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北也缓缓的坐了起来，迎着她那明澈的星眸，也随手拿了一旁椅子上的一件外套给她的肩头披上，怕她着凉……
然后才伸着那修长的指尖抵着眉心，有些疲惫的开口道，“阿柠，她的情况有些复杂，我这边关于这些种种，也没有办法说得清楚。有的时候，也很乱。”
“她是大伯霍绍棠的女儿，对吧？我之前都能知道一些的，但是，你也没跟我说，我也不太敢问……”
风千柠想了想，也还是这么说了。
“是，她出生在英国，从小身体不好，有很多并发症，我让她在瑞士养病。霍家对她也没有太多的在意，源于上一辈的恩怨吧。就连霍长官对她也极不熟悉，你也不需要去了解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霍靖北的声音清冷又凉薄，听得风千柠有些心惊。
无关紧要的人吗？
为什么，之前好像还听说他对这个霍子橙不错呢？
还是，霍子橙是做了什么让他失望的事情，刚才看他看到那神秘信息的时候，脸色都微变了，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想了想，风千柠忽然轻叹了一声，伸着双手捏着他那张俊脸，目光迎着他那黑眸，幽幽道，“有的时候感觉你其实挺压抑的，但你也总不告诉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闻言，霍靖北反倒是低笑了起来，任由着她捏着自己的脸，低沉道，“不是不告诉你，是有些事，你知道多了，真的没有好处，都是一些让人很不愉快的事情。她以为是我的原因害死了她的父母亲，还有她喜欢的人背叛了我，卷走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还让我的一名助手险些被车撞当替死鬼，这些让我损失不小，我让他自断一臂，他自己挨不住，出逃了，后面发现的时候，已经溺水身亡……”
霍靖北说起这些的时候，倒是轻描淡写的样子，但是，风千柠听着，却没由来的觉得心里一阵沉重。
霍靖北嘴角扯过一丝不达眼底的冷笑，语气也很是淡漠——
“大概也都说得没错，我就是心狠手辣。但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一只手换一次背叛，在我看来，还是挺划算的。没有人能从我这里犯了这样的事，还能全身而退。所以，我也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魔鬼，没有半点怜悯同情心，子橙来求过我，撑着身子在我的书房门外，跪到发病送抢救室里差点挨不住，我也没有改变主意。这就是我，阿柠，你觉我可怕吗？”
霍靖北云淡风轻的陈述着，也抬起眼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眼中凝聚的眼色却异常的复杂。
还有什么艾琳莎那个女人，居然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挑着这事情去指责他，教他做人，劝他善良，劝他大度，还拣着那些所谓的情意不识抬举都把自己幻想成他的女人了。
要不是顾及霍子橙，艾琳莎连进入家里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不过是说了一个主意，她要是想救这个男人，可以考虑嫁给那个男人，让莫特那边给他补偿损失，然后他可以考虑放那个男人一马。
后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那些绯闻了，艾琳莎跳楼自杀。
临死前说要见他，要他帮她澄清，他压根不想见这个女人，而且那个时候也正在赶回z市料理事务，鬼有时间搭理这个女人。
变相的逼他霍靖北承认她艾琳莎跟他有关系。
这个女人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从来都不会接受威胁。
真要死，他也不会去懒，左右跟他无关。
没想到，这艾琳莎还真的有勇气跳下去了，于是，他也间接的背上了什么逼死这个女人，害死这个女人的骂名，甚至媒体还写些什么艾琳莎对他用情至深，而他霍靖北冷漠凉薄背叛他们的感情之类的新闻……
……
这些种种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他怎么跟阿柠说？
他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也不想让她以为他冷漠凉薄，以为他那么不堪。
他都努力的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去屏蔽那些流言蜚语，不想让她知道，无非也就是让她看到他的好，不要被那些不好的一面所影响……
“我早就跟你说过的，阿柠……我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那么光明磊落……做任何的事情，大多也都是充满了算计和目的。我打小确实也比较冷漠，总觉得跟这些人没有太大的关系，并不太在乎他们的死活，无喜无悲的……好像一直就觉得自己都处在一种活腻了的状态，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霍靖北见风千柠那精致洁白的小脸上已经一片凝滞，心底也微微痛了起来，说着，也悄然抬起手，默默的轻触着她那呆滞的小脸——
那指尖冰冷的温度惊了风千柠一下，风千柠都下意识的避开了。
而，这个动作看在霍靖北眼中，那黑眸蓦地就暗淡了下去……
她，果然也在意这些吗？
……
风千柠呆呆的看着他……
空气里莫名的弥漫着一股压抑的酸涩气息，风千柠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个样子，就忽然觉得莫名的难受得厉害……
什么叫无喜无悲？
什么叫一直处在一种活腻了的状态？
鬼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个样子……
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因为没有期待，也没有留恋吧？
是因为没有被在乎过，所以，才觉得可有可无，活腻味了，无所谓……
风千柠寻思着，眼睛忽然微微发热了起来，默默的盯着他看着，见他的眼色有些灰暗下来，这会儿，才连忙爬了过去，伸手抱住他，力道很大，抱得紧紧的……
清冷的声音带着克制的沙哑，沉郁道——
“霍先生……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可别想不开……什么无喜无悲，什么活腻味了……你得有喜有悲，活得长久些，你别忘了我，还有两个宝宝，我不想做寡妇……”
霍靖北：……
果然，这只麻瓜，到底是该气还是该笑？
ps：四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