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独孤蝶依与玉姝直奔孤寒寺而去。
二人骑了一天的马,到天色晦暗之时,这才来到了天孤寒寺的后山。
玉姝不解,看着巍峨的高山。问起了独孤蝶依。
“公主,孤寒寺是皇家寺院,众人拜佛,都去孤寒寺,您怎么偏往这后山来呢?”
二人弃马步行,爬山累人,皆是香汗淋漓。
“我觉得,拜佛重在心诚。有心敬佛,哪里都是佛祖。”独孤蝶依回话。“好了,我们到了。”
玉姝听到这话,抬头一看,却见在山坳之中,竟有一处环境悠美,建筑华丽的宅院。
宅院的正门上,写着天心庵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那字,是好字,与天心庵相配,相得宜彰。
“公主,我去叫门……”
“不了,我自己去。”
独孤蝶依近前,伸手有节奏的在门上叩了几下。不多时,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素衣妇人过来开门。
看到独孤蝶依主仆,颇有几分的意外。
“西夏国三公主独孤蝶依,求见梅妃娘娘……”独孤蝶依拱手,冲着妇人轻语。
妇人一个愣神,不敢多做停留,便将独孤蝶依主仆引入到了院内,大门悄悄的掩了起来。
玉姝这才明白了过来,敢情,这山中竟藏着如此高贵之人,怪不得独孤蝶依一路之上竟是这般的神秘。
妇人进去通传,稍时以后,请独孤蝶依主仆入内。
天心庵的正殿之中,跪着一个素衣妇人,那妇人看起来不过是三十三四岁的年纪,虽未施脂粉,眉宇之间的风情却未少得半分。
她跪在那里,手中数着一串上好的菩提。
单看她的背影,就知道此女定是高贵之人。
不肖去想,独孤蝶依也能猜出来她的身份。
“西夏国三公主独孤蝶依,见过梅妃娘娘……”独孤蝶依以西夏国的规矩,向梅妃行礼。
梅妃起身回头,看到独孤蝶依,她不由的一惊。
当年,在天朝皇宫之时,她的美色,可谓是后宫第一。独得天威帝宠幸多年。现如今,眼前的这个西夏公主,比起她当年的美,那可绝对是不输半分。
“公主不必多礼,我己奉皇命在孤寒寺为天朝祈福己经十五年了,世人早己经忘记我这个梅妃了,所以公主不必客气。”
她挥手示意身边的妇人:“去,给公主上茶。”
妇人退下,玉姝也知趣的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独孤蝶依与梅妃相对而坐。二人的眼光,不飘不移,打量对方之时,却又不露半分破绽。
梅妃不由的惊,眼前的这个西夏公主,看来绝非是池中之物。
独孤蝶依看着眼前的梅妃,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上一世,梅妃一直在孤寒寺清修,得知苏子墨死于滂沱大雨之中以后,不顾皇命,强入京城,被皇后羞辱而死,尸体挂在皇宫的城门楼上,整整三日。
堂堂皇妃的尸体任世人唾骂,岂止是侮辱?
“公主,西夏和天朝和亲之事,天下人皆知。三天前,我己听说和亲的队伍到了风雪镇,公主又折回来见我,是何意图?”梅妃自是聪明,她直接切入主题。
“娘娘是皇子生母,为国祈福多年,是不是真想在这孤寒寺终老此生呢?”独孤蝶依的话,道出了梅妃心中的不甘。
梅妃轻笑了一下:“一入佛门,便了断尘缘。待皇上百年以后,我便随皇上而去,这便是做妃子的最高体面了。”
“娘娘难道放心得下五皇子吗?”
一提五皇子,梅妃的脸色陡然的一沉。
有哪一个母亲不记挂自己的儿子呢?苏子墨自小与梅妃在这深山孤寺中为伴,母子二人的感情更是深厚,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自己的儿子呢?
“娘娘,如果我没有猜错,五皇子己经入了京城,他人生地不熟,想要在乱局中打拼,难如登天。别人都是母子为伴,你忍心五皇子孤单奋斗吗?”
独孤蝶依的话,说到了梅妃的心坎之上。
自苏子墨上京城以后的这几天时间里,每日里,她都是坐卧不安。
“公主,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梅妃冷脸。
独孤蝶依轻笑。“娘娘,你是要强之人,输了一局,便隐忍十五年,在我看来,你必定不会甘心,人生又有几个十五年的大好青春呢?而五皇子,更是身份尊贵,你定不会让他在这深山之中埋没一生。依我之见,娘娘不如……”
独孤蝶依的话未说完,便被梅妃打断。
“你是西夏公主,跑到我这天心庵中挑拨事非,我很难相信你的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梅妃警惕了起来。
独孤蝶依摇头,这点儿顾虑,是人都有。
“娘娘,莫说我的背后没有人指使了,就算是有人指使,那么,这个人,也是您的儿子。”
梅妃一个愣神。
“此次西夏国与天朝和亲,本公主可以在几位皇子之位任挑一个为自己的夫婿,在娘娘面前,我也不必隐瞒,我要挑的人,就是苏子墨,您的儿子……”
空气瞬间的冷凝了几分,有一种呼吸都要困难的感觉了。
梅妃根本就没有想到独孤蝶依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苏子墨想要正名,须在天威帝面前尽量的表现。一旦天威帝不念旧情,或者是被别人花言巧语的蒙骗,苏子墨这一辈子怕是都难以翻身了。
可是,如果苏子墨与西夏的公主和亲了,那么,不需任何的表现,天威帝就得给这个儿子体面。
必竟,如果这个皇子没有体面,西夏那边自不会同意把尊贵的三公主嫁与他为妻的。
不失是一个好计谋。
“我儿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爱的皇子,现如今,连普通的皇家子弟都不如,公主敢冒如此的风险,难道,就不为所图吗?”梅妃再问。
不得不说,梅妃也是思虑周全。
放着那三个人中龙凤的王爷不要,偏要选这个什么也没有的普通皇子,这份心思,不得不让人生疑啊。
“我当然有所图了,我所图的,不过是一份安稳的生活,一个爱我的夫君。我相信,这所有的一切,只有苏子墨可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