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下。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真切切的顿悟了,想当一个好人呢,还是进行了深度的伪装,谋划着更可怕的事情——”
“若是前者,咱们皆大欢喜,毕竟,他既然顿悟了,那就离坐化不远了,也就代表着,咱们的任务快完成了,可,倘若是后者——”
肖勒行眸光深深。
“那会将是一场很可怕的崩毁,且,除了大神外,无人能够阻止。”
对于这一点,系统倒是没有反驳。
毕竟,若是任务对象,只是单纯的反派,纵然他能力逆天,也抗不过天道的规则,可,偏生,这任务对象,不仅是反派,更是魂灯,而魂灯,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天道。
那么,他若是发起疯来,还真没有人能够拿下他,除了大神。
所以,对于宿主的担忧,系统这会儿也有些胆战心惊了,亦暗自祈祷,这反派是真心顿悟了,而不是暗戳戳的伪装。
至于肖勒行的想法,阿瑞斯是一无所知的。
或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了,因为,他此时,正专注着他想要做的事——
只是,随着他想要深入的改善这个世界,便发现,这个世界早已经满目苍夷,破洞百出。
在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有深处进去,才能看到,它的内里,已经遍布大洞小洞,有一些是它能够自愈的,有一些是人类醒悟过来之后进行补救的。
然,不管是它自愈的,还是后来补救的,都只是虚虚的挂浮在表面,深层之下的,根本已经腐坏掉,没有救治的可能性了。
且,上面那一层虚挂的表面,也面临着随时被侵蚀掉的可能性。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这让阿瑞斯沉默了。
“晚了吗?”
或许是真晚了。
他醒悟的晚了,所以,想要补救的时间也就晚了,眼下,除了看着它一日比一日严重外,好像,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而,随着它越加的损坏,先前,还能够听到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悲泣声,如今,已经听不到了,似是,它已经走到了,连悲泣都发不出来的末路了。
这种感觉,让阿瑞斯觉得无力,也觉得它有些可怜。
就像当初,无法挽救瑞恩,后来无法找回该隐时,是一样的感觉。
但,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阿瑞斯竟然生出了一种,其实,它还有被救一救的机会,而,他本身,便是那个机会。
这让他,不期然的想到了,该隐在‘死’去时,对他的诅咒。
“与星辰同存,与天地共疆,与生命同行,与成长共享……”
他喃喃自语的,反复咀嚼这话,隐约的,似是明白这话所表述的意义,可却不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般。
于是,他拧眉反忆,该隐对他诅咒的话的全部内容。
“——天父之子阿瑞斯,这便是你以后的命运,等你何时能纵观全景,静看风云涌动,朝暮叠落之时,你才能闭目长眠,回归最初的心愿……”
顿了一顿。
他抬眸,望向天空。
“纵观全景,静看风云涌动,朝暮叠落——”
呢喃的话落,他闪身,立在云端眺望远方。
天之下,云之上,整个世界被他尽收眼底,风云如何涌动,朝暮如何叠落,他看的很清楚,内心深处似是平静,也似是没有。
许久之后,他恍然明白。
“闭目长眠,回归初心啊——”
他与星辰共存世界——
他与天地同寿无疆——
他与生命同行同路——
他与成长共享共生——
所以,他能听到这个世界的悲泣,不是因为他是天使,而是因为,他似是世界的本身,所以,才能听入耳,印入心。
那么,想要挽救这个满目苍夷,破破烂烂的世界,便需要用他本身来化解,自愿的,拥抱这个世界,平心静气的来拯救这个世界。
唯有这样,他也便有机会闭目长眠,回到最初。
只是——
阿瑞斯的眼眸里浮动起了迷茫。
“回到最初?我的最初在哪里呢?”
不对,该隐的诅咒之中,不是回到最初,而是——
回归最初的心愿?
那么,他最初的心愿是什么呢?
纵观世界的青年,宁眸沉思。
他最初的心愿,是想要回到天界,证明自己的清白,洗清自己身上的脏水,然后,看一看自己还想不想当天使,如果想了,便继续当天使,传福音给人类,若是不想当了,便回到人间,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同他们一样生活。
只是后来,遇上了那么多的事情,让他都有些遗忘了,自己最初的心愿是什么了。
而眼下,他的心愿,还是这些吗?
他还想不想要这样的心愿呢?
一时间,迷茫丛生的青年,静立在云端之上,许久都没有动静,就那么站在那里,望着太阳西落东升,东升又西落,不知站在那里有多久,也不知看了多久。
然后,他缓缓的笑了,笑容之中,不再有阴霾与阴郁,像极了曾经的,那个被‘该隐’带离恣暗林,居住在恣暗林附近镇子上,笑的腼腆与羞涩的少年。
“我,愿回到最初,依旧成为天使,只是,却是落入凡间的天使,不需要翅膀,不需要飞回天界,只需要留在人间,还蒙多大叔一个誓言,成为他的孩子,与他一起照料旅店,但——”
他顿了一顿。
“我却想要力量,因为,我不想这个世界再变成眼下的模样,我想让它开心的欢笑,如同曾经一样,不被伤害到这般程度——”
“它依旧会进化,依旧会变化,但,却不再会被伤害到满目苍夷的地步,这样就好了——”
这是他最初与现在的愿望。
只是,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可。”
就在他刚许完愿望,不知它会不会被实现之时,一道熟悉万分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内,这让他整人一顿,唰的一下侧头,朝不远处看去。
那里,不知何时立着一个通身被包裹在漆黑的长袍里,身形高挑清瘦的男人。
此时,正望着他,冲他说道:
“你的愿望,我许可了。”
那般熟悉的身形,又熟悉的声音,在这瞬间,竟然让阿瑞斯红了眼,却并没有询问他任何事情,只是弯唇而笑。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