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张介宾十余人一大早就来到地牢,众人收拾完毕,共有八人将随何良臣北上蓟镇。
王鸣鹤、王喂马、乐平安、刘耀文等人都在内。
何良臣最后再看了看兵部地牢,又看了看兵部衙门,微微叹了口气:“住了一年多,这会要离开,都有些不习惯了。”
“师傅,你可是我认识的人里面,第一个把牢房当家的人哦!以后还可以常回来。”张介宾笑道。
“师傅走吧,大师兄把饯别宴设在城外驿站,我们现在去吧!”王鸣鹤说道。
何良臣点了点头,一路无话,来到城外,队伍又多了二十余人。
有兵部干事,也有太医院医士,还带着不少药材,大家都是要奔赴九边。
“何将军,不知我们是否能一起共事。”马莳边走边说道。
何良臣问道:“说不定呢,你们这次要去几个地方?”
“要去五镇,蓟州镇、宣府镇、延绥镇、宁夏镇、甘肃镇。”马莳说完,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如果可以,何将军不如让我留在蓟镇。”
“哦?马师兄,你为何想留在蓟镇啊?”张介宾好奇问道。
“因为蓟镇的兵最强,还有戚将军在。”马莳说道。
“可以,到时候我亲自跟戚继光说。”何良臣就没觉得这是什么难事儿,一口答应了下来。
马莳感激道:“多谢何将军。”
“师傅,你可要说话算话呀,别让师兄失望。”张介宾说道。
何良臣点了点头。
张介宾又问道:“马师弟,你这次是去几年?三年吗?”
“暂时确定是三年。”马莳回答道。
“唉,三年都见不到你了,不知道等你回来,我还在不在太医院哦!”张介宾顿感无趣。
众人来到驿站,沈有容几人早已等候多时,这时迎了上来,说道:“师傅一切都已备好。”
何良臣夸奖了几句,众人下车休息。
一个时辰后,又来了十余人,谭纶、徐春甫、张寿峰、金英、汤显祖也都来了。
“际明,我……来迟了!”谭纶说话还带着喘气。
何良臣皱了皱眉,说道:“都说了让你别来送了,你还来干嘛?”
“无妨,老……毛病了……不碍事儿。”谭纶断断续续说道。
“不是碍不碍事儿,是我听着就难受,你还不如把身子养好,到时要喝酒,要比试,干啥不行?”何良臣却说道。
“际明,这也是谭司马一片好心,放心,有我在呢!”徐春甫笑道。
金英也说道:“你就放心吧,朝廷可宝贝谭公了,每日都有御医照料。”
何良臣看了看徐春甫,点了点头,上前扶着谭纶,将众人迎了进去。
张介宾看了看父亲,见父亲也提了两坛酒,顿时笑嘻嘻道:“父亲,好样的!”
张寿峰莞尔一笑,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席开了八桌,众人坐了六桌,剩下都留给了马夫和驿站驿夫。
鉴于谭纶身体不适,而何良臣一行又要赶路,席上倒没怎么喝酒。除了饯别祝福语,也就张寿峰、张介宾父子给何良臣敬酒,多喝了几杯。
徐春甫又给随行的太医院医士医生们嘱托了一番,勉励众人踏踏实实的做事。
酒足饭饱,何良臣一行三十余人开始北上,张介宾给何良臣磕了几个头,起身才对王鸣鹤说道:“二师兄,你且跟着师傅学,到时候看看,山阳山阴谁更胜一筹。”
王鸣鹤很是肯定道:“无需说,你比不过我。”
“师傅,各位师兄、师弟,保重!祝你们一路顺风,来年我来蓟镇找你们。”
众人纷纷道:“保重!”
何良臣一行渐行渐远。金英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汤显祖正打算扶着谭纶上车,谭纶却挥了挥手。众人也都停了下来,又过了片刻,再也见不到人影,只剩溅起的尘埃。
“唉……今日一别,咳……不知何日,还能相聚……”谭纶叹了口气,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徐春甫面色凝重,劝道:“谭司马,小心风寒,还是赶紧回去吧。”
谭纶点了点头,在汤显祖搀扶下上了马车。
张介宾见此很是忧心,悄声问道:“师傅,徐伯,谭司马没事吧?”
金英摇头叹息道:“如今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张介宾并不死心追问道:“徐伯,你一定有办法,对吧?”
“我也想,此时朝廷改革正如火如荼,可好事多磨,多位大员被疾病困扰,就连张首辅怕也不好过了。”徐春甫满是担忧之色。
“张首辅近来身体没疾吧?”张介宾很是不解的问道。
金英说道:“你在太医院不知道,京城都传遍了,张老太爷病重,怕也挺不了多久。”
“这正是我担忧的,几位阁部大员因病请辞,张首辅若在丁忧,改革将功亏一篑。若夺情,那朝野上下舆论还不知得多汹涌。”
徐春甫此刻,再无几月前的激情,愈加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金英也摇头叹息,率先上了马车。张介宾、徐春甫跟上,马车徐徐而行。
一路无话,张介宾还忧心忡忡,朝廷或许有大变,对他影响很大。首先就是潞王,如果张居正丁忧,那他必须提前跑路。
回到城里,张介宾也没急着回太医院,他跟着金英继续回了石仁堂,跟师学习了半日,才在夜禁前回了院里。
众人都很兴奋,在那讨论一日收获。
“我跟你们说啊,那妙峰山的庙会可真有意思,今天是庙会第一日,听说还要持续很久呢。”吴永昌说道。
汤性鲁说道:“你咋跑那么远啊?一来一回怕用了不少时间吧?我本来想去来着,但觉得时间太赶了,就没去。”
吴永昌瞧了众人一眼,很是得意道:“嘿,我昨晚就上山了。”
“哦,人很多吧?”杨健也好奇问道。
“那是自然,半夜都还有人上山呢。”吴永昌说道。
“你那么早去干什么,还有你昨晚住的哪?”杨健继续问道。
“看日出啊,如此有意义的事,还需要地睡觉吗?”吴永昌很是不屑的说道。
“他呀,有佳人相伴,我们比不了。”宋培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