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戒指老爷爷,阿威十八式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流逝。

中午,烈阳高照,张唯来到了江南道的一座小城镇上。

他是听说这里特色的梅菜扣肉远近闻名,特地绕道来尝一尝。

踏入响汶镇没多久,张唯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在街道边、胡同口溜达的闲散青年有意识地关注着自己的行踪。

“难道是自己暴露了?”

张唯能感应到自己还在皇宫的纸道人分身并没有任何异常。

“自己随手料理败类时,都是不停地变换面貌,不应该会露出什么破绽。”

张唯佯装若无其事,没有理会,径直前往位于城镇中央的悦风酒楼。

还没有跨进酒楼,他的耳边便传源源不断来的讨论声,喧嚣热闹。

酒楼是最能打听消息的地方。

“李兄,春风楼近来又来了批吃腿儿饭的,昨晚我忍不住去尝了个鲜。姑娘夹道欢迎,我只能倾囊相授……”

“怪不得今天顾兄点了这么一桌。”

关注点偏了。

“你听说了没?前两天申冤的刘家小娘子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这小娘子也是刚烈,她也不想想冯庶是什么人,汴京冯家的旁支,官府能给她做主才怪。”

“可怜那么秀气可人的小娘子,父母被害,店铺被占,身子估计也……”

“唉,什么世道,还不如前些年。”

“都说是新帝沉迷女色,不理朝政,才导致现在的局面,真是昏……”

“小点声,别被其他人听见了,小命不要了。”

每到一处,张唯都能听到这样的评价,开始还有些气愤,后面就释然了。

在这个信息流通并不通畅的武道世界,世家和宗派毫无疑问掌握着舆论导向。

他那三个哥哥背后的势力默契地将脏水泼到了他身上。

张唯本来就是推出来背锅的。

他们清君侧的时候还能占据大义。

张唯关注的是他们口中的案件。

现在他还没有实力扫清天下不平事,但是自己遇到的,眼中容不得。

张唯在大厅中找个了空桌坐下,点了酒菜,慢慢享用的同时收集着信息。

当晚,响汶镇镇守、捕头与徐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留任何痕迹。

……

春风楼清倌人一夜听曲。

神清气爽的张唯随便找了个早点摊位坐下。

他还没有招呼小贩,身旁便站了位身着紫色长袍的高瘦青年,手里提着一盒吃食。

“公子,尝一尝东吴地区的特色早点。”

说话间,高瘦青年已经将食盒打开,将早点一份份地放在小桌上,小贩也没有驱赶的意思。

张唯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高瘦青年,但与观察自己行踪的闲散青年错肩而过时,知道幕后之人就是他。

他们观察的也不只是自己,也有其他的外乡人。

被观察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一眼望过去,非同常人。

张唯没有客气,丝毫不担心对方下毒什么的,左右不过一巴掌拍死的事。

绉纱馄饨,皮薄馅嫩,味美汤鲜。

粢饭团,气味香浓,嚼劲十足。

……

吃饱喝足,张唯擦擦嘴,没有丝毫吃人手短的觉悟,起身就沿着街道向外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出响汶镇。

高瘦青年抓紧跟上,微微弯腰。

“公子想要去哪?我对整个东吴郡不能说了若指掌,但您无论是找人还是游玩我都能帮上点忙。”

张唯还是没有言语,径直往前走。

高瘦青年也不感觉尴尬,就静静地跟在他后面,一直落后半步。

走出城门口,张唯的脚步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问道:“你怕死吗?”

语气清冷。

高瘦青年心中凌然,他知道张唯话中的意思。

“回公子,我当然怕,怕的不行。”

“这样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受过不轻的教训,还敢继续?”

张唯明白高瘦青年的心理,不过他却并不在自己准备播种的种子名单中。

气运不足,根骨太差。

高瘦青年腰躬的更深:“公子,人总要博一把,我怕死,更怕在这世道窝囊和憋屈地死去。”

“从公子进城镇的行为举止,钱威便察觉到您的不凡,您身上有股难以遮掩的贵气,待人接物也很随和。”

“所以我愿意最后搏一把,服侍公子左右求一分机缘。”

“人有气运,先天而生,命由天定,而你的命并不好。”

张唯摇摇头,右手一挥,余威眼前闪过紫芒,便看到自己头顶上的三寸白色气运,平平无奇。

“这世间所有人其实都想博一个改变自身的机会,问题是现在的世道机遇难寻。

他们还没有努力就认命了,而我想要自己走一遭,那怕遍体鳞伤也死心了。

我看到书中提到过,每个人因为出生背景、智慧和根骨的不同,先天气运已定。

但这气运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月有阴晴圆缺一般起伏跌落,逢贵人扶持和天大机遇,可以逆天改命。”

余威的这段话倒是提醒了张唯。

“自己倒是着相了,本来是想给大夏王朝平民百姓一个平等的竞争机会,现在却只关注气运深厚之人。”

他这时才转过身来,正视钱威。

只见钱威相貌平平,浓眉大眼,双手有老茧,明显练过武,但只是堪堪练皮。

“书中没告诉你,机遇可遇而不可求。命都这么好改,还会有这么多人困于生活,碌碌无为一生。”

“你想靠遇贵人改命,怎么不寄托于自身,比如边疆。”

张唯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如两把利剑射入钱威眼中,直指他的内心,有尸山火海浮现。

钱威眼中闪过慌张与恐惧,知道到了关键的时候了,鼓足勇气与张唯对视。

“禀公子,家中薄财马上散尽,您是我认定的最后一个贵人,还是不成我便会前往南疆从戎。”

张唯没有回话,心中有了决断,转身再向前走去,只是速度不快,让钱威堪堪可以追上。

……

张唯行走到官道上,越走路上行人越少,远远看到不远处的小山上有山匪拦住了砍柴农夫。

张唯没有言语,没有任何动作,好似没有看到。

跟在他身后的钱威也发现了,内心开始挣扎,他怕多管闲事惹张唯不喜。

为了最后的机缘,钱威也想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最后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死就死吧!”

钱威转身向后,右腿后噔,牟足力气,冲向手中握有短匕的路匪。

路匪正享受挑柴农夫的哀求,察觉到有人靠近,面露冷笑。

左手下翻,短匕突然变相,出其不意地刺向钱威。

他靠这一招,已经不止一次地拿下想要路见不平的所谓侠士。

钱威面对袭来的匕首毫不慌张,身体突然下蹲,重心下移,右脚外移,像圆规一般横扫出去。

路匪只是会两下把式,没有反应过来,重重地倒在地上,接着被一击重腿踢在胸膛上,划出去数米远,躺在地上哀嚎。

“还不快走!”

钱威没等农夫感谢,撤步转身,使出吃奶的力气向着张唯离开的方向追去。

“希望还没有走远。”

……

临近黄昏。

距离响汶镇数十里地的奈川县城外,有一简陋茶摊。

张唯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水,终于等到了钱威。

此时的钱威风尘仆仆,紫色长袍上满是泥土,汗水一滴滴地落下。

当他看到张唯的身影时,脸上的疲惫化为按耐不住的狂喜。

钱威还没有走进,一枚表面破败地暗绿戒指向他扔开,稳稳落入手中。

“早年间得到的一个小玩意,赏给你了。”

张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向着城门走出,马上城门就要关闭了。

再晚一会,就耽误自己听曲了。

钱威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和兴奋,将戒指宝贝似的套在手上,抓紧跟了上去。

进城后,张唯便与钱威分开,自己前往化雨楼,继续去接受艺术的熏陶。

这个世界娱乐项目很少,曲艺地发展很是繁荣,各个地方特色很有味道。

钱威找了个客栈住下,草草地吃了口饭,便回到房间中,把玩起手中的戒指。

“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戒指。”

除了有些清凉外,这个戒指毫无特色。

他把知道的滴血水泡火烤等方法都试了遍,也没有什么发现。

其实这只是张唯七文钱在摊上买的劣质品,要不是有他的神念加持,早被钱威玩坏了。

“算了,明天问问公子吧。”

一路上尽全力赶路,钱威此时疲惫酸痛袭身,将戒指套在手指上,和衣倒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迷糊中,钱威来到了一座破败的村庄前,村庄远远望去孤寂静谧,毫无生机。

只有位露出大黄牙的老农坐在村头,抽着旱烟,锤头放在了身旁。

老农看到钱威的到来,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与周围的环境极为不符。

他对着钱威招招手:“小威,来爷爷这边,你也到了习武的年纪了,是时候把我们家的家传武学传授给你。”

说着老农将旱烟袋放下,走到钱威身前,摆出起手式。

“说起来这武学跟你还真挺有缘分,名为阿威十八式,是一门可直指元丹境的珍贵武学。”

“我先传授你蜕凡境的练皮练肉的法门……”

“接下来才是这门家传武学的精髓,十八式化腐朽为神奇的招式,是老祖宗于生活中体悟出来的。”

“你现在的境界,可以学习其中两招。”

“看好了,第一式老汉推车。”

“第二式,加藤一指。”

“爷爷,加藤是谁啊!”钱威脱口而出。

“想必是位众人敬仰的人物,指力令人肃然起敬。”老农语气感慨。

“还有一点,招式练习和使用之前一定要大声得喊出来,切记,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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