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军事学院。入了这里,别的不说,至少吃喝上,已然不是问题。大鱼大肉这些,都只能算是最为基础的吃食,一些只有宫廷御膳才有的吃食,在这里也能品尝到。除此之外,所有的学子们,每个月还有月俸。并非什么实物,全是大明宝钞。学子们可以选择寄回去,也可以选择存放在学院里面,随时可以取出。俸禄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基础的俸禄是每月一贯钞,往后根基个人成绩的不同,还会有调整和奖赏。其中包括他们的衣物,全部都是由学院配给。对于学子们来说,只需要用心学习,其他的一切,全部都由学院负担。当然,与之相对的,就是严厉的课程教育了。一日三餐,另有夜宵。上午,是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叫苦不迭。下午,就是由老师教导,进入学堂学习。晚上,也是有阵型操练,个人对抗等诸多项目。一直到亥时中,才算是结束。耗尽所有的精力,入睡。次日鸡鸣,由此反复。这般操练的程度,哪怕是对于勋贵武将子弟,也是叫苦不迭。更何况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们。极为后悔,顿时就闹着要退出。“离开军事学院的方式,只有两种。”“要么是结业之后,昂着头走出去。”“要么就是遭九九八十一杀威棍,横着出去。”“自己选吧。”玄甲卫出身的教导们,沉声说道,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大明军事学院,丢不起这人。坚持不住的,那就去死吧。杀威棍这种刑罚,可大可小,真要往死里打,哪怕是军中勐将,也遭受不住三四十棍,就得是命丧黄泉。九九八十一棍,是凑个吉利数。足够让人死上好几次了。听到这般规矩,即便再苦,那也只能是咬牙坚持下来。被操练死,至少还有一段时间,这般出门,可就是真活生生打死了。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当朱英走进这里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整个学院内,都回荡着郎朗的读书声。朱英巡查了一番,比较满意,便就点点头,吩咐道:“让刘不易,出来见我。”“遵令。”刘不易这个学生,朱英还是要给一个特殊照顾的。若是没有他的话,想来招生的事情,尤其是对参加科举的考生招生,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扇动力。这其中,可谓是做了大关键的事情。而在朱英找刘不易谈话的时候,宫廷里的朱元章,正在发生一些改变。华盖殿中。朱元章正在翻看文册。这些文册上的记载,全是关于朱英的。像是之前朱英提出的一些政策,如摊丁入亩,军政分离,开办工厂,修建道路。包括对火药的改革等等,一系列政务上,经济上,军事上的所有方案,全都记录在此。朱元章能够从一个放牛娃,当和尚,做乞丐,从而到今天的大明开国皇帝。他凭借的,仅仅只是运气?不,他主要凭借的,是自身强大的学习能力。他是一个天才。从古至今,能够作为开国皇帝者,皆是天才。或许他们的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弊端,但这依然无法掩盖本身的光辉。尤其是朱元章,即便是到了现在,也从未间断过学习。再累,事情再多,都会抽出至少半个时辰来读书。自从朱英入宫之后,提出来的一系列的策略,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尤其是对于整个大明国库的赋税,更是如此。一个国家的发展,用简单的话语来说,发展的就是国富民强的路子。所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向自己的大孙学习,并没有什么羞耻的,反而让朱元章,更加有了兴趣。所以他让会让人,将大孙的一些做法,安排,包括群英商会那边,全都统计出来,编撰成册,以供学习。朱元章确实不懂商道,这跟他的经历,还有本身所处的环境有关。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学。群英商会在京师立足之后,一直都有受到锦衣卫的监视,哪怕在朱英入宫之后,这些监视也并没有完全停下。朱元章仔细阅读着,群英商会从一开始,直到现在,所有的动作。“妙啊,妙啊,原来这商道上,竟是有如此之多的讲究。”“曾经大孙跟咱说,商道之繁荣,足以影响到大明全国,咱从前还不觉得,如此这般看下来,竟当真如此。”“京师里的东西,也就跟原先没多大区别,可是在大孙的把控之下,却展现出了高度的繁荣。”“这些把银子藏在地窖里的,老老实实拿出来购置货物。”“货物的价格便宜,可卖得更快,百姓也得到了好处,大孙赚取了钱财,国库增加了i税收,凭空竟是多出了这么一大笔钱财来。”“有点意思,货物没变,人没变,钱却变了。”“卖货的商人,觉得自己赚了,买货的百姓,也觉得自己赚了,大孙赚了,国库也赚了。”“这便是商道吗?”“为什么这些事情,咱从书上,就从未看见过呢。”“那些商道之书,讲述的尽皆是些低价高卖,囤货居奇,投机倒把之事,大孙这些法子,才是真正的堂皇正道。”朱元章自顾自的说着,在他的下面,还有着各部尚书。也在看着里面同样的记载。自从朱英这里的印刷厂干起来后,很多东西,都无须手写,逐渐开始作用于印刷。宫廷里面,自然也有一套铜活字的模具。“你们也看了,倒是跟咱说说,这商道,还是小道吗。”朱元章问道。户部是管钱财的,听到陛下的问话,作为户部尚书的赵勉,自然是由他来回答。“回禀陛下,太孙殿下之商道,已非民间商人之小道,而是国之大道。”“在这其中,每一个看似为赚取钱财而定下的手段,实则其根本的目的,是在于小民得利。”“臣先前有闻,太孙殿下出千万贯宝钞,对于所有的商品,在限定的时间内,予以极大的折扣。”“说来惭愧,当时在臣的心中,并不能理解此事,然出乎臣之所料,在此事结束过后,一番核算下来,不仅未亏,反而赚了。”“臣当时心中好奇,便就开始钻研此事。”“最后发现,之所以能赚,而是群英商会,在各地以批量之形式,低廉之价格,购置大量货物。”“行商们出售货物,往往需要东奔西走,劳累数月乃至大半年,亦是不见得能够售罄手中货物。”“而群英商会这边,一举全部收购,这般省去了大量的功夫。”“是以有一些货物中,哪怕是让利三分,四分,甚至过半,行商们也愿意出手。”“群英商会在大量购置这些货物之后,利润自然就极高,降价看似夸张,实则还有利可图,加上时日限制,百姓也就纷纷解开钱袋,大肆购买。”听着户部尚书赵勉的分析,讲述。不仅是上首的朱元章,还是在座的其他尚书,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心里头也开始清晰起来。这就是太孙殿下的赚钱手段。可谓是把整个南直隶地区的经济,就这么一下子全部盘活了。“赵尚书,这个法子,可否在其他地区,也能如此推行。”朱元章沉吟一下问道。赵勉想了想,回道:“回禀陛下,此法有所限制,只能用于百姓富足之地。”“京师之中,向来大户居多,大量的货物过来,大户们可全部购光。”“除开江浙一带,臣想不到还有那些地方,有如此之多的大户。”“不过有些相对来说还算富足之地,地方官府可帮忙采购,低廉卖给百姓,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法子。”朱元章听闻后,摇头道:“采买之事,不当是官员代办,如此一来,中饱私囊者众多,真到了百姓手中,反而只高不低。”“说不准有些心黑的,强买强卖,价格反倒是比原先更高。”“大孙曾言,商道之处,唯有以商治商,不可跨界而行。”“这些采买之事,往后要是要交到商会手中。”对于官员的不信任,是朱元章从小就有的感官,加上大孙也说过,官员绝不能过于插手商道之事。这就让朱元章心里有了决定。商道是一方面。接下来,兵部,刑部,工部,吏部,也纷纷就太孙殿下目前所展开的一些策略,开始议论起来。在兵部这边,主要就军政分离,包括防止卫所的糜烂等一系列事情,由兵部尚书茹瑺,发表自己的看法。刑部这边,便就是新版大明律法的修订了。工部这边的事情,就比较多了。水泥,印刷,造纸,火铳等一系列的研究,制作,都是在工部负责。单单一些想法和讲述,工部尚书沉溍,一人几乎讲述了大半个时辰。反倒是吏部这边,能讲的事情比较少。至于礼部,虽然没有尚书,也有礼部左侍郎在。主要的方面,也就是近期科举的一些改变。朱元章听完之后,这才惊讶的发现,短短不过大半年的时间里,大孙竟然已经插足了六部之中的方方面面。且一切有条不紊,按部就班。一直到差不多日落时分,关于太孙殿下的讨论,这才堪堪结束。“说说吧,现在大孙的路子,都已经摆在你们面前了。往后的路子,有什么想法的,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咱也都好生琢磨一方,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依赖在咱大孙的头上吧。”朱元章开口说道。在他面前的,可谓是大明最为顶尖的官员,掌控着大明前行的方向。自然是要有作用的。若是没有作用,那就换人过来。什么事情都得等着大孙的安排,那跟傀儡又有什么区别。朱元章亦是不想让所有的事情,全都压在大孙的肩头。这里过不了几天,大孙就要外出巡查。要是大孙一走,这里的事情就开始搞砸,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朱元章可不想有那般尴尬的事情发生。各部尚书听完后,开始沉思起来。唯一稍感轻松的,也就是礼部左侍郎了。对于礼仪章程,太孙殿下这边几乎从未插手过,自然也没有什么大动作的必要。半晌,朱元章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兵部尚书茹瑺这才起身作揖道;“启禀陛下,臣有一些愚见。”朱元章点点头,让其讲述。茹瑺道:“如今国内之发展,一切都在顺利进行,而对于外臣,尤其是在朝贡贸易这块,可能是太孙殿下想要改善的一个重要方向。”听到这句话,朱元章顿时来了兴趣。因为之前大孙就跟他讲述过,要把邸报卖到其他小国去的想法。显然这个联系一旦建立,贩卖的自然不仅仅是邸报,其他货物也可一同进行。茹瑺见陛下有认同的神情,便就壮着胆子继续道;“如今各方贸易,主要的反向便是在于地上。”“现今咱大明天军,征讨倭国,海面之上,便就没了威胁。”“海上之贸易,乘风而下,远超马车之速,像是爪哇、苏门答腊、苏禄、彭亨、真腊、古里、暹罗等地,亦是有其独特之产。”“因此臣认为,解开海禁,开展海上贸易,当是一个未来主要之方向。”这番话说完,其他尚书不由多看了其几眼。谁都知道,禁海的事情,一直都是陛下这里的逆鳞,哪怕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但也不是谁都敢说的。一个不好,遭来陛下的训斥也就算了,顶上乌沙不保,可就出了大事。茹瑺说完后,也很紧张的等候着。这次的朱元章,倒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思索这其中的可行性。至于曾经自己定下禁海,现在又将其取消,会不会有碍威严这些,倒是没有在乎。从如今的角度来上,若是想要大力发展商道,海上贸易确实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思索一番,便就对工部下达谕旨。责令各地造船厂加大规模,建造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