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丫很快被带来了。
已经三个月过去,其实褚欢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毕竟上次白天匆匆一见,第二次见也是三更半夜黑灯瞎火。
可是因为交代了重要的事情,这个名字这个人,自然是牢牢记得的。
王丫跟在拂兮身后,恭敬谨慎的进来,在褚欢面前跪下,叩首:“奴婢拜见王妃。”
虽有些紧张拘谨,但是还算稳得住。
褚欢定定看了一眼王丫,没叫起来,只侧头吩咐拂兮和溪泠二人:“你们两个出去。”
拂兮二人惊了惊,面面相觑后有些犹豫。
倒不是她们不听褚欢的话,而是这个婢女一切不明,可是褚欢身怀有孕不容有失,单独和一个这样的粗使婢女在一处,怕是不妥。
“王妃……”
褚欢加重了语气:“出去!”
见褚欢加重语气,二人只得出去了。
俩人出去后,褚欢才淡淡道:“起来吧。”
“谢王妃。”
王丫起身后,也不敢直视褚欢,垂眸低头,恭谨的站着。
褚欢也不废话,问:“既然来了消息要见我,是交代给你的事情查出来了?”
王丫低声道:“是,奴婢身份低,又不能太刻意的打听,兜兜转转的结交人来探听此事,便花费了三个月,让王妃久等了。”
是久等了。
不过,只要能查出来,便也无妨。
“那两个婆子是谁?”
“是王府后园打理花草的付妈妈和采买的张妈妈,两人都已经是管事婆子。”
顿了顿,她又补充说:“那二人原本只是寻常听差遣的粗使婆子,是王妃嫁进来几日后,被柳姑姑调升那两处做管事婆子的。”
那么巧在那个时候调升,这柳姑姑到底是做贼心虚啊。
看来她的猜测,差不离了。
她刚想叫拂兮进来找那两个婆子来,就听王丫突然壮胆道:“奴婢猜想,王妃要找那天晚上看守王妃的人,定是想问那天晚上的情况,所以和其中的张妈妈拉近关系后,也打听出来了一些。”
“哦?打听到了什么?”
王丫道:“奴婢也不知道王妃具体想问什么,只听张妈妈说,她们原本就有心讨好柳姑姑求个出路,不想一直做粗使婆子,便被柳姑姑安排来了扶云阁,原本是想让他们盯着新王妃,”
“那天晚上王妃被殿下下令关进那个屋子后,是柳姑姑特意点了她们去看守的,快卯时(凌晨五点)的时候,柳姑姑曾去过那个屋子,出来后,严令她们不许透露她去过那里。”
“之后,就一切如常,直到次日早晨殿下身边的东青统领带人到那里,令她们将王妃押出来,她们也不知道柳姑姑为何严令她们不许说……”
后面的,褚欢已经不太听得清楚了。
她自确认了一件事。
天亮之前,原主死的时间段,柳姑姑果然去过那里。
原主是昏睡中被捂死的,所以记忆中只有眼前的一片漆黑和窒息的绝望,不知道是谁杀她。
当时因为被中药的景烜强行圆房,圆房之前因为婚仪也没有吃喝过,就很虚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活生生的被捂着窒息而死。
柳姑姑。
很好。
没冤枉她。
褚欢脸色突然阴沉得渗人,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好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令她怒火澎湃难以抑制。
她突然就站起来,咬紧牙用力一挥,把桌上的一半饭菜,直接挥了砸在地上。
顿时瓷器撕碎,汤菜撒了一地,狼藉不堪。
一旁的王丫还险些被波及,她不明就里,赶忙跪下请罪。
“王妃恕罪!”
拂兮和溪泠以及两个守在门外的婢女听到动静,匆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褚欢站在只剩一部分膳食的桌边,脸色阴沉怒火未散,地上一片狼藉,王丫跪在那一片狼藉旁边,战战兢兢。
见不是褚欢出事,她们松了口气。
只是褚欢明显是处于盛怒中。
拂兮忙问:“王妃您怎么了?可是这婢女冒犯了您?奴婢这就让人带她下去。”
说着,便示意溪泠上前把人拖下去。
溪泠立刻就上前去要拖人。
王丫大惊失色。
褚欢冷眸一扫:“住手!”
一声令下,溪泠自然不敢再动王丫。
王丫巴巴的看着褚欢,眼中尽是希冀。
褚欢深吸了口气,走到王丫面前,道:“起来。”
王丫犹豫片刻,应声,小心翼翼的起身。
褚欢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做我的贴身婢女。”
此话出,王丫自然是惊喜的。
拂兮几人也震惊不已,王妃怎么会突然让一个不知来历的粗使婢女到身边来?
而且看样子,王妃和她是认识的。
可是她们在王妃身边那么久,没见王妃和这个婢女接触过啊。
怎么回事?
王丫赶忙跪谢,欣喜哽咽道:“谢王妃提拔。”
褚欢问:“你这个名字不太好听,想让我给你改一个么?”
王丫更是求之不得,激动道:“请王妃赐名。”
褚欢认真的思量了一下,道:“叫阿舒吧,舒适自在的舒,王舒,愿你以后通达稳重,从容大方。”
王丫……王舒。
王舒自己低声念了两遍,后喜不自胜,含泪叩首,声音隐隐颤抖:“奴婢多谢王妃赐名,日后定以命效忠王妃,万死不辞。”
褚欢看向惊疑的拂兮,道:“以后,她就在我身边,和你们是一样的,你让人安排好她留在扶云阁的一应事务。”
拂兮虽很是不明,但是稍作迟疑后,还是应了:“是。”
“出去安排吧,我还有话要和她交代。”
拂兮领命,可并未立刻出去,而是看着地上的狼藉和桌上只剩小半的晚膳。
“那王妃还没用膳,这晚膳却……”
褚欢皱眉,颇有些厌烦的扫了一眼那些东西:“我没有胃口,撤了,把地上的收拾好。”
“那怎么行?王妃有孕,不吃东西怎可……”
褚欢愈发不悦:“我现在不想吃,不行么?”
她都这样了,拂兮还能如何?
只能让人收拾了地上的那些,撤走了桌上的,之后她便带着人退下了。
要安排人准备好王舒留在扶云阁的一应事情,还要去禀报景烜此事。
褚欢对王舒叮嘱道:“过后,定会有人试探追问你与我的渊源,我不希望我让你做的事情被知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便是有人逼问,你也咬死了别说,就说是我勒令你保密的。”
王舒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是。”
褚欢问:“你多大了,识字么?”
王舒小心回话:“奴婢快十九了,因家中贫穷,幼年父母没了日子过得苦,没读过书,入王府后有了些识字的机会,自己看着学着,便略识得几个字。”
不识字,那得好好教才行。
在她身边做事,不说要多有内涵,总得识文断字。
“是哪里人?”
“奴婢是永州人,从南边来的。”
褚欢了然,又陆陆续续问了她一些问题。
等她把人大概了解好了。
景烜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