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果真的,那、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比起知道谁干的都好。” “有证据能翻案,才能洗清临床实验带来的污点。” “对,是这样的。” 宋真深深看向竹岁,眼中泛起晶莹的涟漪,竹岁伸手,翘起唇角,抚过她眼下,温声道:“行了,这不是好事吗?” 宋真重重点头。 点过头后,目光又是一顿,须臾,喃喃道,“所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根本的。” “要申请打开中心实验室,就要军区先同意旧案重查,翻案。” 宋真手指根根蜷缩,紧握起来,咬牙,“这场官司,我得赢。” * 是高兴的事情,这天晚上睡到半夜,宋真却罕见的醒了。 她扶着额头,觉得自己兴许是太激动。 去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喝,路上意外的,碰到了同样睡不着的宋父。 宋真迟疑:“爸,你怎么醒了,你……” 话到一半,想到了左甜也在家里,自从和宋父说过她的事情之后,宋父好像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晚上,替左甜担忧的同时,神色都不太开朗。 大概,是想到宋真母亲了吧。 宋父笑笑,回避宋真的视线,只敷衍道,“没什么,年纪大了,睡眠不好。” 灯光下,宋父打开厨房冰箱门,鬓角出现几缕白发,让宋真愣了神。 恍然想到,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了呢! 受心绪影响,宋真脱口道,“爸,你想过再找一个吗?” 这话把宋父都说愣了,转头过来看着宋真,发现她认真的,反而自己笑了起来。 宋父拿出一袋面条,敲了敲宋真脑袋,“胡说八道什么呢?” 宋真捂着额头,“我没胡说,我认真的,我就是觉得你,你会不会……” “好了,不会。”宋父带着笑,认真道,“既没想过,也不想找,我就等着百年之后,和你妈葬一起,到时候你来看看我就是了,别的杂七杂八的,你别天天乱想。” 顿了顿,宋父又低下了头,叹惋道:“我和你也说不清楚,总之没想过,也不需要。” 宋父心里只有庄卿。 “你后悔过吗?”好久,宋真蓦然问。 “后悔什么?” 宋真嘟囔,“所有,如果你像是甜甜这样,说不定……” 说不定现在有个很美满的家庭,不需要面对这么多事情。 宋父想都不想,边下面条,边回答,“没有。” “那你觉得甜甜的选择,对不对呢?” 宋父这下终于默了,思考一阵,长出口气道,“这不能问我吧,不说很多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就拿感情说,不同的人做不同的选择,只要不后悔,都是好的。” “你觉得她会不后悔吗?” “那你观察她后续的表现呗。” 说着,宋父转头过来,这次换筷子尾巴敲宋真了,“一天晚上净东想西想的,饿没有,要不要一起吃一碗面啊,堵堵你的嘴!” 闻着锅里的香气,委屈捂着头,吸了吸鼻子,宋真点了点头。 十几分钟后,父女两一人端着一碗面在餐厅。 宋父看着宋真的吃相道;“你最近食欲不错啊,睡眠也挺好。” 宋真:“嗯,是有点,都说犯春困,我感觉夏天都要来了,我还是犯困。” 宋父:“说不定前段时间搞资料太累了吧。” “可能。” 一碗热腾腾的面下肚,宋真蓦然道,“爸,我问你个事儿。” “说。” “妈的那封信,你这次带了吗?” 宋父一滞,“你要用?” 宋真有一说一,“我害怕会用上。” 宋父点了点头,“带了的,就怕你到时候抓急,在我行李箱里夹着。” “那以前妈……那些朋友,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宋父这下终于抬头了,“局面已经到这步了吗?” 宋真垂目,想了想,认真道:“没有吧,但是我……我想。” 宋真将宋父一瞬不瞬的凝着,那眼神带着难过,覆着薄薄一层水雾,宋父霎时间就明白了过来,他女儿和他妻子,心是一样的,不管大义,从私人出发,都是为了他呐! 想清楚这一点,宋父瞬间湿润了眼眶,好久,点头。 “有联系呢,你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吧,爸爸支持你,为你骄傲。” 宋真眼含泪光,对宋父笑:“谢谢爸。” * 如宋父所说,左甜的事情,得看左甜事后的状态。 左甜的状态呢……很不好。 连着好几天,上着班上着班,就走神了,叫也不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在实验室里已经没有在做实验了,而校招的人选也都已经定了,最终选定了2个alpha,1个omega,2个beta。 三个ao综合素质出类拔萃,没短板,没得挑。 两个beta受教育资源所限,虽然没那么平均,但各自有各自的天赋,也是没人能替代。 等他们毕业后,就可以陆续来腺素科上班实习了。 来之前,腺素科就和药厂还有要商议的,算清闲,在宋真看来,也给了左甜恢复的时间。 左甜状态不对,她和竹岁小事叫陈业和曹帆就多了。 一整个实验室,心照不宣的,都在默默以自己的方式,关怀左甜。 宋真不敢具体再问左甜,但是干什么,总是喊着她。 包括和竹岁去看电影,吃东西,如果有可能,都拽着。 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左甜不爱笑了,宋真和竹岁,却不是她的药。 能解铃的人,已经在那个暴雨夜的次日,回了五区。 * 许安白回五区的时候,拒绝了亲朋好友的接机。 下了飞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脊纤如薄瓷,个头高,留着中长发,背后看,像是个大美女。 许安白疲惫:“不是说不需要了吗?” 蒋晓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正面露出来,却是个精致的男人。 因为是高级别omega的关系,蒋晓皮肤比许多女o都细腻。 见到许安白的下一瞬,蒋晓翘起唇角,一笑生花。 抬起手指对着许安白招了招,上面的白钻在机场的灯光下,闪的许安白头晕。 “想什么呢,我才不是来安慰失恋的人,我是来和朋友炫耀我才收到的礼物的!” 许安白捏眉心,真情实感发问,“人干事?” * 宋真拒绝了调解,三院追诉庄卿罪名一案,正式进入司法流程。 最高法天见天的,所有都法官抱着几大本法条去开会。 只要开不死,就往死里开。 这么熬过一周,所有法官见面都习惯性的,先叹声气。 难啊,怎么这么难,关键这么难的案子,舆论又爆炸的,还非得他们审,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哟! 好多法官一边开会,一边有备无患的,把年假的假条都写好了,就准备在审完之后的腥风血雨里,在家里猫着了,不出门也不上网。 到时候只要他们不看,就没有人在骂他们。 * 宋真对未来还是忐忑的,中间主动问竹岁,能不能回家见竹老爷子一趟。 竹岁带她回去了。 在军区大院,就她们两个和老爷子吃了一顿饭。 饭后,老爷子叫宋真下棋,围棋。 下到一半,宋真终于说出了心里的忐忑,低头道:“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这样做。” 竹老爷子看着棋盘,又看了宋真一眼,点破道。 “你出棋并不犹豫,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是吗?” 宋真一窒。 老爷子看的没错,确实。 见她不回答,老爷子落了子,平平道:“既然有了打算,就去做吧,没什么。” “人生嘛,谁还不遇见一两个坎儿,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