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召集了一次村长议事,刘二福平日里的升堂断案骤减,村民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基本上到村长那里就得到了解决。
松快许多的刘二福,领着衙门里可抽身出来的较闲散人员,和附近村子里请的七个壮丁,在西城区开垦荒地。
为了事半功倍,刘二福借鉴了现代化的流水作业,并采取“工分制”。
因着工分制,衙门里很多白天没空开荒的,得了闲便去荒地里劳作上一两个时辰。
于是,刘二福便将正常上工以外的时刻全都算作加班,工分翻一倍。
“工分代表的是银钱,银钱的多少,全看这一年地里的收成……”刘二福毫不吝啬的画饼,以此调动大家劳作的积极性。
刘二福计划是开垦出三十亩荒地,其中二十亩用来种棉花,五亩种粮食,剩余五亩种药材。
三十亩荒地,全部是三十年前荒废的,土地平整,少有石块,却长满了杂草灌木。
刘二福指挥大家用镰刀或柴刀清理出隔离带,点火将杂草灌木进行燃烧,再使用独轮车将露在外面的大小石块运到隔离带上平铺,届时可用来修路。
灌木烧不掉的,用柴刀细清理一遍。
清理出一块土地后,会犁地的农民壮丁,牵着牛,套上曲辕犁,开始深耕。
深耕后的土地,用手将暴露无遗的植物根茎清理一遍,然后换上家年新制作的铁耙犁开始碎土,碎土后再清理一遍植物根茎。
“王小生,刘家年,给个说法吧。”刘二福指着一台两轮手推车阴阳怪气道。
“是我的主意,爹我错了。”小生也不解释,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爹,车轮是我拆的,我错了。”家年从来都是直接认错。
“认错态度良好,行了,原谅你们了。”
刘二福心里清楚,只一辆独轮车根本不够开荒需求,对两个孩子将自己的马车车轮拆卸改装成两轮手推车,也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未经自己同意,看到了还是要问问的。
“我就知道爹定不会责怪于我们,呵呵呵…”家年讨好道,“爹,我现在在独轮车和两轮车的设计上颇有心得,我准备这几日再改进一下技术。”
“好啊,我是大人不记小人过。”
刘二福将两个身高接近自己的孩子用臂膀搂住,报复性往下压了压。
“你记过了,行动说明一切。”家年用手指点了点环在自己肩颈上的臂膀,尽量挺直腰身控诉道。
刘二福滞了一下,得瑟道:“谁让我是爹,你们是儿子呢。”
见两儿子已无言以对,刘二福转而说道:“我觉得你还可以设计一个耧车,播种时,用一头牛拉着耧车,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并播种,同时进行覆盖和镇压,一举数得,省时省力。”
“既是播种,耧车应有耧斗装粮食种子,下面开一个小孔,种子向下流,顺着耧脚,将种子播种到地里…”家年发散思维,脑海中已经慢慢构建出耧车的样子。
“没错,若有耧车,非但无需来回弯腰播种,不定还能日播一顷。”
“还是用牛在前面拉吗?用几个耧脚比较好?”
“碎土松软,耧车较轻便,用驴、马、牛来拉都行,耧脚的话三个应该会比较好。”
“那我现在就回去画图。”
“回吧,顺便帮我把……”把外衣拿回去。
话未说完,家年就已经跑出十米开外了…
“能不能管管你弟?”刘二福手指用力点了点小生的脑门,气道。
“管不了,我甚至连自己的腿都管不了。”说着,小生就跑去指导开荒了。
“我这养的都是些什么娃啊?”刘二福望天兴叹。
“知足吧。”
景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刘二福吓了一跳,但他强装镇定,深呼吸一口气,嘲讽道:“看到你,我突然就觉得挺知足的。”
景玮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又得罪谁了?
晚上,县令家的书房。
刘二福挨个指导三个孩子将当天的学问完成,便开始围桌讨论耧车。
家年拿出自己画的最满意的草图平铺在桌上,“耧脚开沟用铁的最好,又要同时播种,后部中间应是空的。”
“两脚之间的距离是一垅,三脚刚好开两垅,但种子分大小,不同种子的相隔尺寸不一,要在耧车的开口处装一个可以活动的板……”小生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一道尽。
“那就装一个大漏斗,再装一个小漏斗。”家安给出自己的小建议。
“为防止种子在开口处阻塞,可在耧柄的一个支柱上悬挂一根竹签,竹签前端伸入耧斗下部系牢,中间缚上一块铁块……”刘二福补充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
家安趴在桌上睡的口水直流。
另外三人依然不知疲倦的继续修修改改,等确定最终图纸时,已是半夜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