喷涌而出,波动所到之处,沙石树木全都化为粉末,飞扬起漫天黄色尘埃,就像龙卷风袭来一般。

“啊——!”那对男女同时惊叫起来,两人调动灵气聚集起来的巨大屏障瞬间便被撕裂。

“砰!”

两道身影倒射出去,重重撞在远处墙壁上,落地的时候嘴里已经溢出血丝,显然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银发男子缓步走过来,眼神冷漠,语气森然:“能撑住我前两招,你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话音未落,突然感觉背脊一凉,猛地转身闪避,一道锐利的灵气波的斜劈而下,带起呼啸的劲风,将他飘着的几缕银发斩断。

只见一名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女子身穿一件红色华服,衣襟上用金线绣着繁复花纹,头戴金冠,脸上蒙着轻纱,却难掩绝美容颜,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容貌清丽脱俗,美眸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整张俏脸冰冷至极,令周围温度急剧降低。

“堂宗!”身后的男女以及一队士兵赶忙上前行礼,眼睛里满含愤恨。

“哼!”红衣女子一甩袖,“没用的东西,给我退到一边去!”

“是!”众人赶忙互相搀扶着,踉跄着离开战斗圈,退后到安全区域。

红衣女子一双美目盯紧面前的银发男子:“真是冤家路窄呀,没想到来寻猎都能遇到你!”

“哼,惠安娜,你要是还顾及自己的颜面,就赶紧带着你的这帮狗腿子滚出森林,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银发男子淡淡地扫了女子一眼,冷冷道。

“哈哈”惠安娜柳眉微挑,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一番,“就凭你?艾因,你阻挠武英堂堂宗寻猎晋升,就凭这一条我就足矣将你碎尸万段!”

艾因冷嗤一声:“惠安娜,这种狠话和别人说确实有足够的的威慑力,不过你对我说这话,你自己不感觉害臊吗?”

“放肆!”惠安娜厉喝一声,“我要让你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说罢,她玉腕一翻,一柄闪耀的幽蓝光芒凭空出现在她纤细雪白的左手之中,她手腕挥舞,幽蓝光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雅弧线,朝艾因疾射而来,速度快若雷霆,眨眼间便抵达他面门。

艾因瞳孔骤然收缩,立刻抬起左手格挡,一阵轰鸣巨响传遍四方,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一股庞大的冲击力从两人接触点爆散开来。

“哼,看看你能不能挡下这招。”惠安娜娇叱一声,左臂再次挥动,又是数把幽蓝色的短刀凭空出现,她手腕旋转,短刀顿时划破虚空,如同雨幕一般笼罩向艾因,密集且凶残。

“呵呵。”艾因冷哼一声,挥动长剑,一道炽烈的白光陡然迸发,迎向那密密麻麻的幽蓝短刀。

两人的交锋越发激烈,惠安娜手腕飞快变换,幽蓝短刀接二连三地刺出,一波接一波,毫无停滞,而艾因也是一剑快过一剑,但胜在凌厉霸气,稳稳压制住了惠安娜的攻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惠安娜的出手频率逐渐降低,反观艾因的气息却愈发磅礴凝练,剑光如水,宛若狂暴海潮,源源不断。

终于,惠安娜的手抖了一下,短刀失去平衡,跌落在地上消散不见。

“噗哧——!”一柄剑光刺穿了她的肩膀,惠安娜闷哼一声,捂着伤口退后两步,脸色苍白地盯着艾因。

“让你主动攻击这么多招,我也算给你这个武英堂堂宗面子了,现在,该我了!”艾因轻蔑地勾起唇角。

“血鲨劫!!!”

他猛然一声高喊,浑厚的灵力从剑尖涌出,一层淡红色灵气覆盖了剑尖,他一跃而起,剑刃带起一抹猩红,飞至半空,艾因向着地面猛挥利剑,一股浑厚的灵气迸发出来,只见一只血红色的巨鲨从灵气中飞跃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宛如海啸般向惠安娜席卷而来。

看着扑面而来的恐怖血鲨,惠安娜脸色惨白,她咬牙驱动全身的灵力,凝出幽蓝色宝剑,发出一阵璀璨亮光,她将宝剑横档身前,“砰”地一声,剑身应声碎裂,她也吐出一口鲜血,身形狼狈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都爬不起来。

艾因冷冷地俯视着她:“刚才能悄无声息的发出一记灵力波,现在又能硬抗我这血鲨劫不死,不错,看来你这个堂宗最近应该是努力修炼了。”

“呸!”惠安娜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怒道:“少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呵呵,我可懒得杀你。”艾因摇头,伸出食指指了指惠安娜身侧不远处的小茉莉,冷声说:“那茶花鹿我带走了,若是一会儿让我发现你们还在这森林里猎杀兽类,我就让你和你的手下变作这森林的肥料。”说罢,艾因走到一旁抱起小茉莉,身形一晃便消失在森林里,留下惠安娜一人呆坐在地上中喘粗气。

“堂宗大人,您没事吧。”一旁的手下见状慌忙过来问道。

“滚开!”惠安娜一把推开上前扶她的手下,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皱了皱秀挺的琼鼻,狠狠的盯着艾因消失的方向,双眸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愤怒的火焰燃上心头,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抬头向着天空大喝一声:“艾因——”

“轰隆——”伴随着她的怒吼声,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蓦地阴沉下来,片刻后,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哗啦啦的砸了下来。

片刻后,艾因带着小茉莉来到一处远离武英堂众人的地方,他将小茉莉轻轻放下,为她松开绳子拿出塞在嘴里的棉布。

“刷!”就在艾因为小茉莉松开绑缚身体绳子的瞬间,小茉莉向后跳开,顺势从掌中打出一股灵气团,向艾因攻了过来。

艾因神色不惊,淡定的抬起胳膊,只见灵气团打在艾因的衣袖上没激起一丝波澜,很快便消散了。

“咦,怎么会?”小茉莉露出震惊的表情,刚才她明明已经感觉到灵气撞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啊!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查探艾因的状态,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

艾因起身走到小茉莉身前,微微弯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小茉莉,“好了,小家伙,你已经输了。”

小茉莉咬了咬嘴唇,不甘地瞪着他,“哼,你们这些人类,反正也打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艾因忍俊不禁,轻轻捏了一把她肉嘟嘟的小脸蛋,柔声说道:“这小家伙,学人话还学的挺快,那泼妇刚说完你就学会了。”

“谁跟泼妇一样了……唔……”被摸了脸的小茉莉不乐意地扭动身子,可惜根本挣脱不掉,“呜哇……你这混蛋!”

“我警告你哦,别乱动。”艾因松开捏着小茉莉脸颊的手指,拍拍手站直身体,用手指戳了戳她圆溜溜的脑袋,“你这小家伙,你们茶花鹿在整个大陆都不到两万只,数量稀少,我怎么可能杀你。”

小茉莉眨眨眼,有点疑惑地看向他:“你真的不杀我?”

艾因挑眉:“当然。”

闻言,小茉莉的戒备减弱了许多,忽略了艾因戳她头顶的动作,她抬头仰望着艾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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