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总得有个解释

蔺澜有备而来的,马车宽大,至少能容纳二人并肩躺下,小案上摆了几卷试题。

刚刚还咋咋呼呼的蔺澜,温顺地唤了一声卓夫子。

卫颜也行了礼,“夫子好,卫家卫颜。”

卓夫子淡淡地颔首,没有起身,指了指试卷,“坐,开始吧。”

她脾气是不好,可这不是书院,卫颜也不是她的学生。

再不看好她,可毕竟是受人所托,就是走个过程,也是该有风度的。

她对蔺澜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也不开口让他坐下。

蔺澜这臭小子,竟然信誓旦旦的觉得,她多半可以合格,为了不露馅,让她这把老骨头,昨夜在车里睡了一晚上。

而他,则去了酒楼,睡觉梳洗,还换了衣裳。

想必修整好了,不如就站着吧。

卫颜也没犹豫,拆开了试卷,先拿起了算学。

有类似鸡兔同笼的题型,也有稍微难一些的,几何算术题。

对她来说,真的不难,不过文字的描述,没有图对照,要规整写出来很麻烦。

她掏出带来的纸,还有铅笔,看着卓夫子,“考题可能需要拿到盛阳书院,学生便不在上面作答了。”

卓夫子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神色隐约不耐烦,“好,开始吧。”

用的笔……居然炭笔。

哪家世家大族用这个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不是她的学生,没有必要过多的去教她什么,又或者去嘲讽什么。

但是,哪怕没抱希望,从她拿出炭笔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这一趟白跑了。

卫颜也没再说话,认真的按照文字的描述,画了几何的图形。

她画的线很直,卓夫子没见过这样的解题方式,坐直了身子。

卫颜对她的刚刚那点不耐烦产生的恶感,瞬间消散。

对待不同的事物,她没有出声呵斥,而是抱着好奇和学习的态度。

就这一点,吊打李夫子十八个来回带拐弯的。

更认真了些,反正这种解题方式都出来了,而不是洋洋洒洒的写一大篇文字,直接abc都甩出来。

卓夫子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终于是想要询问。

她开口的前一刻,卫颜把答案,用文字写在了下面。

卓夫子愣愣的,没想明白,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怎么最后得到的答案,和慢慢推演出来的答案,是一样的。

而且,还是正确的。

蒙的吧?

还是蔺澜这小子,真的对她有意思,所以透露了答案,她在这故弄玄虚?

她没问,卫颜也没给解释,按照这种方式,快速做完了算学。

然后是农学,自然是策论的方式,她没多写别的,只是写了扦插的过程,好处,结果。

这一科重要,但是在贵人们的眼里,其实不重要。

能写出来,沾边的,没有失误,也就可以了。

她写得完整,手上的炭笔,不用研磨洗笔,速度快得足够令卓夫子眼花缭乱,索性闭眼等她写完。

至于工学,对于卫颜来说,就更加简单了。

写完之后,就给了卓夫子,“请您过目。”

卓夫子看到她没写文学,也没说什么,这门课,考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锦阳的随堂考,一般不会考这个,这次也没拟定题目。

她拿起她做好的试卷,仔细认真的看过,没有任何问题,最难得算学,虽然解题诡异,不过都是正确的。

而农学,很难得……

居然不是拾人牙慧,而是真的写了新的东西,虽然有待验证,也是很不错的。

至于工学,居然是解决祭坛楼防雨水的方式,她仔细推敲,觉得十分可行,不由得眼睛发亮。

虽然为官,不需要懂这些东西,但是考试需要啊。

这三门课,加上她翻倍的成绩,这可是二十七个甲了。

她稳住激荡的心神,拿起易学,“这个没把握?”

语气是蔺澜没听过的温和,他看向卫颜的目光,有些不同了。

虽觉得她有点水准,没想到,能得卓夫子温声细语,这就是取得了好的成绩了。

站了半天没敢吭声,这会子来了底气,自行坐下了,还揉起了腿。

卓夫子没空理会他,只看着卫颜,要是这门一个字不会写,她也想收进锦阳书院的。

回头私底下恶补,得个乙没什么问题,瑕不掩瑜。

卫颜摇摇头,“我不写这门。”

“为何?”卓夫子皱眉,莫不是觉得其他的得了好成绩,就看不上易学这门注定得不了甲的功课了?

那这心性不稳重啊。

她再也忍不住,拧眉说道,“年轻人不可心浮气躁。也别骄傲,一点分,在考试里排名天差地别。”

“我明白。”卫颜不卑不亢地看着她,“这门注定撑死了是丙,我想选考地理。”

卓夫子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没再质疑,拍案而起。

吓得蔺澜站起来,“卓夫子,这是做甚。”

卓夫子没理会他,直勾勾地盯着卫颜,“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卫颜也有些惊讶,拜师收徒,都不是小事,这和平时的师生关系,完全不一样。

即便是觉得她有天份,就这么草率?

她的名声很烂啊。

卓夫子只是看着她,没有过多的解释,她欣赏卫颜,别人都是按部就班,而她,选择了被人遗忘多年地理。

而她,曾经选择的是历史,因为学科里附带的地理,她走过了很多路,也许能派上用场。

况且……眼下卓家的情况,收卫颜为徒,还有用处。

这些,她都不必说。

也不怕卫颜不同意拜师,她目前并没有什么倚仗,多个靠山,岂会拒绝?

再说了,她是聪明人,这份试卷能否到锦阳书院,都是她说了算的。

卫颜沉吟了片刻,跪地行了礼,“老师。”

她只喜欢喜欢她的人,卓夫子在列。

而且卓家好像也不凡,拜她为师,没什么坏处。

靠山嘛,自然越多越好。

“好。”卓夫子忙把她扶起来,“现在不是拜师的好时候,待你去了锦阳,再举办收徒宴。”

卫颜乖乖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卓夫子已经开始询问了,“这算学,是怎么回事?”

她憋了会儿了,真的很好奇。

这把卫颜问倒了,有些东西学多了,就跟融入骨血的一样,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想了好一会儿,才和卓夫子说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谁才是师,谁是弟子。

蔺澜看着她和卓夫子,眼底闪过几分艳羡,他再得母亲的宠爱,也不可能不顾礼法去读书。

闲得无聊,也托腮认真听,盯着卫颜一张一合的唇,还有她严肃认真的模样,渐渐失神。

停歇下来,还是卫颜饿了,可她不方便邀请卓夫子下马车用饭。

卓夫子也不在意,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打草惊蛇。

要是盛阳学院知道她来了,锦阳学院还愿意接受她,保不起你损人不利己,死活不肯不放人,岂不是难搞。

她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去吧,早点拿了试卷回来,我带回去。”

卫颜点点头,刚要下马车,又听她说道,“等等。”

卫颜疑惑的回头,便看到她站起来,走到蔺澜的身边,伸手拽他的衣襟,扯得露出了锁骨。

还没等蔺澜反应过来,又抓乱了他的头发,“你也下去。在马车里待了大半日,总得有点解释。”

蔺澜明白她的意思,脸色爆红,也羞的,也有恼的,“我不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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