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轩在滦城停留的时间不多了,军情向来是十万火急的,他抓紧时间在城内置办了宅院,安排人在周边守卫着,务必确保叶梓萱的安全,同时也找了好几个做事麻利的婢女,以及有伺候孕妇经验的嬷嬷。
做完一切后,他才稍微安心了些,一想到不能陪在叶梓萱母女的身边,不能亲自照料着,甚至还要让叶梓萱替他担心,楚墨轩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不管楚墨轩如何歉疚、不舍,该离开还是要离开,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大军出征那天,叶梓萱站在城门口送别,在众将士面前,他们也不好过多的亲密,想说的话早就在昨天晚上说完了,两人相顾无言,却都明白各自的心意。
楚墨轩走了,尹尔蓉也走了,救护队的那些姑娘们也都随大军离开了,整个滦城,叶梓萱压根就没有了相熟的人。
这种感觉是真的不好,就算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很不适应,情绪难免有些低落。
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看出来了叶梓萱的不对劲,有心想劝慰一二,可因为才刚到叶梓萱身边的缘故,不敢擅自开口,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虽然调养了好几天,但叶梓萱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她没有在街上闲逛,径直回到了家里。
习惯了忙碌的生活,突然闲了下来,叶梓萱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身边的人又盯的紧,就连看医书看得时间久一点,都要被她们善意的提醒,简直就是把叶梓萱当成了瓷娃娃。
好在叶梓萱心里有数,时不时查看一番自己的脉象,确定身体已经养好了之后,就不再听身边奴仆的“管制”,当然有道理的话,她还是会听的。
至于那种,让她躺在床上养胎,什么事情都不做的提议,叶梓萱也就听听而已,也会表达自己的不满,次数多了之后,那些人也就了解了叶梓萱的脾性,不敢擅自做主。
其实,叶梓萱也没想做特别过分的事情,只是动了动脑子,想了一下滦城的规划。
滦城这个地方,地处内陆,周边多山脉,可供耕种的良田不多,百姓们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也就只有在楚军入城之后,大家的日子才过得下去。
如若拿滦城跟邯州相比,就会发现,这里是富裕的城区,也比不得邯州的南城,要知道,南城可是叶梓萱从贫民窟改造出来的。
此时已经到了炎炎夏季,春耕已然错过,叶梓萱脑子里有很多想法却不合时宜,有些想法却碍于滦城现在的发现水平,想做却做不了。
对于滦城的百姓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决温饱问题,叶梓萱也围绕着这个问题在思考,一时半会却想不出合适的办法。
为此,她翻看了很多关于滦城的资料,也多亏了她的身份,才能够借阅到存在衙门内的相关记录,滦城的官员虽然不理解叶梓萱的行为,但还是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不敢得罪。
在滦城几乎是人尽皆知,楚墨轩对叶梓萱宠爱有加,眼见楚墨轩的大业将成,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若是有幸入了叶梓萱的眼,日后的官途也有了保障。
要解决温饱问题的话,首要的是粮食,可惜叶梓萱对于农作物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冬天可以种小麦,但这里从来没有过这种操作,她也不敢擅自就开了先河。
万一这边的气候、粮种不适合冬天种植,因为她的决定,让百姓们平白辛苦了一遭,最后却颗粒无收,叶梓萱还没有莽撞到这种地步,所有的决策最好先实验之后再落地。
短时间内,不能擅自更改大家原有的耕种习惯,叶梓萱就把主意打到了其他方面,不过具体可不可行,她准备去实地考察一番再说。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月,等到怀孕满三个月胎像稳固之后,叶梓萱才坐着马车出门。
“夫人,如今天气炎热,乡下的村子里人员混杂,都是些不懂礼数的民众,若是冲撞了你可怎么办?”周嬷嬷很是着急,若是可以的话,她恨不得拿卷绳子把叶梓萱捆在家里。
她也是闹不明白了,这好端端的一位官家夫人,出门不想着去上香拜佛,去街上看看衣服首饰,竟然往乡下那种地方跑,那种穷乡僻壤,有什么好去的。
周嬷嬷打小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卖为奴仆了,之后一直在大户人家当差,虽然不得自由,但还是不愁吃穿的,住的地方也还算整洁,大宅院里的院落差不到那里去。
但乡下村子里就不一样了,在她的印象中,又脏又破,甚至随地还有动物的粪便,让人无从下脚,一到下雨的天气,地面上更是泥泞,绣花鞋只要一沾地就要报废。
叶梓萱听到周嬷嬷这般的言辞,心中有些不喜,她又不是没有在乡下待过,上潘村绝大部分的乡民还是挺淳朴的,至于贫苦,那也是没有出路,即使一家子不要命的干,也难得看到出路。
她冷冷的一个眼神扫过去,周嬷嬷讷讷的闭上了嘴,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眼见着周嬷嬷没有讨到好,伺候的婢女都把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做下人的,最重要的是听话。
因为是去乡下,叶梓萱并不准备张扬,选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当然这只是外形,车厢里面布置的妥妥当当的,决计不会让她感到丝毫的颠簸。
半个时辰之后,叶梓萱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即使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眼前的场景还是让她触目惊心,同样是小村落,此地比上潘村穷困好几倍,几乎没有瓦房的存在。
好一点的是泥砖砌成的屋子,差一点的就是茅草屋,而且绝大部分房屋都有破损,很明显能够看出来,是战争造成的。
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叶梓萱心中五味杂陈,无论如何,受苦的永远是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能够一位仁德的君主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