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瑶怎么醒的,是自然苏醒吗?”
“算不上。”
乔凛应着,:“母子连心吧,徐夫人这两天一直预感徐露瑶出了事,逼着徐文馨道出实情,老两口连夜坐飞机赶来,包括我二哥和徐文馨,也一同到了,徐夫人在徐露瑶的她耳边说了句要带她回家,徐露瑶流了眼泪,很快就醒来了。”
“……”
宁七颤颤,跟着酸了眼。
“露瑶可能很早就想回家了。”
本以为隐瞒是为了老人好。
没成想。
却要徐露瑶多‘睡’了几天。
漂泊游荡的孩子。
谁不想爹妈呢。
“徐露瑶醒来后精神状态不错,还能吃些流食,你可以放心了。”
乔凛轻声道,“反而是你呀,昨晚突然离开医院,打电话又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了事,回到酒店才发现你睡着了,三宝,你累了要说,出了问题我怎么办,逼着我英年早逝呀。”
“我没事。”
宁七笑了一声,“我睡觉是在梦里办正事嘛。”
尴尬了~
还不好解释了呢!
“什么正事?”
“就是……”
宁七轻松了,也有精神打趣,“跟我师父龙王相会,求他帮我解决难题呀。”
“准。”
乔凛拉着腔调,“您这一梦,徐露瑶就醒了,回头呀,我去您家要给龙王多上几炷香。”
“别起劲哈!”
宁七笑着把铜器装好,想到周启安,“他知道露瑶醒了吗?”
“知道。”
乔凛音色一沉,“周启安在徐露瑶刚醒就来医院了,他要赔的罪很多,敢不露面?”
“……”
宁七懂他话里的意思。
不说乔凛同她是徐露瑶的朋友。
徐露瑶还和乔淮有一层关系呀。
徐文馨眼见亲妹妹跳楼。
能就此作罢?
乔淮在港城又很有人脉基础。
和周启安的干爹还是朋友。
周启安要是彻底得罪。
日子怕是就难过了!
“不过徐露瑶拒绝见周启安。”
乔凛继续,“她不同意周启安进入她的病房,靠近门口都不行,闻到周启安的味儿,她情绪就会崩溃,周启安给徐家老两口鞠了三躬,吃了几个耳光,走了。”
宁七聊了一阵放下电话。
看来。
徐露瑶对周启安是彻底死心了。
走向落地窗。
宁七看着阳光下灿烂而又繁荣的港城。
她没想到。
来这里一趟。
间接的让徐露瑶做出了选择。
即便撕心裂肺。
差一点丢了性命。
跟徐露瑶日后的漫长岁月比起来。
能抽身。
就是好事。
……
“干爹,我真的知错了。”
豪宅内,周启安跪在一老者身前,眼底压着惊慌,言辞恳切,“您就看在我这两年一心为集团效力的情面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安仔,不是我不保你。”
老者一身华贵,坐在深棕色的皮沙发上。
双手扶着个镶嵌了宝石的手杖。
身后,站着数名戴着墨镜耳机的黑西服。
处处,彰显身份尊贵。
看着跪在身前的周启安,老者面色深沉,:“我提醒过你,不要跟乔淮和乔凛两兄弟过不去,现在乔淮给荣升地产放了话,同意与他们详谈京洲的地产开发方案,你清楚我和荣升正在竞争内地的市场,乔淮此举,摆明是给我难看,我要是还保你,就是跟钞票过不去啦。”
“干爹……”
周启安憋红眼底,“我刚从医院出来,已经和露瑶的父母道完歉,乔淮也说了,露瑶醒了,他不会找我麻烦。”
“安仔,你何时变这么蠢?”
老者的手杖杵了杵地毯,恨铁不成钢一般,“这就是乔淮的阴险之处,他表面上没有找你麻烦,但是他把矛头对准了我这个主人呀,乔淮在米国时,我就跟他有合作,他哪一次也没有让我吃到甜头,不要以为他年轻就可以放松警惕,乔淮在米国能吃得开,就是他够狡猾呀!”
周启安僵着脊背,“干爹……“
“不要再叫我。”
老者绷着脸,叹出口气,“我怎么也没想到,徐小姐会和乔淮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安仔,我对你是有情意的,我也很欣赏你,但我们做生意的,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钞票过不去……
内地市场正是好时候,你害我少赚钱,那,我只能放弃你,内地有句话叫做,弃卒保车,你的股权我会收回来,至于房子,给你时间搬走,以后你在港城,是死是活,同我无关。”
!!
周启安身体一晃,跪着朝前挪动,扯住老者的裤管,“干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会让您赚的更多。”
“你几岁了?”
老者冷着眼,“安仔,做生意,要以和为贵,你看似只得罪了乔淮两兄弟,但你可知,我为此会失去多大的市场,和我作对的荣升又会有多开心,你呀,当真让我失望透顶,枉费我这两年里,对你的苦苦栽培!”
“干爹,我真的知错了!”
周启安将眼泪硬挤出来,“您知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在内地已经无亲无靠,您对我的恩情,我牢牢记在心头,一直拿您当做亲爹来看,您如果舍弃了我,我只能去跳海了!”
“不要和我说这些……”
老者微微躬身,布满皱纹的脸看向他,“安仔,我这两年,该给你的一样没差,那,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如果乔淮或是乔凛能打来电话,原谅你的无知过错,继续同我合作,我就留你在身边,你看怎么样?”
“谢谢干爹……”
周启安吸了吸鼻子,准备起身,:“我这就去找乔淮,跟他道歉,一定不会让您因为我经济上受到损失……”
“吴先生。”
助理持着电话过来,恭顺的道,“乔淮先生找您,您要不要接听。”
周启安一愣!
颤颤的看向电话,情绪紧绷。
老者瞟了眼瑟瑟发抖的周启安,“事情简单喽,安仔,留不留你,就看这通电话了。”
周启安牙齿紧咬。
一脸卑微。
老者气息沉着,接过电话,顿了几秒后,唇角当即牵起,笑的皱纹如同朵花,:“世侄,你安心呐,我正在教训周启安,是是是,我知道你没在意,是周启安不成器,狗没养好,出去乱咬人,是我主人的过错……”
“……”
周启安垂下眼。
面容苍白,指尖微微发颤。
“世侄,不知道徐小姐现在怎么样了,我应该去探望的,如果她情况不好,我立马就把周启安扔到公海里,为徐小姐出气……”
老者说着,笑起来的脸忽然一僵,“世侄,这是误会来的,我先前的确不知徐小姐和您的未婚妻是亲姐妹,没错,我这把年岁,又能做什么呢,况且,我也很欣赏徐小姐的为人,她是配合我做了一些事,但我如数给了她补偿,这方面,我没有丝毫的不尊和惭愧……”
周启安静静地站在一边。
他听不清乔淮在电话那一侧说了什么。
只能去推断。
讲了徐露瑶和吴先生的事情。
心绪更加起伏。
血液发凉。
“没错,徐小姐当时的要求,我都尽量的满足,早先帮助周启安,也是看徐小姐的面子……”
老者神情逐渐严肃,“如果徐小姐对我有任何不满,我也愿意去当面道歉,世侄,我对你和你弟弟,一向都是满满的诚意,对的,我也期待以后的合作,内地欢迎我们,我们也愿意去出一份力……”
说到后面,老者‘哦?’了一声,眉头微耸的看向周启安,面上又笑了,“徐小姐真这样说的?”
表情给了周启安慰藉。
他瞬间就迸发出了无数希望。
满含期待的和老者对视。
“徐小姐果真是大度,她是一个让我很佩服的女孩子。”
老者点头,苍老的眼底亮起,“世侄,如果你愿意继续合作,那叔叔我也会拿出诚意,条件?可以,你提,你知道,我很看重……”
音儿一停,老者的笑脸又凝滞住了,“世侄,你跟我开玩笑?”
“……”
周启安微微放下的心再次提起。
空气都变得紧绷。
老者气息微妙,对着通话筒憋了几秒,旋后便黑着脸,扯着干瘪的唇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说道,“世侄,我当然愿意,只要你完全和我合作,让几个点嘛,小意思啦,好,那就这样,不知你哪天有时间,我请你们兄弟俩食个饭,好,现在不方便,就以后再说,是啊,有钱大家赚嘛,咱们合作一向愉快,我还要感谢你,那先这样,我过段时间去趟内地,好,我会顾好身体,世侄有心,再会。”
“……”
挂下电话。
客厅内一片沉寂。
老者微抿着唇,把电话递给助理。
拄着拐杖,他慢慢的起身,眼神阴凉凉的落在周启安身上,“走近点。”
“干爹。”
周启安预料到什么,半低着头,朝他走近了两步。
没待站稳,就见老者的拐杖朝他挥起!
‘砰!!’
宝石的一侧重重打向他的侧脸!
老者用尽了全力,周启安完全承受不住!
只觉脸颊皮开肉绽!
耳膜嗡嗡炸响!
身体亦随着这记力道掀翻倒地!
‘噗!!’
吐出一大口血。
红润沁湿了地毯。
仔细看看,里面还有一颗白色的牙。315
“咳咳咳……干爹,我错了……”
周启安趴在地上。
嘴里接连涌出了几口血。
侧脸伴着一道红璘,高高的肿起。
“疼吗?”
老者的皮鞋站到周启安的眼前,:“我心更疼,你办的这一件蠢事,害我要让乔淮几个点,一下就损失了好多钱,他们兄弟俩,吃人不吐骨头,几多阴险,安仔,你争点气,不要再让我为你的过错买单,再有一次,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你清楚了没。”
“干爹……”
周启安撑着地再次跪起,颤巍巍的看向他,“您愿意,留下我了?”
“感谢徐小姐吧。”
老者拄着拐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徐小姐拜托了乔淮,不要找你麻烦,另外求了我,要继续留你在身边,好让你未来有个活路,安仔,你真的找了个好好的女朋友,可惜你不配呀。”
“……”
周启安眼里暗了几分,酸涩掠过,就着嘴里腥甜,唇角颤了颤。
“徐小姐会跟着乔淮回到内地,从此与你再无往来。”
老者说着,喝出一口长气,“乔淮让我转告你,不要再去找徐小姐,如果他发现和你和徐小姐继续牵扯不清,后果,你很清楚。”
周启安哑然,沾满血的唇角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含糊的应道,“干爹,您放心,我哪里还有脸面去纠缠徐露瑶,她愿意离开,对我和她来说,都是解脱。”
“呵~”
老者嘴里发出一记笑音,微微躬身看他,“安仔,你知不知我为什么看重你。”
“……”
周启安对着他的眼,摇了摇头。
“好简单。”
老者似将他看穿一般,“你够狠,也够能忍,我看中的,就是你虚伪,商人,你就要有六亲不认的心,谈感情讲义气,你怎么赚钞票,成大事,就是要钱,有钱,你可以与天斗,有钱,你可以与地斗,有钱,你要风得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安仔,你火候还没到,心急,就是要付出代价……”
冰凉的拐杖拍了拍周启安的脸,:“乔家兄弟为什么难搞,乔凛在米国是出了名的能捞,你知不知金融海啸让他在米国赚了多少,人家跳楼他买岛呀,你要是能有那副脑子,就不用跟着我混喽。”
老者微挑眉,“乔淮今天为什么能摆我一道,他够阴呐,你跟他谈感情,他跟你讲钱,你跟他讲钱,他跟你谈感情,他弟弟是明着抢,他是暗着坏,心里只有利益,够冷血,人家站的才够稳。”
语气一顿,老者淡声道,“安仔,你去找马小姐,讲感情,你没资格呀。”
“……”
周启安深吸了口气,“干爹,我懂了。”
“什么是神?”
长者眼底流出精光,“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就是神,干爹教你,你一无所有,没背景,没实力,那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爱情,那是奢侈品,你连自己都保不住的时候,没资格和别人去抢女人,今天的事,就是要告诉你,对自己不狠,就有人对你狠,安仔,不要让我再失望,干爹希望你是一张王牌,不是扶不起的瘪三。”
“干爹,我懂了。”
周启安点头,“从今以后,我将不婚不配,一心为您和集团效力,忠心不渝。”
“乖。”
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几日你就动身,东南亜那边的业务交给你,生意谈成了,再回来见我。”
说完,拄着拐杖离去。
“谢干爹栽培。”
周启安跪在原地目送。
视线落在自己吐出的血水上。
松了口气的同时,发出一记凄狠的笑音。
……
宁七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就剩下徐文馨。
乔凛是在医院门口的等她。
俩人急匆匆的见了一面。
简单的说了几句话。
乔凛就跟乔淮去看望在港城的长辈了。
徐家老两口也没在。
徐夫人情绪过激。
血压不稳。
老两口就在劝说下跟着秦姨回去休息了。
曹钰瑄和盛利跟着老两口离开。
倒是给宁七腾出了一些空间。
不然病房里都是人。
她没法凑前儿。
推开病房的门。
徐文馨正在给徐露瑶喂一些水。
姐妹俩没注意到进门的宁七。
还在小声地聊天。
宁七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徐露瑶。
她戴着护颈,头上缠着绷带,似乎被固定在了病床上,用吸管,正小口的抿着水,“姐,我不渴了。”
“喝一点。”
徐文馨柔声道,“医生说你要补液,口干的话,嗓子也会不舒服。”
“……”
宁七静静地看,鼻腔咸涩,唇角不自觉的牵起。
徐露瑶依然很单薄。
很瘦弱。
但此刻,她眼里流动的光却让人安心。
身体终归会养好。
只要这姑娘有精神。
一切!
都不是问题。
“好了。”
徐露瑶推开水杯,视线不经意的一转,有些凝滞,“宁七……”
“嗯……”
宁七嗓子里挤着声音,面上笑着,眼泪莫名其妙的流出来。
“露瑶,对不起呀,我来晚了。”
“……”
徐露瑶望着她,苍白的脸上也抬起一抹笑,眸底顷刻间闪出泪光。
几秒后,她唇就瘪了下去,张开手臂,“宁七呀,我好想你。”
宁七脸别了别,睫毛颤动着,绷了几秒情绪,酸涩感如同草原上奔腾而过的马蹄,喷涌而来!
疾步的走到徐露瑶的床边,俯身跟她抱在一起。
“露瑶,我也好想你。”
徐文馨坐在旁边,眼红了红。
“三宝,你俩聊。”
拍了拍宁七的背身,徐文馨站起,抬脚走出病房。
轻轻地合上了外门。
“宁七,你不要怪我。”
徐露瑶音色润着咸涩,“我不见你,不是讨厌你,也不是不想你,而是我不愿意去面对,不想让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傻姑娘……”
宁七松开手,拿过纸巾给她擦了擦眼,“你真的没有信守承诺,你明明说,来到港城会一直跟我联络,遇到任何事,都会告诉我的,可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徐露瑶垂下眼,无声的发出一记笑音,“我从小,就被家人呵护,所接触到的,都是柔软,但我身处其中,并不自知,我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无论我如何任性,都会被包容,被接纳,都会有很多的好运气,在等着我。”
宁七没言语,听着她继续。
“可是港城不是家。”
徐露瑶扯了扯唇角,侧脸看向宁七,“这里的一切都很现实,功利,没钱,就吃不上饭,没钱,就要低头做人,更何况,我还是外地来的,不会说港城话,也被人瞧不起。”
“你应该告诉我呀。”
宁七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我说过,你没钱,要跟我讲。”
“启安的自尊心很强。”
徐露瑶神色暗淡了几分,“他连找我姐借钱都不愿意的,更何况是跟你张嘴,那不是让他打自己的脸?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露瑶,十月份,你跟秋月姐讲,要搬家,为什么就不再联络我了?”
宁七微蹙着眉,意识到了什么,忙补充道,“没关系的露瑶,你要是不愿意讲就算了,我们聊点别的。”
“我愿意说。”
徐露瑶笑笑,“我知道,你心里很纳闷,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我想开了,也能面对,你知道,我不是能守住秘密的人,说出来,我会轻松一些。”
“那……”
宁七迟疑着,“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因为要搬家嘛。”
徐露瑶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眼神有些放空,“我刚到港城的时候,启安和他外婆,就住在寮屋里,你知道什么是寮屋吗,类似于贫民窟,只有八平米,又潮又湿,晚上睡觉还有老鼠,就这样的环境,启安都要住不起,还是我去了,拿钱给他,才能让他换个住处……”
“启安本来不同意用我的钱,可是外婆的身体住在寮屋只会更差,没办法,他就答应了,我好开心,就给秋月姐那边去了电话,让她转达你,我要搬家了……”
徐露瑶语速很慢,像是沉浸在当时的环境里,“那几天,我和启安的感情有了很大的进步,他很感激我,说会尝试的接纳我,如果一直那样下去,或许,我们就会走到一起……可惜,就在搬进新公寓的当天,我去商场买布置新家的用品,无意间,遇到了吴先生……”
“吴先生?”
宁七心头一抖,“所以呢。”
“我现在也分不清,遇到吴先生,是不是好事。”
徐露瑶笑意轻轻,眼里布满涩苦,“吴先生当时坐在车里,他只是路过商场,看到我抱着一堆东西出来,然后,他的助理就叫住我,递给我名片,说想约我吃饭,我根本没在意,还以为他们是骗子,回到家就把名片扔到一边,后来,我在公寓楼下又看到了吴先生,他说想认识我,为表诚意,问我有没有需要,可以帮助我,我莫名其妙,就拒绝了……”
“谁知没过两天,启安就欣喜的跟我讲,官司有进展了,他很有可能得到继父的遗产,律师跟他说,是吴先生在后面帮的忙,启安还很疑惑,他不明白声名显赫的吴先生为什么要帮他……”
徐露瑶看着宁七,“但我不能装糊涂,我找出名片,约了吴先生,问他为什么要帮我男朋友,吴先生说……为了我这张脸。”
“你的脸?”
“是。”
徐露瑶眼底晦暗,“他说我长得很像他的初恋女朋友,那个女朋友,在他发迹前就过世了,他还给我看了照片,是有几分神似,他说他年纪大了,想弥补些从前的遗憾,让我打扮成他初恋女友的样子,陪陪他……”
感觉到宁七握着她手发紧,徐露瑶笑了声,“宁七,你不会觉得,我是卖伸了吧,没有的,先不说吴先生的年岁,他本来就不缺女人,他坦白告诉我,只想看我这张脸……
我会穿他初恋女友留下的一套旗袍,安安静静的坐着,有时候,他还不让我笑,因为我笑起来,会不太像,他让我看一些古诗词的书,因为那是他初恋女友喜欢的……总之呀,我就是找到了一份花瓶的工作,供吴先生去欣赏。”
宁七无端松了口气,“周启安也是因此得到了吴先生的赏识?”
“嗯。”
徐露瑶点头,“我不傻的呀,我知道了吴先生的能耐,当然要抱紧这棵大树,不过一开始,我并没有跟启安说这些,他还以为自己是走了大运,能被大老板赏识,直到他撞到我上了吴先生派来的车,才发现其实是我在从中牵线……”
“那安子……”
宁七嗓子梗着,“就欣然接受了?”
“他很痛苦。”
徐露瑶眼底泛起红润,“他那天发了很大的火,他以为我是去卖的,还骂我下贱,我就跟他解释,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他不信,要去找吴先生拼命,这时候,律师打来电话,告诉他官司的进展,启安可能一下子意识到,他不能得罪吴先生,他也得罪不起,然后……”
宁七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
无声的安慰。
“吴先生的助理接着给他来了电话,说吴先生愿意让他进集团工作……”
徐露瑶阖下眼,泪水如珠子一般滴落,“那晚,启安给我道了歉,他说很感谢我,他会一辈子对我好,他没继续责怪我,他说没资格……他也的确对我很好,可我却觉得,我们之间有了屏障,我够不到他,他也不愿再走近我,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说信我,但是,连装假的抱一下我,他都很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