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待了几日,也未曾懈怠功课,只不过送去京城的女神像,还没有传出消息,有点上火。
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她伪造的神像的手法并不太高明,只不过是利用现在大家迷信的心态,故弄玄虚。
这只是引导事成的东风,也是绑架卓家和蔺家的绳索。
虽觉应该能成,可人心是世上最难把握的东西。
知道她只会用炭笔一事的,除了顾沉舟,便是蔺微玉和卓清然,目前来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就算是事发,谁也怀疑不到她的身上,毕竟也没好处不是吗?
所以,她才敢搞出这种事。
即便旁人知道是假的,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不影响任何大人物的权益。
再不济,卓家和蔺家都得帮着一起掩盖,谁让她是卓清然的弟子,蔺微玉的爱子的心上人。
并且两人已经开始疏通关系,有所动作了,若是事败,也不得不保她,否则她可是要通通拉下水的。
尤其是蔺家,还出了后妃,女神像的事,对于卫颜来说,就是做件脑子有坑的事。
要是落到蔺家头上,可以编出一万条抄家灭族的事情出来。
这两人,应该没有谁不知道,她就是个想参加科考魔怔了的疯子吧?
不过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又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打探,她也没有办法心安,上火到有些牙疼。
每天喝顾沉舟亲手煮的去火茶,灌得水饱。
……
休沐的这几天,蔺家的瓷器碎片往外抬了几盆。
她消息要灵通些,知道盛阳那边出土的神女像,已经到了司天监,只听手里握的是炭笔,她就知道了,这是卫颜的给出东风。
也是逼迫她们不得不和她绑死在一棵树上的手段。
简直是胆大包天!
蔺微玉也是真的恼火,千算万算,没想到卫颜的东风如此铤而走险,这种事都敢做。
而且,还做得很隐密,瞒天过海,别说在锦阳的她,就是盛阳的人,都没察觉。
突然就被人挖出来了。
现在还不知道司天监那边如何决断。
若是事发了,整个卫家都的搭进去。
偏偏她和卓清然都出力了,还有京城的卫家,全都被卫颜用人情、利诱、威胁,统统绑在一起。
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就是大为光火。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唤。
卫颜哪次来,姿态都放得很低,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顶多就是个偶尔脾气暴躁的学生。
却让她不声不响的,把几个家族都带到了坑里去。
蔺澜看到家里又摔了瓷器,也见怪不怪了,母亲的脾气向来如此,在外看着温婉。
若是生气了,惯爱砸瓷器。
他让人收拾了,这才无奈问道,“娘,这又是怎么了?”
蔺微玉侍夫十来个,不过却只有蔺澜一个儿子,别提女儿了。
不重视儿子,那是有女儿的前提下,可她就一根独苗苗,自然是万般宠爱。
见他来了,神色缓和了许多,语气埋怨,“还不是卫颜,行事无所顾忌。”
虽然让卫颜过来了,可卫颜实在是势弱,能被盛阳书院被逼得向锦阳书院求救,看起来也没什么本事。
哪怕她要策划炭笔的事,用毕业考威胁她们,在她眼里,不过是稚女意气。
只是比较在乎这事的结果,才和卓清然商量了,做出些已经帮她的假动作,让卫禾那边得知,好反馈给卫颜,让她安心参加毕业考。
被威胁了,她很不爽,也放弃了这个爱婿人选。
毕竟一身反骨,她要的是尊敬她,对蔺澜言听计从,且爱护的爱婿。
自从被她威胁,不帮忙增加教具事后,压根就没打算让她参加科考。
可没想到,卫颜做事如此凶狠,压根就不管两人是否是真心帮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坐实。
现在不帮也得帮了。
否则这条疯狗,一定会把她们都咬死。
谁让她们做出的假动作,就是和她合谋的证据呢。
一旦在神女像上的事帮了她,也就意味着,推举的名额,在她没有不错处的情况下,也必须有她的份。
除非她将卫颜逐出书院,撇清关系,不要书院评比了,可又如何能甘心呢。
这些话,她都没和蔺澜说。
而蔺澜想了想,眨眼问道,“娘亲也不是真的生她的气吧?”
蔺微玉扬了扬眉,“怎么说?”
她很生气啊。
被学生算计了,能不生气么。
蔺澜笑嘻嘻地给她倒茶,“若是真的生气,肯定对付她了。怎会只拿瓷器发气呢。”
蔺微玉不置可否,只觉得自家的儿子太单纯了。
生气归生气,可她一开始将人接引来,不就是因为毕业考一事么,目的都没达到,如何能有动作?
而且……卫颜能不动声色地玩出了花样。
看似被逼无奈,却以最微弱的力量,强行绑架了她和卓清然。
这其中的每一步,她都没有走错,深谙利益纠葛。
能屈能伸,能强能弱。
她还只是个刚极冠的少女,若是真的考上了,假以时日,不好说未来的成就。
为官一事,是豪赌,也是博弈。
从选择锦阳书院开始,她的每一步都没有走错,至少大方向上,没有什么问题。
就算是生气,卫颜也是她从严湘君手里抢来的学生,多少有点与有荣焉,看她走上高处,才能真的气死严湘君不是么。
也不得不承认,卫颜这一招,她固然生气,也是惜才的。
年少时,谁都有勇,可她并不是无脑冲。
偏偏她的勇谋,目前都在对付她,的确是生气,可又有些哭笑不得,心情很复杂。
蔺微玉看着蔺澜如花的样貌,沉吟了片刻,“澜儿,你的婚事该定下来了。为娘原想的是,你自作主张和卫颜搅和了,那便选择她。她的家世低些,也有家财,若是承诺一生不纳侍夫,也未尝不可。顾家的那个,和离出去便是了。”
蔺澜笑容僵硬,霎时间脸色涨红,哼道:“娘,我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