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攸主仆三人和镇府司出身的七名底层锦衣卫,由驿站传递迎送,一路飞马疾驰,不出两日,总算进入长安县地界。
因赶到长安县时,城门已闭,是以一行十人在城门外找了一间客栈歇了下来。
原本这七名锦衣卫还想看王攸的笑话,毕竟一个贵公子出身,加之还是个文人,哪里能受的住这般苦,可万万没想到一路下来反倒是他们自个儿首先吃不消。
若非头前王攸那三百两银子,恐怕早有人心生怨恨。
不过所幸眼下可以好好歇歇了,更让他们高兴的是眼下,面对一桌子的盛宴,这群底层出身的锦衣卫皆是两眼冒光,食指大动。
要知道锦衣卫这三个字看似风光,可内中艰辛也只有亲身经历者才能体会的到。
鲜衣怒马与他们向来无缘,相较于世家子弟组成的龙禁尉,他们每月能拿到足额的例银就不错了,有时候甚至还会被莫名其妙的克扣些,但他们是敢怒不敢言,这也是他们一开始对王攸这样的王孙公子敌意那么大的原因。
酒桌上除了鸡鸭鱼肉外,还有莲藕,冬瓜,菠菜,橘子这类的时鲜蔬果。大伙自打出了京,这一路上渴饮饥餐,又多半以干粮为主,嘴里早已是没了味,尤其是这群傍有武艺的天子亲卫,一日不吃肉,浑身不舒坦,王攸请的这桌酒席算是请到他们心窝子里去了。
只见这七名锦衣卫欢笑着大吃大喝,大有久旱逢甘雨的架势,很快便将这桌上等酒席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个狼藉一片。领头的恰是两日前那夺剑之人,名叫何再义,吃的是满头大汗,瞧见王攸心事重重,略吃了几口便盘膝坐在了炕上,于是端着酒盏来到王攸跟前,赔笑道:“王探花,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好吃的菜,如何不吃?”
“攸自幼惜福修身,又是以文取士,虽习过武艺,但比不得诸位虎贲猛士?你们尽管放量用,若是不够,我这里有的是银子。”说罢,王攸又从袖口中掏将出一沓银票来,看的何再义直咽口水,暗道这位王家大爷财大气粗。
若非自己早年进了镇府司,又有着锦衣卫这身不由己的差使,他恨不得跟从眼前之人成为一名王家护卫。
“你这人当真无礼,一身臭汗擦也不擦就敢坐到我家大爷跟前,你不嫌腌臜我瞧着也是腌臜。”石三从门外端了盆水走了进来,指着何再义骂道。
“三儿,不得放肆。何大人再怎么说也是官差,代表的是朝廷,哪里轮到你指责,还不快道歉。”王攸不满的叩了一下桌子。
石三无奈,只得悻悻答应。
何再义这边也意识到自己失礼之处,忙将酒盏搁下,用袖子将头脸上的汗水擦掉,毕恭毕敬的拱手道:“先前何某对公子多有得罪,望公子......”
“何大人不必内疚,再说你是例行公事,哪里谈得上得罪,更何况此行攸还得仰仗何大人及诸位弟兄,咱们务必要和衷共济。”王攸笑着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此前的事,意味深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