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离开钱庄之后,那名客人转悠到惜字炉边,不经意往里面丢了个纸片……
皇宫外头的白玉石阶处。
“多谢卫将军了。”秦绮拦住从宫里头出来的卫景英,说道:“听说是将军教李公公的……”
第236章搜查
◎不知道是谁混了个大蛋,找事找到他头上来了。◎
卫景英拱手执礼:“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本公主不喜欢欠人情,”秦绮看了一眼他道:“听说前阵子卫将军四处打听炼丹的道士?”她抿唇笑道:“本公主倒是认识几个。”
卫景英也不跟她客气,直接问道:“殿下认识柳好柳先生吗?”
卫景平给会稽山发过去三封信了,都没有回音,也许柳好连看都没有看就扔出来了吧。
秦绮:“他呀……”
一听这语气就认识。
卫景英:“殿下要是认识柳先生,不知道能不能给臣引荐一下?”
秦绮莞尔:“卫将军什么时候来本公主府上一趟?”她朝卫景英勾了勾手道:“本公主写封信给柳好,他一准儿肯见你的。”
又不正经了。
卫景英转身就走。
秦绮也不叫住他,摆手对侍女说道:“走吧。”
没事人一样钻进马车里回府去了。
第二天旁晚时分,卫景平正在卫宅蹭凉粉吃,他一边吸溜一边眼睛瞅着庭院里头卫泱在玩泥巴,甩到了卫容与的小裙子上,姐姐又开始打弟娃儿……
卫长海:“让他们打去,皮孩子不打长不大。”
姐弟俩打到热闹处,福州公主府打发奴仆送来个箱子,打开一看,里头全是书,不过不是士子读的圣贤书,而是一些修仙、炼丹之类的书籍,书的边缘已经有虫蛀的痕迹,看起来许多年没有开箱子拿出来晾晒了。
卫景平:“殿下这是……何意啊?”
奴仆说道:“殿下说这是给卫将军的。”
哦,是给卫二的。
卫景平给了他赏银:“多谢了。”
打发走奴仆,卫长海瞧着那些书问卫景平:“她巴巴地送这些破书给老二,干什么用?”
卫景平:“我也不清楚。”
卫长海瞪了他一眼:“原先招她的是你,怎么老儿也跟她有来往了?”
“你二嫂知道不?”
卫景平:“……”
老卫,你这样防贼一般防着你亲儿子真的好吗。
他颇有兴致地翻了翻秦绮送来的书,翻到最后,在一本古旧的书中发现夹着一枚泛黄的柳叶形书签,背面写了个“好”字。
“一会儿等我二哥回来问问就知道了。”他重新将书码放整齐,说道。
上个月他让卫景英打听炼丹的道士,或许与此事有关吧。
就是不知他二哥怎么打听到秦绮头上去了。
夜里,卫景英回来,看着也是一脸懵:“昨日我在宫外遇到福州公主,听她的意思,好像认识柳好。”
哥俩二人围坐在茶炉边上煮茶,卫景平在茶壶里加了一片新鲜的橙皮:“二哥的意思,她能帮咱们引荐?”
卫景英说道:“嗯。”
他把那天宫里头发生的事情对卫景平说了:“只是不知她送一箱子书来做什么。”
卫景平:“或许是柳先生在找的炼丹书,既然送给咱们了,我就做主送去会稽山吧。”
那些书他翻过了,里头全是炼丹的方子,想来柳好应该会感兴趣的吧。
次日,他叫卫五月把书拿出来晾晒了,又重新装好,托镖局送去会稽山。
……
忽忽到了六月中。
不知何时何处起了第一声蝉鸣,先声夺人地一句三叠,高低分明,它的领唱引来了四处的相和声,单调的“炸”声整日不绝于耳。
正午时分,姚溪坐在正通钱庄后院的屋子里头休憩,丫鬟夏荷端了一碟子西瓜来:“夫人,这天儿太热了,消消暑吧。”
西瓜是在井水里湃过的,凉丝丝的,很是解暑。
她吃了两口问道:“明日多买些瓜来,放在正厅的几上,这大热天的,客人们难免烦躁,好叫他们润润嗓子压压火气。”
近来有人排队等得不耐烦,动不动冲着周掌柜和伙计们嚷嚷,直嫌慢。
夏荷:“是,夫人。”
她把凉席铺在长凳上:“奴婢去门外守着,夫人睡个午觉吧。”
姚溪摆摆手:“我今日没有困意,等外头的大太阳下去,咱们就家去吧。”
约摸钱庄午后不是很忙。
夏荷拿出针线活儿做上:“嗯。”
姚溪看着她箩筐里全是花花绿绿的料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夏荷:“夫人你没瞧见吗?今个儿街上的年轻公子哥儿系的全是五彩的腰带,咱们公子却没有一条。”
姚溪笑了:“你做出来他也不会用的。”
卫景平不是那样爱花哨的人。
“哎呀,”夏荷说道:“夫人你不给他亲手系上,怎么就知道公子不用呢。”
姚溪:“怎么突然流行起这个来了,有什么说法吗?”
怪怪的。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夏荷道:“反正奴婢给公子做一条就是了。”
别人有的她家公子也得有。
“砰”
主仆二人正闲聊着,似乎是钱庄的正门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巨大的声响惊得她们立刻起身从屋中出来:“怎么了?”
一惊慌奔跑的伙计失声道:“夫人快走,官兵来查抄钱庄了。”
姚溪听到“查抄”二字心头慌了一瞬,而后淡声道:“知道了。”
她提裙就往前头走去。
查抄,钱庄犯什么事了?
姚溪一出现,朝廷的羽林卫立刻上前围住了她:“卫夫人,得罪了。”
“姜将军,”见是北衙六军的姜懿,姚溪福了福道:“不知出什么事了?”
这人是姜太后的娘家侄子,扬武将军裴竣被云骁帝不喜之后,北衙六军就落到了他手里。
姜懿:“有人说正通钱庄行厌胜之术诅咒万岁和太后娘娘,本将军是来搜查证据的。”
姚溪蹙眉道:“姜军是不是弄错了?”
钱庄的人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谁有那个闲心思使坏?何况还是针对云骁帝和姜太后,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吃饱了撑的?
姜懿笑之以鼻:“弄没弄错,一搜便知。”
说完,他上前挡在姚溪身前,对手下的兵士甩了甩袖子:“搜!”
兵士哗啦一下四处乱翻起来。
姚溪高声喊道:“姜将军,慢着。”
听见她直呼自己的名姓,姜懿怒了:“卫夫人说什么?”
姚溪:“这可是户部的钱庄,姜将军可有知会过梅尚书?”
姜懿哼道:“本将军奉的是太后的懿旨,谁也不必知会。”
门外飞速闪进来个绯色身影,卫景平匆匆走进来,看都没看姜懿一眼,只对姚溪道:“夫人”
他听说这件事后即刻赶了过来:“不要碍着姜将军办差,”卫景平对钱庄的伙计们招了招手:“你们都出来,让姜将军搜个明白。”
姚溪扯紧他的袖子,这会儿才发觉手心都是汗,她害怕了,悄声问卫景平:“出什么事了?”
卫景平摇头,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混了个大蛋,找事找到他头上来了。
这时候北衙六军把能翻的地方翻腾了一遍,有几个柜子上了锁的,他们望了一眼,问了句里面放的是什么,卫景平说是账本,他们就懒得费劲一般,竟没让他打开看看。
本来以为这就完了,谁知道他们出门后忽然又折了回来,姜懿说道:“是不是还有一个地方没搜啊?”他的目光落到了角落处的惜字炉上。
卫景平心头一跳:“……”
惜字炉。
那个是扔不要的废纸的地方,难不成有人故意往里头投了什么东西。
由于钱庄一天丢弃的纸张不过一二,想来惜字炉十天半个月都不清理一回,倒真适合做手脚。
一提到厌胜,他脑海里就出了上辈子不知在哪里听了一耳朵的生辰八字、扎小人……什么东西来着,管无聊不无聊的,可是古人深信这个叫玄学的东西啊,卫景平心里头难免七上八下的。
姚溪这时候却在袖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她给他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放心吧,他们不会从那里面搜到一星半点儿东西的。
“掏出来,”姜懿对着惜字炉低声怒吼:“把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每个字都要细细查过。”
他带来的兵士开始搜罗里面积攒的废纸片,捞了几张出来后,有人大为吃惊的道:“将军,里面怎么都是白纸,却没有一个字?”
姜懿伸手从惜字炉里抓出一大把纸片来,拿在手上一看离大谱了,哪里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