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看着像只小兔子似的柔弱无害,实际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是兔子,而是会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她侧过身,丝毫不避讳地看向说话的那个女子。
女子穿着打扮雅致,长着较为清秀,不算出挑,看上去年岁不大,但说起话来却格外的老道,不如对面先开口的那个女子来的爽快。
秦欢不认识她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何要针对自己,但她没做过的事,便不会认,也不会任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那女子许是没想到秦欢会如此,明显也愣了愣,但又不想在人前丢了面子,缓了缓神,装作镇定地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难不成秦二姑娘是心虚了?”
她还刻意的加重了秦二姑娘几个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说谁。
秦欢今日是来结交的,并不是要结怨。她本不想惹事,但这不代表她就任人欺负,从小到大,沈鹤之与她说的最多的便是,“别怕,有我在。”
她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
“敢问这位姑娘姓甚名谁?”秦欢直勾勾的对上她的眼,眼神坚毅毫不偏移。
“我姓余名清悠,怎么,秦二姑娘还打算要告状不成。”
听到她的名字,秦欢便了然了,难怪方才瞧着她有些眼熟,原来是余清雪的妹妹。
先前听说余清雪回到乡下养病以后,草草的嫁了人,余家没能把女儿嫁进太子府,便与二皇子走得尤为近。与徐贵妃的娘家,有所往来也是正常的,许是徐慧柔的事就这般传到了她耳中。
秦欢知道是旧账反而松了口气,有意的针对,总比真的听了谣言信了的好。
她略微的松懈,却让余清悠误以为,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害怕了,反而愈发的理直气壮起来。她自小到大最敬佩的人,便是自家大姐姐,谁想到两年前她去了趟太子府回来,就成了那副模样。
她不敢得罪太子,只能把仇记在了秦欢的身上。
但秦欢受到太子的庇佑,她就算有心也没法替姐姐报仇,直到两年前秦欢从太子府消失了,她暗暗高兴了许久。
谁想到前些日子,她竟然又回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秦家二姑娘。
余清悠本来以为,她离开了太子府定是过得不如意,可谁想到,依旧这么多人护着她,李家的知衍哥哥她见过,多好的人啊,被她骗得私下定情。
连徐慧柔这样的京城第一美人都不要,后来又传出,说她拒绝了李知衍,撇清了两人的关系。
李知衍居然还四处为她说话,说是误会,把错全揽到自己身上。
她就更打心里觉得,秦欢定是有什么妖术,不然又怎么会勾着这么多人,对她死心塌地的。
昨日偶然听说,她要到嘉南县主府拜访,心想这妖女蛊惑了男子不够,还要来讨好县主,她才跟着求见。
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能揭穿她的真面目,让众人不再被骗,还能狠狠地给她大姐姐出这口气。
余清悠趾高气扬地看着秦欢,像是要看她如何狡辩,没了太子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
可没想到,秦欢既没有害怕也没有躲避,看着她淡声道:“余姑娘看见了?”
“看见什么?”
“看见我与李家公子私定终身了?余姑娘当时可在场?”
余清悠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我又不认得你们,我怎么可能在场。”
她觉得秦欢是疯了,居然能问的出这种问题来,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
不等她嗤笑出声,就听秦欢继续道:“那余姑娘又是如何将一件未发生过的事,说的如此言之凿凿,连我这个所谓的当事者,都险些要信了。”
她的语气平平,却让余清悠的笑都僵在了脸上,“此事京中都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你却还要狡辩,真是好一张利嘴。”
“所以余姑娘并不知情,也未了解过真相如何,只是听到了传言。”
秦欢不是疑问句,而是笃定的语气,余清悠虽然觉得这句话应下,可能会中了她的圈套。但她确实只听了徐慧柔的一耳朵,就兀自愤怒,恨不得她丢人现眼才好,哪还有时间去了解真相和经过。
她从小到大没
撒过谎,最终还是点了头,但也没觉得自己有错:“空穴怎会来风,若非你两真有私情,又怎么会传成这样。”
“我遇险曾得李家兄妹所救,每次见面都有李姑娘或是婢女同行。我与李家公子清清白白,日月可鉴。我好对天起誓若有半句虚言,愿五雷轰顶,余姑娘敢吗?余姑娘出自名门,更知名声于女子于家族有多重要,还请姑娘三思而言。三人成虎的故事想必余姑娘也听过吧,空穴会不会来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谣言止于智者。”
秦欢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仿若后面半句,不是在笑话她是个真假不分的蠢人。
余清悠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没把自己给气死,家中长姐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她就被养得略微天真了些,但该读的书该学的规矩也没落下,从未有人这么嘲笑过她。
“秦欢,你什么意思!”
“余姑娘听到什么,便是什么意思,想来不难理解。”
余清悠气得浑身哆嗦,猛地站起,一副要与她争论到底的架势。嘉南县主的性子温和,一向是个和事佬,但她也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
她也听说了秦欢的事情,但碍于太子的面子,还是见了秦欢,故而余清悠提起时,她没及时制止,就是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秦欢从出现起,便不卑不亢,应对质疑也是毫不避讳,让嘉南县主对她顿生好感,之前的那些疑虑反而消了。见余清悠还是剑拔弩张的,就想调合一下。
只是她还未开口,坐在对面的女子突然笑了起来,她穿着嫣红色的衣裙,长相明艳。她从开始说了句话后,便一直坐着在听。
她的笑声也和她的人一样,清脆又洒脱,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她吸引,跟着看了过来。
“怎么不说了,看我做什么?”
秦欢不认识她,显然余清悠和她的关系也一般,倒是她身旁的另一个紫衣服的小姑娘开了口,“迎秋,你在笑什么?”
被叫迎秋的姑娘,神神秘秘的扬了扬眉,“我在笑自己开了眼界,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把无知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
明显迎秋口中无知的人便是余清悠,这下她的脸就更黑了,“姜迎秋,关你什么事,你在这瞎掺和什么?你觉得自己很聪慧吗?”
“那倒没有,也就比你聪慧那么一点点。”
话音落下,秦欢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个姜迎秋好生有意思,既张扬又明媚,好似目空一切,却又句句戳着对方痛处,余清悠显然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不过是些没影的事,一人少说两句,欢丫头是我请来的客人,专门来为我画小像的,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屋内这才静了下来,“这事既是清悠提起的,理应由你给欢丫头赔个不是。”
余清悠的脸不仅是黑,这会都要绿了,但这是县主说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只能不甘不愿地起身说了句抱歉。
秦欢此来不是为了与人争辩的,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只是余清悠不长眼撞了上来,她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澄清一番。
如今澄清完了,她也还有正经事,自然没再不依不饶的抓着她不放。
客气的回了半礼,反倒让在场之人,对她的进退有度有了好感。
“不如,臣女还是先为县主大人画小像吧。”
余清悠本来要走,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还呆得下去。但听到秦欢要画画,又停下了脚步,她想看看她能有什么本事,心里想着没准还能看到她自不量力的出丑。
嘉南县主笑眯眯地说好,“笔墨纸砚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画。”
“这些东西臣女都随身带着,县主大人只要摆好喜欢的姿势便可。”
一行人移到了花厅,身后的玉香兰香,赶紧将她的画具摆出来,秦欢仔细观察嘉南县主的衣饰神态,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看到身旁花瓶中绽开的杜丹,眼睛一亮。
嘉南县主太过素雅了,若是上画会显得寡淡,若是加上这花就全然不同了。
“臣女斗胆为县主大人簪花。”
嘉南县主不懂其中缘由,但既然都让人画了,就都听她的。唯有余清悠心里在高兴,越是阵仗大,到时候画得不好,
才越丢人。
众人都在看着她,秦欢将花簪在嘉南县主发间,又快步的回到了桌案前,静下心来,不再犹豫提笔开始作画。
秦欢画画的时候尤为认真,这回就连余清悠也闭了嘴,直到一个时辰后,她才满意地收了笔,“画好了,还请县主大人过目。”
之前那紫衣姑娘上前扶着嘉南县主,和其他人一道围了过来。
画纸上,一美妇人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上面,她扬眉带笑,温婉恬静,最为点睛的便是发间的那朵,衬得她雍容华贵气韵天成。
“娘亲,这画得也太好了,不仅栩栩如生,还将娘亲的神韵画出来了,这可真是太妙了,秦家妹妹,你何时能否也为我画一张。”
说话的是紫衣姑娘,原来她便是嘉南县主最小的女儿,这会她的眼里全是崇拜。
而之前为秦欢出过头的姜迎秋,也忍不住亮了眼,朝着秦欢挤眉弄眼,“我总是听周家小六提起你,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欢后知后觉,原来她便是昨日周燕珊口中的神秘人,但周燕珊和哪些人交好,她都清楚,姜迎秋看着比她们都要年长些,以前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姜姑娘?
听方才姜迎秋喊嘉南县主姨母,想来也是皇亲贵胄,一时还是想不通,这人与周家到底是何关系,又为何要帮她。
嘉南县主也看到了画,眼里满是惊喜,“鹤之等闲不夸人,难怪连他都称赞你的画艺好,果真是妙笔生花。”
余清悠脸色发僵,她是想看秦欢出丑的,谁能想到她的画功竟然这般好,她平日也会画几笔,但和秦欢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令她羞愧难当。
但仔细一看,又觉得秦欢的画格外的眼熟,“这画风,好似是南桃先生。先生的画,我与祖父都很喜欢,家中收藏了许多,原来秦二姑娘是模仿了先生的画风。但到底是年轻,没有先生的笔力和灵气,画缺了那么点意思。”
嘉南县主也很喜欢南桃先生的画,之前花了千金才从旁人手中买到一副,听余清悠提起,也细细地看了许久,之前没发觉,
这么一看还真是像极了。
“学习是好事,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谁的画都能模仿的。”
嘉南县主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得南桃先生为她画小像,可惜求不到,能有相似的画风,她也觉得欢喜。但这会好心情全被余清悠给打断了,饶是再好的脾气也有些不舒服。
“清悠,你今日有些失态了。”
她算是为余清悠留了几分面子,没有直接说她无礼,姜迎秋却毫无顾忌。
冷哼着笑道,“我看啊,是有的人自己做不到,便在这酸别人,我瞧着秦家妹妹画得就挺好的,不输那什么南桃先生。况且你也没见过那什么先生,若真这么像,没准就是秦家妹妹呢。”
两人自小便不对付,一个觉得对方假清高,一个则认为对方真嚣张,“我与你这白丁无话可说。”
秦欢没想到画个画也能引来纷争,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瞒的,想了想从荷包中拿出了一方印章,在画卷的角落上轻轻地盖了上去。
先发现的是嘉南县主的女儿,她拉着母亲的手,指了指那个印章,“娘亲,先生,是南桃先生的印章。”
“欢丫头?你怎会有南桃先生的印章。”嘉南县主顿时眼睛也睁圆了,“快将我房中挂的那副画取来。”
婢女小心翼翼地将画取来,两相一对比,不用再多说什么,就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方印章是我自己雕刻的,天下只此一枚,不会有假。”
“我真是万万都没想到,你便是南桃先生。鹤之也真是的,竟然把这事藏得这么深,我若知道你是,该由我登门才是。”
余清悠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最终什么也没说,甚至众人连她是何时悄悄离开的,都没发现。
“好孩子,快与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欢掩去离京的理由,只说是惦念故里,这才会回到苏城,碰巧在路上遇见了玄青先生,有幸得了他老人家的指点。
“难怪难怪,前些日子我见到了玄青先生,就在京城,他说他收了一关门弟子,资质上层是个极为听话的小姑
娘。当时便人人都在猜,是何人能有这等好福气,如今想来,正是在说你。”
离上次木玄青离开苏城已经有小半年了,他云游四方居无定所,虽然他从未承认过两人的关系,但秦欢还是将他当做师父一般敬重。
没想到他的心里,也早已将她当做徒弟来看待,想起这两年来的种种,若非有他像长辈一般的帮扶,她又如何能顺利重建桃花坞,一时不免眼眶有些红。
“娘亲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我下个月嫁人后,你一人在家难免孤寂,我瞧着秦家妹妹就很好,母亲不如收了做干女儿。”
嘉南县主生了三个全是女儿,如今最小的女儿也要嫁人了,驸马是武将,常年驻守边关,偏偏女儿们嫁的又远,她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县主府难免会觉得孤寂。
之前她便有心思,想给母亲寻个能说话的知心人,如今一看,秦欢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双亲都不在了,模样和性子都是顶好的,最重要的是还合眼缘。
姜迎秋在吃果子,闻言跟着说对,“我也瞧着秦家妹妹样样都好,姨母若是不要,我就让秦家妹妹去我家,陪我祖母去。”
“你这丫头,怎么还抢上了,我又没说不收,这不是怕欢丫头不愿意嘛。”
秦欢还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画个画还认个亲戚?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就见对面的姜迎秋朝她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她是故意要帮她?
嘉南县主本身也没那么想,但见姜迎秋要抢人,外加秦欢的犹豫,她便非要不可了。
“你不必听她们两说,只管你自己的心思,也别有太大的压力,只是平时得空的时候来陪我聊聊天,我便高兴了。”
秦欢确实觉得嘉南县主温柔和善,也很想与她搞好关系,弄清当年之事。
但突然多出门亲戚,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思来想去起身行了个大礼,“多谢县主大人看重,秦欢还是得先回去问问家人的意思。”
“真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这事也不急,你若真的答应了,我也得上门拜访不是。”
嘉南县主是越看越喜欢她,画完画也没急着让她回去,用了午膳,拉着三个小姑娘陪她打叶子牌。
秦欢以前只在周家看到长辈们玩过,那会她还小,哪儿摸这玩意,便和周燕珊在旁边看着,让她上手实在是不会。
偏偏嘉南县主很是喜欢,瘾上来了,非要拉她凑数。
“不会也没事,输了都算我的,就当是多学个玩意。”秦欢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只好坐下。
她确实不会,不到一圈下来,盒子里的银钱就全都输完了,她也才堪堪弄懂规则,可这东西不是会就行,还需要天赋,秦欢苦恼的咬着下唇,比平日读书写字还要难。
正在纠结要出哪张牌时,身后有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肩膀,将她手中的那张牌拿起,放在了中间。
“这东西很简单,只要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以及别人需要什么即可。”
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秦欢惊喜的回过头去,就看见俯身挨着她的沈鹤之,“舅舅,你怎么来了。”
沈鹤之毫不避讳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再不来,我们阿妧得把人输在这了。”
秦欢心里一阵甜蜜,可又担心两人太过亲密会被人发现,只能小心地把头发整理好,立即起身要让位置给他。
“舅舅玩,我在旁边学一学。”
“你玩,我教你。”
嘉南县主看到沈鹤之,也挺高兴的,没觉得他们间亲密有什么问题,笑盈盈地让人搬只锦凳过来,“就让你舅舅教你,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秦欢没办法,沈鹤之的手掌还搭在她的后背上,她只能装作没事人一般的坐下,重新开始洗牌摸牌。
别人与沈鹤之说话,他都是淡淡的,却又能游刃有余的对答,秦欢见他在和嘉南县主说起惠帝的身体,就偷偷的拿起了一张牌准备要打。
没想到刚捡起,就被他轻点了一下手背,“打这张,平时瞧着挺机灵的,怎么打牌就不会了?”
秦欢嘟着嘴,乖乖地把后面那张打掉,没想到那局通吃。
这还是上桌以后头次赢钱,虽然还是
输很多,但依旧忍不住的兴奋,回头去找他分享喜悦,就见沈鹤之眸子幽深,嘴角含笑看着她。
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在她掌心勾了勾,瞬间酥麻之感遍布全身。
被喜欢之人这么看着,她脸不自觉的红了,缓慢的转回身,就听见姜迎秋好奇的盯着她道:“秦家妹妹怎么脸这么红,可是屋内太过闷热了?”
秦欢赶紧点头说自己怕热,喝了两口茶,把那股燥意压下去,又怕被人发现他们两的小秘密,之后打牌都不敢再去看他。
而后认真地听,他和嘉南县主都聊了些什么,想要听听是不是能有些有用的东西。
“姑母近来瞧着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你表妹过些日子出嫁,你姑父要回来,之前我有几个旧友也要回京,倒也算是好事了。”
旧友,会有严夫人吗?
秦欢的心跟着提起,就听沈鹤之并未接下去问,反而是说要来送表妹出嫁,引着嘉南县主自己往下说。
果然,其中就听见了严首辅的夫人,秦欢在心里默默记下,问话就该像舅舅这么问,绝不能傻兮兮的直奔主题,那样定会被人察觉出意图。
又打了一会牌,嘉南县主便有些乏了,她们也就适时的起身告退。
临走前,她还记着认干女儿的事情,特意的和沈鹤之说了句,沈鹤之笑盈盈地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她自己的意思,我没什么意见。”
而后才带着秦欢离开了县主府。
等到人都走了,嘉南县主的女儿扶着母亲回房,期间忍不住的好奇道:“母亲,你觉不觉得表兄对这秦姑娘格外的好。”
而且她若是真的收了秦欢做干女儿,那和沈鹤之不就是同辈了?还怎么喊舅舅。
嘉南县主眼睛尖,早就发现了,但沈鹤之都不说,她这个做姑姑手也伸不得这么长,“别瞎想了,自小养到大,自然感情不一般,你的嫁衣绣完了吗?”
那边出了府门,秦欢就准备上马车,没想到沈鹤之却摇了摇头,“同福已经先让马车回去了。”
秦欢有些不解,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