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和陈小慧同样没接触过古玩,陈小慧听到老物件迫不及待地买下来,叶
页选择先查资料再看货,显得陈小慧像智力不全。可把陈小慧刺激的不轻。
当着叶烦的面陈小慧不好承认这点,她走后陈小慧立即找资料,问耿致勤认不认识历史系教授或考古专家。平时晚上看书,星期天不是拜访学者,就是去废品收购站或旧货商店长见识。陶春兰很担心她故态复萌。仔细观察发现她学好了,陶春兰放心之余,又因她整天不着家,家里只有自己一人很没意思,忍不住想大宝二宝想叶烦。叶烦在家那几天陶春兰清楚地看到陈小慧跟她关系尚可,趁着吃饭气氛轻松的时候,陶春兰念叨不知大宝二宝怎么样,真想去看看。陈小慧想也没想就说去呗。说出口感觉回答太快,仿佛她巴不得陶春兰不在家,陈小慧赶紧表示自己星期天有时间可以送她上车。陶春兰确定陈小慧没意见,笑着说得给烦烦写信,她还不知道。陈小慧就说写信太慢,特快信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月,不如发电报。陈小慧帮陶春兰发电报,叶烦回一封信,提醒陈小慧不要买特快,特快直达是硬座,妈年龄大坐硬座难受,买卧铺,她去杭城接人。陈小慧吃一堑长一智一一差点用明式的价格买下清末的家具,不敢再自以为是。这次全听叶烦的。然而她还是智力欠缺,或说前世见识有限,又不曾真正独自打拼过,不如叶烦考虑周到。
耿致勤有心眼,偷偷买一包,准备偷偷送去叶家。结果还是被她妈发现了。
叶烦到杭城看到婆婆妈妈肩并肩,头晕脑胀,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来了?”
于文桃抬起下巴:“你妈能来我不能来?”
候车室人来人往的,叶烦怕她不懂事大声嚷嚷:“那你和妈再等会儿。”
于文桃见她要走:“干嘛去?”
叶烦无力地说:“给你买票。跟我一起去?”
于文桃这辈子没来过南方,以前也不敢来。
一车一车山珍海货运到首都,给于文桃的感觉江南不远不可怕。于文桃上过几天学,听说过“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也学过“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于文桃对江南充满了好奇,就问丈夫想不想大宝,她可以替他去看看。这算盘拨的,耿父不屑戳破,只问她她走了谁照顾两个小的。当晚耿致晔二哥二嫂回来说最近不忙,没什么意外的话,二哥可以在家休息一周。第二天于文桃去买票,给小孙子小孙女买吃的。
因为时间赶,来不及通知叶烦,于文桃这一路上想起这点就担心叶烦给她买回程的火车票:“亲家母,你看着行李。我看看江南火车站跟咱们那边有啥不一样。”说完就问叶烦售票处在哪儿。回头她们自己买票,省得叶烦送她们到杭城再回去。叶烦心说你还挺体贴。
既然这么体贴,你还不声不响地跑过来。
来都来了,叶烦又不能把她赶回去,也懒得出口伤人。
于文桃见叶烦买到甬城的火车票,可算有心情打量南方人跟北方人有啥不一样。
叶烦不知道她这么闲,见她四处张望:“看什么呢?”
于文桃:“都说江南出美人儿,也没有多美啊?”
叶烦无语:“先上车。”
于文桃收回视线:“对,上车。还得坐船?我还没坐过船。
叶烦有个不好的预感,到船上就盯着于文桃。果然没叫叶烦失望,她还没坐下就伸长脖子往水里打量。叶烦叹气:“你坐下,站不稳容易晕船。于文桃立刻坐下,然而眼睛还一个劲往水里看。
陶春兰赶了两天路身体吃不消,羡慕她精神好:“你不累吗?”
于文桃摇头:“睡了一路累啥。我快憋死了。”趁着叶烦给陶春兰倒水顾不上她,手往海里伸,掬一把海水闻闻,“真腥!”渔船不大,开船的渔民离几人很近,见状实在忍不住,问:“叶会计,这是你姨啊?”
于文桃转向叶烦,很好奇她怎么回答。
叶烦白了她一眼:“大宝二宝奶奶。”
渔民诧异:”真年轻!”
叶烦:“我爱人生母去的早。于姨是他继母。不过我爱人是她养大的。”
于文桃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满脸笑意说着谦虚的话:“其实也没干嘛,就洗洗衣服做做饭。”
叶烦心说把笑容收一收更有说服力,嘴上说:“家里人多,蛮辛苦。”
于文桃终于有点羞愧,因为她就头两年洗洗衣服做做饭。从有了女儿,不是她兄弟姊妹就是她母亲过去帮忙。这两年退休在家要伺候一大家子,可她用上了电器自来水。于文桃娘家在城郊,现在还要桃水吃。电灯和油灯两用,小孩写作业用电灯,老人心疼电费用油灯。因此她娘家人每次到耿家都说除了院子小一点,哪里都好。回回不忘提醒于文桃好好过日子,别给耿家父子添堵。于文桃当然知道她老头子一身病,快七十了,也有年轻姑娘愿意嫁给他一一老干部遗孀有补贴,攀上耿家没坏处。就说她,兄弟姊妹没技术,也没上过几年学,嘴巴还笨,不好安排工作,一直在村里种地。可是因为于文桃嫁到耿家,村里没人敢欺负于家。耿父工资高,不在乎于文桃赚多少,于文桃月月补贴娘家,给侄子侄女交学费买衣服,也没人说什么。
刚到耿家那年于文桃觉着委屈。没人在意她的想法,她怄气也只能跟自己怄,时间一长又觉着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心态调整,于文桃发现她这个后娘比人家亲娘还舒服自在。要不是怕耿家老大,于文桃这几年能跳上天。也是因为怕耿家老大,于文桃时不时担心老头子没了,老大把她和耿致勤撵出去。所以迫切希望耿致勤有个铁饭碗,找个好
人嫁了。万一真有那一天,她就去闺女家。
话说回来,于文桃怕渔民继续问,她无地自容,就问还有多远。
渔民指着青山:“就是那里。”
于文桃诧异:“这么小?”
叶烦:“这个岛俯瞰像长方形,我们现在在岛西边,一会到南边就大了。”
渔民调转船头,不一会儿就到岛南边。于文桃心说也没多大啊。等船靠近,于文桃诧异:“岛好像变高了。”叶烦扶着她妈下来:“船在海里,海面不是平的,给你的错觉。快点,人家等着回家呢。”
渔民笑着说:“不着急,我家离得近。”
于文桃见他也下来:“你跟我们一起啊?”
渔民:“我家在家属区后面。”
陶春兰:“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渔民见她脸色不好,叫她快回家休息。
于文桃提着大包小包:“烦烦,远吗?”
“姥姥?”
于文桃脚步一顿:“大宝?”抬眼看去,正往这边跑的大宝停下,回头看爸爸,我看错了吗?耿致晔摇头。大宝不敢信,还是跑过去:“奶奶?”于文桃的包往地上一扔,三两步迎上去抱住大宝:“想不想奶奶?”
大宝:“你咋来了?”
“小混蛋!跟你妈一样。我不能来?”于文桃把他放下,冲二宝拍手:“奶奶抱抱。”
大半年不见,二宝不敢认。于文桃佯装生气:“我是奶奶,不记得?”
有爸爸妈妈撑腰,二宝不怕,笑着伸手:“奶奶!”
于文桃抱住香香软软的小孙女,终于有了到家的感觉:“我的二宝啊。想死奶奶了。你姥姥还不让我来。凭什么?”回头数落陶春兰,“要不是我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耿致晔纳闷,坐车又转车又乘船,她不累吗。
于文桃很兴奋:“这里跟咱们那边不一样。咱们那边风是热的,这里是凉的。”
耿致晔捡起行李:“先回家。”问陶春兰,“妈,没晕车吧?”
陶春兰不晕车:“有点晕船。”
耿致晔叫叶烦扶着她:“走慢点。不到一公里,一会儿就到。
于文桃一听这么近,就叫大宝带路。
大宝很兴奋一一姥姥来了,奶奶也来了。他大喊一声:“跟我来!”
二宝要下来。于文桃放下她,拉着她的小手追大宝。
此刻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屋里黑下来,家属区家家户户拉亮电灯,门口的路被洒出来的灯光照亮,庄秋月没等于文桃到叶烦家门口就看见她。庄秋月问参谋长爱人万思芹:“小叶母亲这么年轻?”
话音落下,大宝跑过来:“奶奶,这里就是。”猛一下推开门,“奶奶,快来。”
庄秋月和万思芹相视一眼,不是接妈吗?怎么把婆婆接回来了?要出事啊。两人默契十足一左一右分开,各回各家。万思芹到自家门口,不禁停下,叶烦扶着一个老人从西边过来,耿致晔在两人前面时不时回头,像是担心她们突然倒下。万思芹十分好奇,等耿致晔又过来几步就问:“耿团长,大宝姥姥来了?”耿致晔停下,顺便等等叶烦和他丈母娘:“是的。有点晕船。吃饭了吗?”
万思芹:“刚吃饭。你还没吃吧?”
耿致晔点头:“做好了。”对叶烦高声说:“烦烦,我先回家盛饭。
叶烦抬一下手,耿致晔先回家。
万思芹借着屋里的灯光看到大宝姥姥脸色不好,就催叶烦快回家歇息。她又往东去,到庄秋月家门口,庄秋月从屋里出来。万思芹低声说:“婆婆妈妈都来了,叶会计有的烦了。她妈也是,怎么给起名叶烦?繁花的繁不好吗。”庄秋月打量她:“怎么瞧着你有点幸灾乐祸?”
万思芹摇头:“没有。就是,就是一一”岛上日子无趣,都没人来放电影,好不容易有点乐子,哪怕是耿团长家的,万思芹也不想错过,“幸好小姑子没来。否则婆婆妈妈小姑子,老天爷,要命!”庄秋月:“小姑子来没什么,不是陈小慧就行。”
万思芹恍然大悟:“对,差点忘了,叶烦不是她妈亲生的。我记得谁说过,耿团长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这一一后妈对上养母,啧一一”越说越兴奋,“我去看看!”庄秋月一把把她拉回来:“以前田小凤经常跟几个女人在路口议论叶烦也没见你过去。”
万思芹:“那几个女人见天诅咒叶会计,我说什么?丢份儿!再说了,我也不是想看热闹,我怕婆婆妈妈打起来。庄秋月也好奇:“人家还没吃饭,你过去看着人家吃?”
万思芹想象一下那个场景:“那明天,明天再说。”
庄秋月踮起脚朝屋里看,只能看到耿致晔忙前忙后。她心下好奇,到家打开窗户,睁大眼睛朝叶烦家厨房看,只能看到大宝奶奶忙前忙后。廖政委奇怪:“该洗澡不洗澡,看什么呢?”
庄秋月吓了一跳,赶忙关上窗,压低声音:“大宝奶奶姥姥都来了。”
廖政委脸色猛一变,移到窗前想开窗又担心看到不该看的尴尬:“这一一耿团长,辛苦了。”满眼笑意。庄秋月诧异:“不是说你能提到政委,还是耿团长说他希望跟你搭班子?你这人怎么一一”
“不一样。你不懂。舒服!”廖政委笑着躺床上,“他天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没人能算计他。终于能看到他吃瘪,我不得高兴高兴。庄秋月无语:“什么战友?损友吧。”白了他一眼就去厨房倒水洗漱。
然而还没完。翌日清晨,廖政委洗漱后就去耿家门口,看到大宝二宝在院里玩,他移到叶烦家院门边:“大宝,吃饭了吗?”大宝把奶奶带来的风车给妹妹:“没有。伯伯吃了吗?”
廖政委:“没有。你爸爸呢?”
于文桃从屋里出来,廖政委立刻进院:“您是大宝奶奶?”
“你是老三一一致晔战友吧?”于文桃走过来。
廖政委同她寒暄,问她一路上累不累,怎么起这么早等等。
陶春兰跟于文桃挤一张床,一夜没敢翻身难受死了,见于文桃啥事没有,忍不住抱怨:“她怎么跟谁都能聊?不累吗?烦烦,你不该叫她来。耿致晔蹲在一旁洗菜:“不是您叫她来的?”
陶春兰噎住。
叶烦朝他腿上踢一下,提醒他对他丈母娘客气点:“今晚你跟大宝睡?他和二宝的床挺宽。二宝跟我婆婆睡也不挤。”陶春兰点头:“你把她叫进来。说什么大宝二宝是她带大的,一天不见就想的难受。她也好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亲婆婆。”叶烦点头:“行,叫进来。您把柴点着。”给耿致晔使个眼色,赶紧炒菜。
耿致晔微微点头。叶烦出去:“廖政委,早啊。”
“早。”廖政委心里很失望,他以为耿家有热闹看,没想到人家很和睦,“家里住得下吗?”
叶烦心说住不下也得住,岛上又没招待所:“住得下。昨天麻烦你了。”
学校还没开学,大宝二宝都在家,耿致晔留在家照看他俩,昨天一早就叫廖政委盯着训练一一平时盯着训练的牛副团长休假了。廖政委笑着说:“客气。有事您说话。我家该吃饭了。”对于文桃说,“婶子,我家在隔壁。我爱人天天在家,叶会计忙的时候,您有事可以找她。于文桃说声谢谢,等他回到隔壁就说:
烦烦,你邻居挺好。”
叶烦点头:“洗脸刷牙吧。”
廖政委到客厅门口停下朝隔壁看,于文桃比他家小妹还听话,立即回屋洗脸。廖政委诧异,到厨房就说:“叶会计家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庄秋月冷笑一声:“没热闹可看?”
廖政委:“我以为婆婆遇到妈,针尖对麦芒。结果叶会计是长枪大刀,一个人能压倒俩。不简单啊。”庄秋月很意外。不过仔细想想,若非婆媳和睦,继母也不敢一个人登岛。若非母女情深,以叶烦的脾气不可能还姓叶。既然这样,就算婆婆跟妈不对付,为了共同的人也会收敛脾气可惜有人不这样认为。
昨儿一早叶烦出岛,别人问她干嘛去。叶烦觉着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说接她妈。
家属区的军属们都知道叶烦非叶家亲生的,很好奇她跟她妈怎么相处,所以昨晚不止庄秋月和万思芹刻意等她,还有很多人在路口胡同里装聊天盯着叶家。听到大宝喊“奶奶”,跟田小凤比较好的军嫂兴奋的半夜才睡着。今儿一早,买菜挑水去厕所,无论远近都从叶烦家绕一圈。于文桃和陶春兰睡得早起得晚,除了廖政委,没人看到她俩,别有目的的人愈发失望。
饭后,叶烦去食品厂,耿致晔去部队,家里肯定只剩陶春兰和于文桃以及俩孩子,柳晴拎着扁担和水桶到耿家门口。于文桃在院里洗她和大宝二宝的衣服,叫陶春兰洗她自己和叶烦以及耿致晔的。于文桃的理由是老三都快成你叶家上门女婿了,给他洗衣服怎么了。陶春兰很无语,让她先洗,自己在一旁看着大宝二宝玩儿。
柳晴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压水井要用啊?那我去挑水吧。
于文桃立刻把水桶拎到一旁:“暂时不用。”
柳晴笑着过去。不巧廖苗苗从屋里出来:“柳姨,干嘛呢?”
柳晴的笑容凝固。
于文桃爱东家长西家短,以前又在文工团工作,很会看人眼色,见状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把她刚洗好的几件衣服放压水井底下:“忘了,我再用一下。”柳晴回过头,于文桃已经开始压水,同时廖苗苗蹦蹦跳到叶烦家门口。柳晴眼角余光看到廖苗苗进来就把水桶拎起来:“我还是挑水吧。水井离这边不远。”不待婆婆妈妈开口就往外走。廖苗苗故意问:“不压水啦?”
柳晴在心里暗骂一句“该死的小丫头”,面上挤出笑:“都一样。”说完就走。
廖苗苗双手叉腰,跟骂街的小老太太似的:“我呸!”
婆婆妈妈互看一眼,陶春兰问:“你是廖政委的女儿吧?”
廖苗苗放下手,笑着过来:“奶奶好,我叫苗苗。”
陶春兰点头:“你好。刚才那个谁啊?”
廖苗苗听她妈和刘桂花说过几次,但每次声音都很小,廖苗苗只听到零星几句:“反正不是好人。不要跟她说话。她平时不来叶姨家压水。这个压水井就叶姨,我家,那边参谋长家,还有后面牛副团长家,我们四家用。陶春兰:“大宝,她没来过?”
大宝摇头:“没有。”
于文桃好奇:“她跟烦一
一大宝妈妈不对付啊?”
廖苗苗不敢胡说八道:“我就知道她跟田小凤好。田小凤是驾驶员的爱人。她丈夫转业了。叶姨不是叶家亲生的就是田小凤说的。田小凤看大宝吃面包,还说他洋玩意吃多了活不长。”大宝使劲点头:“她最坏。”
廖苗苗:“还把大宝吓哭了。”
大宝瞪她,不许说!
于文桃很生气,见状又想笑:“咱家大宝还不好意思?不怕,奶奶来了,奶奶给你报仇!”
廖苗苗吓得变脸:“奶奶,你一一叶姨要是知道一一”
于文桃:“跟你无关。今天的事你知我们知,我们不说谁知道?”
廖苗苗不安:“可是打架不好。”
于文桃摇了摇头:“不用打。我肯定打不过她。我故意气她。”
廖苗苗放心了,又很好奇她有什么好办法。
这年头祖上有钱有权不值得炫耀。于文桃也没空跟人比惨。物资贫乏年代,人最在乎的是吃穿。有些时候一张大团结也不如一张全国粮票有用。于文桃洗好衣服到屋里歇一会,看日头该做饭了,她去厨房翻箱倒柜,没找到海鲜和菜,想起叶烦说这里暖和,一年到头都有青菜,几乎天天都能买到新鲜海鲜,随吃随买。于文桃拿着买菜的小竹篮,到外面就喊:“大宝,奶奶给你买好吃的去。
大宝:“奶奶,我也去。
陶春兰给他洗洗手,见二宝起来:“二宝,咱不去。你奶奶没法抱你。
二宝:“妈妈,我找妈妈。”
于文桃冲二宝招手:“奶奶带你找妈妈去。
出了门于文桃才发现篱笆院外有很多蔷薇,含苞怒放,有好几种颜色,道路平整,根本不是她以前以为的荒凉小岛。
不过看路面石子颜色和花枝大小,像是去年或今年才弄的
听廖政委女儿的意思以前也没压水井。
她儿媳妇不愧是她儿媳妇,真会过日子。
于文桃与有荣焉,心情很好,听出有人故意问大宝干嘛去,她也停下来说:“买菜去。听说海鲜便宜,我看看究竟多便宜。”无论谁问她都这样说,以至于搞得不对叶烦家好奇的人也忍不住在路口等她。
一个钟头后,于文桃和大宝走前面,叶烦抱着二宝拎着一兜子虾跟在后面。大宝手里还拎着一串螃蟹。横山岛海产丰富,渔民懒得吃浪费时间又没多少肉的螃蟹。有人看到螃蟹心说,不愧是北方来的,没吃过好东西。然后故意问:“中午吃螃蟹啊?”文工团工作过的多多少少有点敏感,于文桃感觉不对:“先养着给大宝玩。我家大宝玩够了晚上再做。”问话的人顺嘴问:“中午吃什么?”
叶烦为了给她妈接风,这个月肉票没用。于文桃买两斤五花肉却不直接说,故作苦恼:“好吃的太多,很多我都不认识,先买一条大黄鱼,两斤小鲍鱼,鲍鱼跟五花肉一起炖。,“听说蟹黄包、烧唱鱼也好吃,改天试诋。大宝,喜不喜欢吃奶奶做的小鲍鱼红烧肉啊?”自问目答,“不喜欢也没关系,奶奶给你煎午餐肉,来面包。奶奶还给你买了可乐。奶奶好吧?哪像你妈,天天说你零食吃多了就不吃饭。
叶烦张口结舌,哪跟哪儿?她什么时候说过牛奶不如豆浆?
陶春兰同志又数落她?真是,还得一个屋檐下住十来天,数落她干嘛。
自家妈搞出的事,叶烦不好跟婆婆计较:“先回家。”
于文桃见儿媳妇这么给面子,舒服的像三伏天喝冰可乐一样,高兴地说:“大宝,回家做鲍鱼红烧肉喽。叶烦经常跟于文桃吵吵,大宝习惯了,妈妈没反击说明不是吵架,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往前跑:“回家吃红烧肉啦。”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家属区的小孩都知道耿大宝中午吃红烧肉。
廖小妹也要吃红烧肉。庄秋月说大宝奶奶姥姥昨儿才到,大宝妈妈买肉招待她们。等自家来客她也做。叶烦很少这么大张旗鼓地告诉大家她家吃什么。廖苗苗觉着不对,出去看看叶烦家什么情况,听到耿大宝跟他同学说:“对啊,我家吃红烧肉。让你妈买去吧。”廖苗苗无语,合着就是这种办法。
陶春兰同样感到无语,她在廊檐下乘凉,勾头朝屋里说:“你真幼稚。”
大宝说的话正是于文桃教的。于文桃此刻忙着喂二宝喝奶粉,头也不抬地说:“我乐意。又没花你的钱。”叶烦正准备出去刷鲍鱼:“妈,不是因为你啊?”
陶春兰:“因为我什么?她特意买给我吃?”
叶烦问她婆婆:“谁又气你了?”
于文桃见叶烦关心她,笑着说:“小事一桩,我能搞定。做饭去。我还没吃过鲜鲍鱼。”
叶烦不禁提醒:“过年我寄回家的你没吃?”
“那都冻死了。”于文桃叫她赶紧做,“黄鱼清蒸啊。卖鱼的同志告诉我清蒸就行。”
叶烦:“你想吃什么吃什么,但不许惹事。”
于文桃摇头:“不惹事。”
因为离八月十五只剩一个月,首都要四车厢山珍海味,苏远航到各大队盯着别因为抢东西打起来,叶烦去供销社收货,所以饭后她就去食品厂。于文桃不会做蟹黄包,问陶春兰会不会。陶春兰多年前吃过一次,她觉着就是包蟹肉。于文桃又带大宝买两兜子螃蟹,买一条大鳗鱼。回来的路上碰到鱼民,她很自来熟地问蟹黄包和鳗鱼怎么做。她要做给儿媳妇吃。那个渔民不会,就帮她问熟人,然后几个人去叶烦家教于文桃做菜,还帮她挑蟹肉。
于文桃使唤陶春兰和面。陶春兰希望闺女下班就能吃饭,不想配合她还是老老实实和面。于文桃做好就给大宝一个小碗,碗里装四个,对她说:“屋里热,去外面吃。”六点多天没黑,外面很凉爽,叶烦家门口很多小孩,大宝贪热闹,一手抱着碗一手吃蟹黄包。
叶烦到参谋长家门口就听到好几个小孩问“大宝,好吃吗?”然后问“耿焱焱,真是蟹黄包啊?你奶奶好厉害啊。叶烦停下叹气。
参谋长爱人万思芹拿着几根黄瓜从院里出来调侃:“你家的黄瓜和洋柿子都没人吃了。
叶烦:“她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
万思芹确定耿家没热闹看,这两天就没留意:“不清楚。反正你婆婆,我感觉,不是我挑拨,她,不好惹。”又不是给叶烦添堵,回到家就能吃到热汤热饭,叶烦就当不知道。
叶烦不在意不等于耿致晔没意见,饭后,于文桃叫叶烦跟耿致晔出去消消食,她和亲家母刷锅洗碗。大宝二宝起身,她一手抱一个:
“奶奶陪你们玩儿。爸爸妈妈累一天了。”
耿致晔眉头一挑,拉着叶烦出去。门口都是大人小孩,耿致晔拉她去南边海边。
军港的夜晚静悄悄,耿致晔踩着被月光照亮的沙滩,听海风拂过,看海浪轻摇,心中无比平静,没有一丝枯燥。突然他发现这一幕很熟悉。仔细想来,他到岛上的第一晚,在哨所望着神秘的大海心里就想,叶烦也在就好了。耿致晔停下情不自禁地拥住叶烦。
叶烦这一刻无比确定,耿致晔心里没别人。叶烦不由得回抱住他,耿致晔心如擂鼓,眼角露出笑意,为了初恋要下乡又如何,现在不照样人跟心都是他的。幸好没听发小的说什么初恋难忘不能娶。
不娶什么都得不到。
娶了才有可能。
退一万步说,得不到她的心也不亏,至少拥有过,还有一对聪慧可爱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