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猪

才对视上, 瑞王妃的视线很快就移开,闻姝还当是错觉。

“看什么呢?”沈翊顺着看过去,却只看见一片人影。

“没, 入座吧。”闻姝垂眸,与沈翊坐到案桌后。

歌舞开席, 宫女鱼贯而入, 呈上膳食, 大多是些凉菜, 宫宴看似隆重,实则味道算不得好,毕竟数目众多, 再热的菜,这样冷的天气, 从膳食局端上来也凉得差不多了。

来之前,两人就在王府吃了点东西,宫宴上, 主要是饮酒作乐, 互相恭贺新禧。

不知瑞王是不是被禁足关得迟钝了, 宫宴上竟不见他左右逢源,只一味坐着喝闷酒, 见他这样, 也少有皇亲国戚来往敬酒。

沈翊和闻姝先给皇上皇后太后敬酒,就去了拜会宁国长公主, 除此之外, 也没什么人需要特意去敬酒, 两人坐着, 倒是有不少人主动上前来敬酒。

都说风水轮流转, 一家失势就有一家得势,燕王和瑞王就是如此,此消彼长,荣郡王虽也参与朝政,仍旧无人问津。

“王爷,真不去给宁国长公主敬酒吗?”瑞王妃眼看着燕王案前热闹,有些坐不住。

“她已是燕王妃的义母,还有什么拉拢的必要吗?”瑞王仰头又饮尽了一杯酒,身旁候着的宫女连忙斟满。

去年除夕,魏家如日中天,瑞王可谓是众星拱月,他的桌前围得水泄不通,敬酒都得抢着来,而燕王才回归皇室,虽被册为亲王,皇上看着也没多重视,那时的燕王也还低调着,更像荣郡王一脉,不叫人忌惮。

谁知道不过一年光景,早已云泥之别,若不是亲眼所见,瑞王都不敢相信这番变化,若不是求了魏太后,他今年过年就得禁足在王府,还不知道要被皇亲国戚如何议论呢。

可即便被放出来了,瑞王也没了去年的精神气,受多了打击,总觉得没意思。

但瑞王妃并不这样想,“王爷,好歹是宫宴,总得做做样子,您只是一时失意,万万不能就此放弃。”

魏家把宝全数压在了瑞王头上,瑞王妃的出生时辰都是应着瑞王的生辰八字用催产药算来的,只为求一个天作之合,凤命在身,可见魏家的野心。

瑞王妃生来就被魏家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培养,见不得瑞王这般意志消沉的样子,毕竟她若想做皇后,还得瑞王争气。

虽她没有生下嫡子,可只要有魏家为依靠,她仍旧可以成为中宫之主。

瑞王攥紧了酒杯,瞥了眼燕王桌前觥筹交错,越来越后槽牙,不得不起身,“走吧。”

瑞王妃说得对,他不能就此放弃,他还有魏家,魏太后,魏皇后,还不到绝的时候。

沈翊眼见瑞王有了动作,便带着闻姝上前给瑞王敬酒,“臣弟敬皇兄,皇兄新岁顺心。”

瑞王皮笑肉不笑的和沈翊碰了下杯,“二弟有心,只要二弟顺心,本王也就顺心了。”

顺心,只要有燕王在,他永远也没法顺心。

“臣弟好得很,皇兄大可放心,”沈翊大方地拍了拍瑞王的肩,“我知道大哥那一箭是巧合,绝非故意害我,我相信大哥。”

瑞王肩上一沉,扯了扯冷漠的嘴角,他都被禁足这么久了,还来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思,当初怎么不见燕王向父皇为他求情?

沈翊好似知道瑞王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句,“真是对不住皇兄,受伤之后我就意识不清,等醒来父皇已经罚了皇兄,君无戏言,皇命难违,害皇兄禁足,臣弟实在是愧疚啊。”

这话说出来,瑞王的脸彻底黑了,“二弟还真是大度。”

瑞王生怕燕王再多说几句他要气死,连忙推脱了几句,带着瑞王妃走了。

闻姝忍俊不禁,抿了抿嘴角的笑意,“你再气他,他得把房顶掀了。”

“我哪气他了?我这不是在关心他。”沈翊薄唇勾着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虚与委蛇,谁不会。”

从前瑞王怎么对他的,他往后就怎么对瑞王。

宫宴即将结束时,顺安帝照例赏了新岁礼,不知皇上是不是故意的,从中赏赐最重的,不是瑞王这个大皇子,而是燕王,两人同是亲王,原本按照长幼,瑞王要多一些赏赐,去年就是这样。

但今年,皇上根本没顾忌规矩,给燕王的赏赐特别丰厚,魏皇后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去,连魏太后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皇上新岁的赏赐,一面是按照品级秩序等规矩来,一面就是按照帝王的心意,谁赏得多,旁人自然看得出谁受皇上看重。

明日赏赐一传开,谁都晓得燕王更得皇上看重,瑞王这个禁足,解了还不如没解呢,他没解禁足,还能以尚在禁足期间不宜重赏为借口,可解了禁足,赏赐落在燕王之后,就是明晃晃地打脸。

“皇上这是不满太后干涉瑞王禁足之事,故意给太后脸色看。”回王府的马车上,沈翊把赏赐的礼单递给闻姝。

闻姝翻看着厚厚的礼单,“看得出来,自从你入朝听政之后,皇上对魏家的容忍就越来越低了。”

这些年,顺安帝一味隐忍,就是为了等沈翊入朝和瑞王相抗衡吧,毕竟荣郡王不足以和瑞王相争,顺安帝也需要一枚光明正大的棋子。

沈翊颔首,“皇上对太后的忍耐差不多到了极限。”

闻姝抿唇,合上礼单看他,“那咱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要是想杜绝太后干涉,只能让太后崩逝,太后一旦崩逝,大周上下都要动荡,这是国丧。

“暂时不急,才过完年,再等等。”沈翊微微蹙眉,他和顺安帝都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两人回到王府已近子时,闻姝喝了不少酒水,脸颊有些热,沐浴更衣之后喝了杯热牛乳解酒,站在廊下吹风散热。

才回到兰苑不久,天上又飘飘摇摇地下起了雪,看这劲头,得下到明日。

沈翊从长廊那头走了过来,“站外边吹风不冷吗?”

闻姝摇头,“凌盛找你何事?除夕还不叫凌盛歇息,跟着你这个主子,一年到头的忙。”

“侯爷给你写了家书。”沈翊笑着走近,晃了晃手上的信封,“我用惯了凌盛,还真担心他以后成家我不习惯。”

“你这话仔细被凌盛听见。”闻姝踮脚抢过沈翊手上的信,屋外有些暗,她一边拆信,一边进了屋,今晚除夕,月露等人都去歇息,值夜的丫鬟上了茶水就退下了,屋内没旁人。

“说了什么?”沈翊坐下来,倒了杯热茶捧在掌心。

闻姝弯唇,“说我做的大氅很暖和,还有……父亲让我关照一下姚姨娘。”

沈翊与她对视一眼,“看来闻璟很得侯爷的心,打算扶持他了。”

永平侯隔段时间就会写一封家书,闻姝有空也会让人捎东西去边境,这是父亲第一次叫她关照谁,可见父亲对章氏有多不满。

“希望八弟能上点心吧,永平侯府总要有人撑起来。”比起闻琛闻琅,闻姝还真希望闻璟能争气,起码和她没有纠葛。

“侯爷也给我写了一封信,”沈翊从怀中抽出两封信,“这封是楚国皇宫的探子传来的。”

闻姝吃了一惊,“楚国皇宫你都有探子?这么厉害!”

她顿时想起了母亲身上的毒,兰嬷嬷说是来自楚国皇室。

沈翊轻笑,“楚国守卫最森严的并不是皇宫,而是摄政王府。”

“摄政王?”闻姝长久待在侯府,成亲之前连大周皇室的关系都不大晓得,就更不清楚楚国之事。

“嗯。”沈翊拆开信封递给闻姝看,和她解释:“魏家虽妄图只手遮天,但对皇上还算尊敬,只是扶持皇子上位,可楚国摄政王是真的反了楚皇,如今楚国摄政王当政,楚皇只是傀儡,连上朝都轮不着他,百官也是直接向摄政王回禀朝政,楚皇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摄政王都做到这份上了,怎么不自己当皇帝?”闻姝听得津津有味,连信封都没功夫看,怕是魏家也想效仿楚国摄政王吧,但却没这份命。

沈翊摇头,“不知,他如今和皇帝也没差,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看闻姝听得津津有味,沈翊便多说了几句,“摄政王为人狠绝,曾用十分血腥的手段镇压不从他的皇亲国戚与官员,楚国皇室血流三天不止,自此楚国上下都极其畏惧他,听闻摄政王无妻无子,半生孤家寡人。”

“他多大了?竟会无妻无子。”身居高位,是楚国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就是三宫六院也无人置喙吧,身侧竟然空置,令人好奇不已。

“与侯爷差不多大,二十年前的洛河之战,侯爷曾与他交过手,败给了他,险些命丧洛河。”对于这位摄政王,沈翊也有几分兴趣,“据传是位武将奇才,二十年前的洛河之战,本是大周永平侯占了上风,但摄政王一上场,就扭转战局,楚国反败为胜。”

闻姝倒抽了口凉气,“那父亲会不会有危险?”

不怕有权势之人,就怕有权的人还有头脑,这样的人最难对付。

“你看信。”沈翊手指点了点闻姝手中的信封。

闻姝这才低头,先打开永平侯的信,写的是边境局势,近来楚国十分安分,没起什么纷争,让她稍稍安心。

另一封探子的信写得十分简洁,闻姝眨了眨眼,“信上说楚国要议和,还想与大周联姻。”

“总觉得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闻姝舔了舔唇角。

“聪明,”沈翊笑,“议和联姻是假,质子是真,想必联姻不久,楚国就要开战了。”

闻姝垂眸想了想,“楚国联姻的是皇子,那大周就得出公主,再不济也得是皇亲国戚或是有爵位的女子,皇上只有两位公主,乐明公主与信国公主,皇后绝舍不得让信国公主去联姻,所以只能是乐明公主做这个牺牲品。”

沈翊把信封从闻姝手中收了回来,打开灯罩,点燃信纸,“不错,若是联姻,乐明公主是最好的选择,皇上也不会在意她的死活。”

“有办法帮帮乐明公主吗?联姻的消息应当还没传开吧?”闻姝记得乐明公主之前帮过她,既然知道联姻是政治的牺牲品,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沈翊把点燃的信纸扔进了唾壶,“议和之事楚国尚在商议,传到定都,也得有个小十日,乐明公主只要在此之前把亲事定了,就轮不着她。”

“这样有些仓促啊,不知她可有中意的人家。”闻姝在脑海中细数了一番定都适宜尚公主的士族公子,还真没几个。

“明日入宫,你寻个机会和她说,看她怎么想的,要是和合适的人选,我帮着促成,仓促总好过死在异国他乡。”以楚国摄政王的手段,乐明要是嫁过去,八成就是楚国祭旗的血。

“说的也是,可乐明定亲,魏皇后也不会舍得信国公主联姻,不知要牺牲哪家姑娘。”闻姝眉宇间拢着些愁绪,无论是谁去,一想到结局,难免有些伤怀。

从不被允许干政的女子,却要承受两国相交的怒火,实在是太过不公。

“届时再看,要是能把信国公主送去联姻也省事。”沈翊自然不会对魏皇后的女儿有半分怜惜,哪怕那人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咚咚,”屋外有丫鬟敲门,“王爷,王妃,饺子好了。”

“进来。”闻姝起身,把两封永平侯写的信一道收好,放进了匣子里。

丫鬟端来新鲜出炉的饺子还有配菜,放下后行礼退下。

“原本想和兰嬷嬷一道吃饺子守岁,可嬷嬷熬不住,早早睡去,只能咱们两个吃了。”闻姝再度坐了下来。

还是半下午吃了点东西,晚上宫宴没吃两口,闻姝早就饿了。

“别吃太多,要早点睡,明日一早就得起床。”明日天不亮就要入宫给皇上皇后太后请安,中午是岁旦宫宴,折腾一番得傍晚才能出宫。

“知道,你吃这个醋,好香,蘸饺子好吃极了。”闻姝把那碟子醋汁放到沈翊跟前。

沈翊看着她用饺子把自己塞得腮帮子鼓起,像贪吃的小猫,忍不住眉眼间的笑意,“慢点吃。”

两人吃完饺子就差不多到了新岁,外边响起了焰火声,天气冷,闻姝懒得去放焰火,沈翊就派人在院子里放,她等着看就成。

“真好看。”闻姝想起了去年沈翊带她去放焰火,“四哥,有你真好。”

从去年到今年,闻姝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嫁给四哥也数次涉险,命悬一线,但她不后悔。

沈翊紧紧地握住闻姝的手,“明年咱们也得一块过年,往年岁岁年年,都要一起。”

“好呀。”闻姝另一只手从袖口伸出来,眨巴着眼望向沈翊,“四哥,新年万事大吉!”

沈翊十分上道,捏了捏闻姝的雪腮,从怀中掏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小金猪递给她,“亥年顺遂。”

“呀,活灵活现的小猪。”闻姝挣开沈翊的手,双手捧着掌心两指大小的金色小猪仔端详。

“像你。”沈翊笑她。

闻姝努了努唇,“四哥才是猪。”

沈翊揉了揉她的脑袋,“进屋吧,猪耳朵都吹凉了。”

“四哥的耳朵比我的大。”闻姝伸手去够他的耳朵。

两人笑闹着进屋洗漱,院子里的焰火也就停了下来。

对于他们来说,新年好似也没什么特别,彼此都没有亲人,过年依旧冷冷清清,但夜里睡觉,两人交颈而卧,心里也是暖融融的。

大年初一,沈翊先醒,一低头望着怀里呼吸清浅,睡颜安静的小姑娘,低眸亲了亲她的唇畔。

醒来能亲到心上人,似乎也没什么好求了。

闻姝睡得不熟,沈翊一动她就醒来了,但还是困,闭着眼睛说:“四哥,要先去给母亲上香。”

新年的第一个礼,要给母亲,然后是兰嬷嬷,最后才入宫。

沈翊温暖的掌心揉了揉她的脸,“好,你还可以再睡一刻钟,我叫人准备早膳。”

“嗯。”闻姝闭着眼睛点点头,赖在床上迷糊了会,才睡眼惺忪地起来。

洗漱,穿衣,先去了祠堂上香,兰嬷嬷还没醒,闻姝便将准备好给兰嬷嬷的压祟钱给了伺候她的丫鬟,从兰嬷嬷那回来才用早膳。

今日又要盛妆,月露竹夏等一大早就来候着了,闻姝笑着说:“等从宫里回来,叫王爷给你们赏一封厚厚的利市。”

“赏,王妃娘娘都发话了,必须重赏。”沈翊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走出来。

“谢王爷王妃赏。”月露等人喜笑颜开,手脚愈发麻利。

岁旦节的热闹不比昨夜的少,街道两旁满地的爆竹纸屑,香烛的气息飘满了定都上空,沿街商铺皆关门闭户,回家过年,往往要年初六才会开张。

下了一夜的雪,但宫道上干干净净,一点积雪也没,可见宫里头的洒扫有多尽心。

两人先去了泰平殿给皇上请安,然后去魏皇后的坤宁宫,再到魏太后宫中拜访,最后还去了一趟柳贵妃处,这一轮走下来,闻姝都有些累了,这还是坐着轿撵,要是走路,不知要走到何时。

大年初一,都盼着新年平顺,倒没谁找不痛快,就是魏皇后也没刁难两人,忙着和瑞王妃带进宫的瑞王庶长子逗趣,虽说只是庶子,可一直养在瑞王妃膝下,魏皇后常见,倒也有几分脸面情。

从柳贵妃处出来,两人没去别的地方,径直前往筹办宫宴的宫殿,已经来了不少官员,这次章氏和闻娴在,但闻妍不见踪影,魏鹏程去世,闻妍得给魏鹏程守孝,不宜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章氏和闻娴瞧见两人来,低下头,想当没看见,但昌国公带着世子前来给燕王燕王妃贺岁,闻娴也就不得不跟着。

从前昌国公与瑞王交好,想同魏家分一杯羹,但近些日子瑞王大不如前,昌国公便有意转投燕王,问安勤快了些。

可沈翊心里还记着昌国公世子妄图纳闻姝为妾之事,因此对昌国公不算热络,昌国公也没退却,上次沈翊受伤,还送了不少补品到燕王府,知道燕王宠爱燕王妃,其中夹带了不少给女子赏玩的金玉之物,这是讨好之意。

越是这样,越叫闻娴难受,如今连公爹都要腆着脸巴结燕王,她这个不受宠的儿媳妇,在闻姝跟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而闻姝根本没空管闻娴心里是如何想的,因为忙着和她交际的官宦女眷太多了,多的是笑脸相迎的,闻姝才懒得将时间浪费在闻娴身上。

乐明公主一到,趁着魏皇后还没来,闻姝寻了个借口,带着乐明公主去了后边园子里赏梅。

“皇嫂有事和我说?是阿飞出事了吗?”乐明公主也是通透人,虽说自己曾救过闻姝,但平常闻姝并不与她来往,其实这样才好,她和闻姝走得越近,越叫魏皇后不喜。

“莫忧虑,听王爷说乔侍卫在北漠做得很好,腊月随军抗击北戎,立了功,年后能升校尉,”闻姝引着她到角落,看了看左右无人,“今日有件与你有关之事。”

乐明公主听见乔飞升迁,肉眼可见的喜悦,“皇嫂请说。”

闻姝也就不拖拉,“过些日子,楚国皇室有意与大周联姻,如今宫里待嫁的公主只有你与信国公主,你得早做打算。”

“联姻?”乐明公主脸上的笑容散去,“信国公主是嫡出,皇后定是舍不得,那不就只有我去和亲。”

闻姝拍了拍她的手背,“王爷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家,最好尽快定下来,定了亲,和亲也就轮不着你。”

乐明公主垂眸,看着枝头上绽放的红梅,心口乱了,“没有,我、我不能成亲。”

她要等阿飞回来啊。

“为何?”闻姝偏头看她神色慌乱。

乐明公主挣扎了片刻,索性说道:“不瞒皇嫂,我与阿飞两情相悦。”

闻姝讶然,怔了片刻,公主与侍卫,这两人身份地位犹如天堑,怪不得乔侍卫要去战场杀敌,这是唯一能成全两人的机会。

“那就遭了,”闻姝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得想个别的法子躲一躲。”

乐明公主更急,她太明白和亲是什么下场,尤其是在两国关系随时可能崩裂的情况下,去了就是死路一条,她不能去。

除了定亲,还有法子能让她躲开这次和亲呢?

“皇嫂,”乐明公主灵光一闪,忽然攥住闻姝的手,“我有个法子。”

“我想以为国祈福的名义,请求父皇允准我前往寒山寺带发修行三年,不知可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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