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又觉得这太荒谬了,不太可能。
她皱紧眉头掐着手掌心沉思片刻,无声吩咐小玉——
“小玉,等会儿时时刻刻为我检测房里的气味,我身边的人,以及我入口的东西,如果确定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告诉我。”
小玉爽快答应。
“好嘞主人,小玉一定不会让你被人伤害的!”
景飞鸢这才放心了些。
有郑知恩这个高手贴身保护她,又有小玉这个不仅能为她解毒还能让她危急时刻藏身的药玉空间,她再让人去太极殿找姬无伤,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进了宫,下马车之后,景飞鸢走到侍卫陈嵩身边。
她从腰间解下姬无伤给她的令牌,悄悄递给陈嵩,“我总觉得今儿有些不对劲,太后娘娘可能会……”
她没有说完,陈嵩却心领神会。
陈嵩蓦地睁大眼睛望着她。
她低声说,“去找王爷,告诉他,我今儿一出门就心惊肉跳,恐怕会出事——”
陈嵩抓住令牌,有些着急地说,“王妃,您既然已经感觉到不安,那请您立刻装作体力不支晕倒,属下这就送您回王府!”
景飞鸢摇头,“如果太后娘娘真的有害我之心,我能逃过今日,逃不过明日,迟早是要面对的,谁让人家是皇上太后,我们只是王爷王妃?胳膊拧不过大腿。恰好今日有郑知恩和燕离澜在,他们多多少少能替我拖延一时,你速速去请王爷,这一关我今日得去闯闯,我不想今后每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陈嵩既觉得王妃所说有道理,又觉得害怕。
他低头看向景飞鸢的腹部,“嫂子,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你,你不能让自己和孩子置身于危险之中啊!”
景飞鸢握紧他胳膊,“快去,不要耽搁了王爷来保护我的时间!”
陈嵩一咬牙,只能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姐姐,陈大哥去做什么?”
燕离澜走到景飞鸢身边,好奇地看向陈嵩的背影。
景飞鸢看了一眼这个格外美丽的少年,想到今日此行,极有可能是秦太后为了这个少年而策划的,她心情便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这个少年会不会……会不会跟秦太后狼狈为奸,背叛她。
景飞鸢叹了一口气,故意给燕离澜透点风,轻声说,“阿澜,在这深宫之中我有些怕,我让陈嵩去找王爷了。王爷没来之前,我身边就你和郑大哥两人,你们俩一定要保护我,好吗?我只能指望你们了——”
燕离澜愣住。
他轻轻皱眉。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姐姐是说他姨母秦太后会伤害姐姐吗?
燕离澜抿紧嘴唇望着景飞鸢,许久以后,他才用力点头。
他一字一顿,“我的命是我爹娘和姐姐给的,不是姨母给的。”
景飞鸢含笑,轻轻拍了拍燕离澜的头,“阿澜啊,姐姐希望你能永远做那个不让姐姐后悔认识你的好少年。”
燕离澜听到姐姐这话,心里猛地一震。
姐姐说这样的话,是在怀疑他今天会与秦太后同流合污吗?
不!
他不会的!
他燕离澜,今天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
景飞鸢转身往前走,朝郑知恩伸出手,“郑大哥,来,请你继续假扮小孩子,我牵着你。”
郑知恩正背着小手,想偷偷靠近阿澜弟弟说悄悄话。
听见景飞鸢这话,他背脊一僵,扭头不可思议地望着景飞鸢!
让他干啥?
他没听错吧?
居然让他假装小孩子?
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还让他奶声奶气说话装小朋友,这么羞耻的事他郑大侠能干吗?
他白眼一翻,正要有骨气的拒绝景飞鸢,就听景飞鸢说,“辛苦郑大哥了,回头给你一百两银子拿去喝酒。”
“……”
郑知恩眼睛微亮,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嚯!
那可是一百两啊!
对富贵人家来说不值什么,可是对他来说却是一笔巨款,若拿去行侠仗义,都足够他做一百件好事了!
郑知恩收起了白眼,笑嘻嘻小跑着跟上景飞鸢,特别主动的牵着景飞鸢的手,仰头天真一笑,奶声奶气道,“好呀,多谢啦。”
景飞鸢低头看着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郑大侠,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回头朝燕离澜招招手,示意燕离澜跟上。
燕离澜藏起心中万般情绪,含笑跟上。
一行人在不能行车的甬道里走了一刻钟,才走到秦太后的寝宫。
秦太后正在寝殿门口逗弄她的猫,见景飞鸢和燕离澜走来,她立刻招手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可是,在她目光往下移,看到景飞鸢牵着的小矮子时,她表情一僵。
这个该死的贱种!
景飞鸢怎么把这个贱种带进宫来了!
郑知恩是练武之人,对人的恶意极其敏锐,他抬眸看向秦太后,很想翻个白眼扭头不搭理这个不讲道理的人。
不过……
他清楚记得自己今天是进宫保护景飞鸢的,他不能任性给景飞鸢惹来麻烦——
于是他假装没看到秦太后厌恶的眼神,若无其事往前走。
“娘娘——”
景飞鸢见秦太后脸色不好,立刻赔笑。
“请您息怒,我带他进宫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让他找个太医看看他的毒如何解,之前似乎有太医说过能为他解毒,我便想与太医探讨探讨解毒的药方。”
说完,景飞鸢拱手行礼,“娘娘,他是自由不羁的江湖人,以往自由率性惯了,那日说话不中听了些,请您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燕离澜也抬头看向秦太后。
他不知道,这个姨母今天是不是真的要对姐姐不利……
他抿紧嘴唇,脚步沉重地走上前。
“娘娘,是我让哥哥跟我和姐姐一起进宫看大夫的,请您不要生他的气,不要动刀兵。”
他凝视着秦太后的眼睛,缓缓说,“阿澜希望,今日能够平平静静的,什么事情也不要发生。我们三个开开心心的来,开开心心的走,要是闹出了什么事端,恐怕今后我就不敢再来见您了。”
景飞鸢蓦地侧眸看向燕离澜。
阿澜看似是在为郑知恩求情,实际上是在告诉秦太后今天不要伤害她这个姐姐。
景飞鸢心里一片熨帖。
她没看错阿澜。
不管秦太后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她相信,阿澜一定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