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乌云终于散去。
很快到了八月底。
宁七马上开学。
乔凛也要回米国了。
身旁的朋友都得知两个人已经和好。
关珏虽没露面。
但来了通电话,调侃道,“马老师,美了?”
宁七哈哈一笑,“美得很!”
关珏再不多说,给她送了祝福。
拒绝了宁七要一起吃顿饭的请求。
只道来日方长,这事儿他做的并不好。
饭有的是机会吃,这次,就算了。
宁七也没坚持。
立场上看。
孰是孰非很难去判定。
既然她和乔凛继续好了。
余下的。
就交给时间吧。
江四海倒是为此特意登了门。
这伙计很过意不去!
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起因是三宝她身体……
嗐!
一想到自己对三宝态度不好。
还扯过她。
江四海就滋味儿难受。
总觉得手重了。
拽疼了她。
他特意劈了些柴火棍子。
背上门来跟三宝道歉。
宁七看到都懵了,“四海,我家不生火呀。”
“三宝,我这是荆条……”
江四海‘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请你原谅我吧!!”
“噗!!”
宁七喷了!
传说中的负荆请罪?
乔凛不急不缓的过来,揽着宁七的肩膀,“四海,哥们头回见荆条长这样。”
“三哥,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去哪里弄荆条,只求三宝能别在生我气。”
江四海涨红着脸,见三宝笑了,试探的问道,“三哥,三宝是……原谅我了?”
“你得问她。”
乔凛眸底掠过无奈,“四海,你记着,三宝就是我,我就是三宝。”
“我记住了!”
江四海重重的点头,看向宁七,“三宝,你……”
“行了,我压根儿没生过你气。”
马老板就没翻旧账的习惯!
过去就过去了!
一笑而过。
她都要被江四海那别致的小造型逗死了!
回头看看。
江四海身上还真有些爱人肉。
可能就是那股子忠心不二的耿直劲儿。
吸引了曹钰瑄。
横愣中又夹带呆萌感的老爷们。
当真少有!
插空。
俩人回家见了冯玉珍。
乔凛和奶奶表明了立场。
无论马宁七什么样。
他都不会放手离开。
现在他家人虽不同意俩人结婚。
等他完成学业从国外回来。
一定会想办法说服他家里人。
绝对不能委屈了三宝。
老太太很感动乔凛的态度,但也放出了和乔家一样的话。
俩人谈恋爱可以,如果要到结婚那步,一定得乔凛家人亲自来说亲,彩礼多少冯玉珍无所谓,可必须要乔凛父母亲自登门,拿出诚意,迎娶她三宝,不然,就算是乔凛把家人说动了,这婚呀,她老太太也不同意结。
宁七有些发愣。
没成想奶奶这么刚!
是她身体有问题嘛!
乔凛想要说动家里人就够有难度的了。
奶奶还整这一出?
腹诽归腹诽。
宁七当时没多言语。
再稀罕乔凛!
她胳膊肘也不能朝外拐呀。
更何况,她懂奶奶为什么这样。
叶静仪那天在包房里的一番话。
定然让老人心头长了刺。
想拔。
也得叶静仪亲自来拔。
说一千道一万。
谁家的孩子谁心疼么!
乔凛一点意见没有。
他让老人放心。
只要他和三宝结婚。
他家必定三媒六聘。
礼数上绝不会差。
宁七听着没太大反应。
只当乔凛在安慰奶奶。
经历了这么多。
她心气淡了。
正如乔凛讲。
人生就是体验。
只要他们双手握在一起。
扯不扯证。
办不办仪式的。
又算得了什么?
她喜欢婚纱,可以去看。
还可以穿在身上。
和乔凛拍一套照片留念。
至于能不能成为真正的乔太太。
她不再奢求。
经历了一场暴风雨。
如今乔凛依然在她身边。
她还能笑得开怀。
这便是最大的满足了。
她已然得到太多。
不是么。
……
开学后。
乔凛就打着飞的回到了大洋彼岸。
他事情太多。
在国内已经耽搁久了。
宁七即便舍不得。
惆怅感却没以往那么重。
她深觉心贴到了一起。
严丝合缝的!
这份爱给了她无与伦比的踏实。
她默默的做着打算。
年底前定要翻身。
资产一飞越。
想去看他不就去了?
到时候给他个意外惊喜。
吓死他!
这么一想。
宁七抖擞了精神!
第一步。
通过乔凛的帮助她在港城开了个户头。
随后就办理起去往港城的通行证。
无非就是些证明材料。
勤跑几趟就能置办齐全。
重点是到时股票要怎么买。
乔凛回到米国后。
她每晚通电话都会不厌其烦的通知他‘股灾’的时间。
分析当下趋势。
时机一到。
她就要疯狂撒网。
绝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乔凛,现在股票市场怎么样?”
“如你所言,最近指数一直在攀升,从一千六百多点,已经升高到两千七百多点。”
乔凛在话筒中磁腔回道,“米股的市场价值高达十万亿美元,投机过于狂热,参考米股二十年代的崩盘,再这样下去,泡沫必然会破裂。”
“你看吧!”
宁七激动不已。
她还不太懂那些名词。
但她具备的是强而有力的先知金手指!
“乔凛,我跟你讲,从十月初开始波动,大跌就在我说的十月中旬,星期一,会有五天狂跌,调控后会逐渐涨回来,你觉得我到时候着重买那几只股票好一点,我记一下……”
乔凛在话筒那侧安静了几秒,随后道,“三宝,我问你,对股票,你是要长期持有,还是只玩这一次?”
“这个……”
宁七寻思了会儿,“我不懂股票,现时来讲,我先玩这一次。”
具体的。
她还要亲身感受一下。
容后再说!
“那好。”
乔凛音腔儿沉着,“你不用那么复杂,我教你一种玩法,股票大跌后,你买期指,在持和沽之间,选择沽,现金交割,当天即可结算,实现利益最大化。”
“期指是……”
“股票的一种对冲工具,简单理解,把股票市场看成一张堵桌,买大,就是持,当天股票指数涨了,你就赚钱。”
乔凛低着音,“买小,就是沽,当天的股票指数跌了,你就押对了,跌的越多,你赚的越多,当然,如果对方平仓了,持续下跌也跟对方无关,但大家都在拼个心理,你笃定会跌,对方也在笃定会涨回去,耗到最后,钱还是你的。”
简单粗暴呀!
宁七抽了口气,“乔凛,如果我买一百万的期指,买它跌,你觉得我会赚多少?”
“预估不出。”
乔凛实话道,“要看它到时会跌多少个点,要不……你求我去港城陪你呀。”
“你能来?”
宁七握紧话筒,“米股到时候会最先出现问题,你能过来找我?”
乔凛真正如何操作她不懂。
显然他到时要比她更忙!
“我处理妥当就可以去。”
乔凛应道,“问题是你要不要我去。”
“你能来最好呀。”
还用问?
“你得求我。”
“我不!”
宁七抿唇,“三哥,来不来,就看你的了。”
乔凛呼吸一重,“等着。”
宁七发出记得逞的笑音。
出息!
“乔凛,你还是先紧着自己的事忙,我有不懂的会给你去电话,你帮我把关就好。”
有大神坐镇。
她想不赚钱都难。
“好。”
乔凛没二话,“你想要一百万是么,我回头把钱存进你港城的户头,你赚了后,本金再还我。”
“不用。”
宁七拒绝,“你帮我出谋划策就好,钱我去跟顾其借,有你做中间人,我还有厂子抵押,一百万他会借我的,等我从港城回去,算一个月的利息给他,我相信,我会赚出更多。”
“你什么毛病?”
乔凛不悦,“我妈和你的十年之约都取消了,我借你不是一样?”
“不一样。”
宁七认真道,“咱俩是男女朋友,在钱的问题上,我暂时还想靠自己,否则,我会有压力,不过我去跟顾其借钱,不也是借了你的势力?你有啥不乐意的?没你的话,顾其敢借我一百万?三狗子,我可是尿的高的,你别跟我来劲哈。”
语言是门艺术呀。
乔凛听完就舒服了几分。
“马三宝,你就是属驴的,死倔。”
“配你属狗的!”
宁七笑道,“咱俩天生一对。”
“小爷属龙。”
“哈哈哈。”
宁七绷不住乐,“在我这你就是属狗的,三狗子!”
“等我见面咬你的!”
乔凛音腔发狠,“马三宝,叫声哥。”
“哥哥~”
宁七劲劲儿的。
拼命抓挠着他的心尖儿。
达成了某种共识后。
马老板在某些方面进步卓越。
无师自通。
蛮有造诣。
当然。
她的甲方只有一个人。
贱嗖嗖的一面。
也只有他才会看到。
……
放下电话。
宁七难免振奋。
昨天是历史,今天是开始,明天谁都不好使。
她先去顾其那打好了招呼。
借一百万。
数额有些大。
她得给顾其准备的时间。
顾其没意见。
不说有乔凛。
马宁七的回收厂开的也是极有声色。
好奇的是她能用这笔钱做什么!
一百万呢。
现年能在京洲城能买两套地点绝佳的四合院。
顾其在电话里问,“弟妹呀,你是要投资什么吗?”
“炒股。”
宁七干脆道。
不藏着掖着。
“哦?”
顾其音儿一顿。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肯定得犯些嘀咕。
马宁七身后是乔凛,专玩这个的!
顾其心头有数,随即道,“弟妹,有赚钱的好事儿可不能忘了大哥呀。”
“眼下的确是有个赚钱机会。”
宁七直说,“顾大哥你要是信任我,我就帮你赚一笔,前提是,您得把我这一百万的利息免了。”
对他们这种算计到骨子里的。
不用客气!
“得嘞!”
顾其没犹豫,“这样,弟妹,我给你拿一百二十万,二十万算你帮我炒的,要是赚了,你借的钱,我利息一分钱不要,赔了的话,你也不用算什么利息,直接还我一百二十万……敢答应吗。”
看!
多不要脸!
一点亏不带吃!
都是千年的狐狸。
个比个会玩聊斋。
宁七还挺欣赏他大大方方占便宜的样儿。
“行,顾大哥,赚了算你的,赔了算我的。”
“弟妹有气魄!”
顾其开启臭捧模式,“将来必定是京洲女首富!”
嘴脸暴露无遗!
不过其中也有些真心话。
顾其是笃定马宁七有几把刷子的!
乔凛前段时间回来。
挨个找过他们。
深问过马宁七的事儿。
他们全说不清楚。
也的确是不知情。
乔淮跟他们打好了招呼。
跟他们讲的是乔家不认可马宁七。
逼迫他俩分手。
门不当户不对么。
大家明镜的。
可乔凛不知道使了什么招。
乔家又同意俩人交往了!
嘿!
惊的他们呀!
薛三响为此都迸发出希望。
那货特意找乔凛取经。华秀中文
决议脱离家庭魔爪。
跟他那个不太熟悉的未婚妻把婚约取消了!
寻找自己的幸福!
乔凛只送给了薛三响三个字。
‘滚远点!’
圈里人给薛三响好顿笑话!
他们虽不明白乔家为什么会让步。
乔淮怎么就松口同意乔凛和马宁七在一起。
有一点是肯定的。
马宁七这姑娘不简单!
就冲这!
顾其也敢借钱给她。
甚至拿出二十万。
让她去折腾!
自己坐等数钱就好。
……
钱的事儿顺利搞定。
宁七在学校请了假。
咬牙请了一个月。
落点课倒是没人管。
只要她保证不挂科。
该考的证都考下来就问题不大。
再说学校有苏月。
宁七不太担心。
回收厂那边。
马老板也逐一做出安排。
曹钰瑄得知宁七要去港城。
心思立马便跟着活络了!
主动要求!
自费跟宁七一起去!
拿出的借口是想长长见识。
港城电影大家都爱看。
她十分向往。
真实想法呢。
曹同学近一段时间很闹心。
她醉酒那事儿整的太磕碜!
在厂里大吵大闹的跟江四海表白!
非得逼着江四海和她谈对象!
本来她是断片的!
醒了后都不记得了。
架不住厂里的这些吃瓜群众给她回忆呀。
说她吐了江四海一身,抱人家大腿,哭天抹泪,死活不让人离开,嚎的四条狼狗都不敢叫唤了!
曹钰瑄感觉脸都掉地上,被踩进地砖底下了。
给她根儿绳。
她分分钟自尽!
基于此。
她是真不愿去见江四海。
可回收厂的一些废品还需要江四海那边处理。
她这个业务部经理难免得去他那对接。
俩人一见面。
江四海表现的和往常一样。
不但关系没同她近一步。
还提醒她以后少喝酒,说她酒品不咋滴。
一通教育她!
曹钰瑄蛮心灰意冷。
她自认是个心气高的小姑娘。
上学时。
也有人追她。
她都没看上。
没遇到江四海之前。
曹钰瑄都不太清楚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
有乔凛做对比。
她觉得很多男孩子都黯然失色。
但你要她按乔凛那标准找。
曹同学还不愿意!
长的太帅,气场太强的,她觉得相处起来很有压力,避之不及。
唯独江四海。
外表不显山不露水的。
浑身上下散发着糙老爷们味儿。
致命般吸引着她。
曹钰瑄算开了窍。
有了想在一起的人。
可再多的喜欢。
也抵不住一次次的失望。
谁的脸总打都疼。
正巧。
借着这个机会。
她想把这事儿放一放。
冷静一下。
琢磨琢磨。
是不是还要继续‘死追’下去。
宁七懂她的想法。
没拒绝她。
再说有个人作伴也好。
便张罗着让曹钰瑄也跟着办理起通行证。
……
手续办到最后。
就差一份原户籍材料。
需要上河村给出一证明。
事儿特好办。
老郑接到电话就把证明给她开好了。
宁七找了个空就开车回村。
得知她要去港城。
还是要做大生意。
郑队长由衷的钦佩。
连竖大拇指。
“三宝,你真是咱村的金凤凰,能飞呀。”
“郑爷爷,您还得等我两年……”
宁七收好证明,说笑的和老郑从村部走出来。
看时间还早,上车后她也没急着走,“郑爷爷,我先去西头荒地那边看看,回头咱再聊。”
“你要去那?”
老郑蛮惊讶。
“嗯,我想看看我的果树。”
宁七笑了笑,“不是还剩下两千棵么,我寻思,等我资金充足了,再把树重新种上,这回呀,我不准备只种十亩了,太少,要种就往大了整,不过具体的,还得等等……”
大话她不敢说了!
离开村一年多了。
她也就刚走的时候去看了眼树。
后来一直没勇气再去看。
现在终于要见亮了。
一些事儿。
她也要提前酝酿。
不管她以后会赚多少钱。
生意能做多大。
树她都要搞。
精油都要做。
算一种情怀吧。
支撑着她一直前行。
就此放弃。
她不甘心。
“啊……”
老郑表情有些形容不出,“那你去看吧。”
“好。”
宁七没做多想。
启动车子就朝着西头荒地开去。
快到时路越发的窄。
宁七就把车停到一边儿。
步行前往曾经的果园。
很自然的就想起那场大火。
她趿拉着拖鞋,玩命般的顺着这条路跑。
回应她的,是漫天的火光。
以及日后,数不清多少回的噩梦……
这阴影呀!
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散去。
宁七低笑一声,呼出口气,抬起眼,登时怔住。
入目的是一片葱茏!
怎么会……
她小跑的上前。
大大小小的刺玫果树栽在地里。
望不出去都!
宁七揉了揉眼。
树怎么多了?!
她清楚的记得,之前就剩下了两千棵。
数字听着不小。
她是十多亩地呀!
着火之后。
中间的土地都烧的黑黢黢。
两千棵树擦着边缘而站。
对比之下!
孤孤零零。
空旷潦倒。
这咋……
忽然多了这么多棵?!
两万棵树好像全回来了!
下崽了?
仔细看了看。
后长出的树全是参差不齐。
有高有矮。
宁七查看了下树根,土全部都被翻过,但颜色仍不一样。
这说明,种植的时间全是不同的……
嘶~了口气。
她想着郑队长刚刚那个表情。
刚品出点啥……
身后就有脚步声响起。
宁七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上百张脸!
其中不乏从人参园急匆赶过来的村民。
他们戴着胶皮套袖。
脚下还穿着大棚里的水靴。
百双眼睛同宁七遥遥相望。
每个人的眼神中表达出的,都是殷切和关心。
没人急着开口。
宁七背靠着不知何时生长的刺玫果树林。
隔着二三十米,看着对面的一众。
忽略村民们的表情,倒真像是要围堵和圈踢她!
“三宝!”
郑队长站在村民们最前面,缓了几秒便对宁七喊道,:“你离开村里后,我们没事就把地翻出来了,这些树呀,都是大家伙没事去山上移栽回来的,你别多想,大伙儿都是自愿的,正好上山挖个野菜,采个蘑菇……看到刺玫果树就捎带脚的挖回来了!!”
“我们本来想晚些告诉你的,树移栽回来,长得不齐刷,还得修剪,我寻思等都整好了,再告诉你,谁知道你今天回来取证明,想来看看,那就提前让你知道吧!”
郑队长说着笑了两声,“三宝呀!你可别怪大家伙自作主张,把树都给你种上了!”
怪?
她怎么会怪?
宁七眼热着。
看着一众村民,她满是感激,“谢谢大家了!”
“三宝,你不用跟我们说谢谢!”
村里人开口,“这些树都不是我们一天种的,一点儿没累着,再说咱村里人多,谁有空呀,就来把地翻一翻,除除草,活儿陆续就全干了,小事儿的!”
“对,这里要着重表扬钱老五!”
郑队长从人堆里拽出栓子他爹,冲着宁七说道,“钱老五一个人呀,种了能有上百棵树,没事儿就来看看,帮了大忙勒!!”
“队长,您可别夸我……”
钱老五低着眉眼,脸臊的通红,连连摆手,“我就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儿,看这树烧光了可惜,为我当年的错事儿做点弥补,没指望三宝谢我,算不了啥的!”
“三宝,这就是大家的一片心!”
村民代表秦桂花接茬道,“你不在村里,我们就把这些树看作是你,想着这树长好了,你就能常回来看看我们……三宝,村里人对你做过错事,但大家的心还是热的,以前的事儿,希望你能放下,咱们,不想和你隔着心呐!”
“婶子,我真的不怪大家了……”
宁七双手合十,深深的鞠躬,“我谢谢你们,真的很谢谢……”
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
滴阔到这片坚实的土地上。
她的世界曾经遭遇崩塌。
黑暗中有数不清的龃龉碎瓦。
是一双双温暖的手。
帮她在永夜里种下了一颗颗属于爱的种芽。
光亮照进。
遍地都开满了良善的花。
“真的谢谢大家……”
宁七泣不成声。
深躬着腰。
如同一个虔诚的祷告者。
感恩着身前的众人。
村上春树曾说过,你要记得那些在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彻夜聊天的人,坐车来看望你的人,带你四处游荡的人,说想念你的人。是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的一点一滴的温暖,是这些温暖使你远离阴霾,是这些温暖,使你能成为善良的人。
淡看世事去如烟,铭记恩情存如血呀。
宁七和村民们道了一通感激。
私下里。
她也给郑队长留了些钱。
就算村民们不要,打理起果树,买农药和施肥,雇专业的人员修剪。
哪里都需要钱。
十多亩又种植起来的果树。
给了宁七很好的预兆!
她多少迷信些。
犹记得七年前。
她可是就靠着果树的两万块钱贷款。
才有资金运营起了服装厂和种植园。
七年后。
果树又葱茏而起。
她此趟港城一战。
必将大杀四方!
锐不可挡。
对于果树的未来。
她有更长远的打算。
下一步。
依旧得等她从港城回来。
有钱了!
腰板硬了!
再把想法落实到实处。
未免意外。
话她不会说早。
有些地方,马老板还是吸取经验,不断在进步的。
和郑队长告完别,宁七坐进车里,准备回京洲。
刚启动车子,就听窗外有人在喊她,“三宝,三宝你等等!先别走!”
宁七微怔。
村民们聊完都该忙啥忙啥去了。
谁又来了?
对着倒车镜一看——
薛彩芳跌跌撞撞的跑来了!
当年的霸波尔奔呀!!
冷不丁一看。
薛彩芳神情憔悴,皮肤干黄,满脸的皱纹。
着一身土黄色补丁衣衫,看起来老了能有二十多岁!
宁七差点没有认出来!
村里人不说家家致富,跟着自个儿干那几年也算是能吃饱穿暖。
生活水平直线上升,有滋有味儿。
后来她离开了村里,大家又再次筹钱,搞起了人参种植。
日子依然是有声有色。
薛彩芳一家虽然在村里不太受待见。
也不至于落魄成这副模样呀!
“你来干啥呀!”
郑队长看到薛彩芳就没给好脸儿,“三宝忙着勒,没空搭理你家那破事!”
“队长,我不是管三宝借钱!”
薛彩芳苦着脸,扒住宁七的车门就加着小心询问道,“三宝,婶子听说你要去港城谈大买卖是不?”
“……啊。”
宁七点了下头,推开车门下来,“婶子,你有啥事儿。”
她记得高德庆不是早就辍学打工了么。
头两年还说,要到港城去找周启安啥的。
这怎么……
“你帮帮婶子吧!”
薛彩芳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攥住三宝的手就要跪下,“你帮婶子去港城找下启安吧!婶子家真的要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