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李广在家里和几个老师傅指挥修缮改建工程时,突然有村民跑来对李广说:“李公子,你干兄弟来找你来了。”
李广拿了条棉斤擦了擦头上的汗,从工地里出来。
“干兄弟?钱猛?他在哪呢?”
“就在后边。”
话音未落,就听见钱猛那特色的粗犷声:“兄弟!广兄弟!哥哥我来了!”
随后就看见五大三粗的钱猛笑得花枝乱颤地向自己跑过来,还张开了双臂,吓得李广一激灵,赶忙躲了过去。
钱猛抱了个空,踉跄地止住了步子,险些一头栽进了施工中的院子,虽然院子已经没了。
李广看着钱猛,冷笑道:“你怎么来了,咱们不是已经不是干兄弟了吗?”
说话时,李广毫不掩饰自己严重对钱猛的鄙视和恶心。
但钱猛视若无睹,觍着个脸,咧开他那张胡子拉碴的油腻大嘴,露出引人发呕的“灿烂笑容”。
那场面,李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黑旋风李逵和燕人张翼德的笑容,那真是,比起眼前的钱猛简直就是天人之仙姿啊。
“兄弟,哥哥听说你做生意赚了钱,那个高兴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哥哥那天不是不想帮你,主要是想让你好好磨练自我,如果你真有难,哥哥怎么会不帮你呢?
“你看,你这一发达…额不是,你这一好起来,哥哥就急急忙忙来给你贺喜;又听说你要盖新房,那这事按道理兄弟不能不出力啊,哈哈哈哈哈。”
李广笑笑,不搭腔,接过旁人递来的凉茶,先是细细地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有节奏有腔调地吞咽,最后举杯,发出悠扬的舒爽的一声:“啊——”
这个过程中,钱猛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勉强地维持着他那张半笑不笑的笑脸,发不出一点笑声。
“额那个,小孙,再拿一碗来。”
李广吆喝着,很快便有人又拿了一碗凉茶过来。
钱猛见状,摆着手又笑了起来,抬步往自己的“好兄弟”走去。
“是哈,哥哥这着急,一路跑过来不歇,真是又累又渴。”
当他对着凉茶伸出手时,李广对着手里的那碗凉茶一饮而尽,随后又是舒爽畅快的一声:“啊——”
将茶碗递给人家收回去后,李广人畜无害地转过头来对着钱猛说:“哥哥既然又累又渴,何不饮凉茶?
“这个季节,喝凉茶可多是一件美事啊!啊,哥哥不知,我们村的凉茶,前调温凉爽口,后调回味清甘,啧,美则美矣。”
当钱猛脸上的笑又僵了下来,李广继续放声道:“莫非,是嫂夫人管得严,出个家门都不让哥哥带上壶凉茶喝?不会吧?不会吧?哥哥如此魁壮男儿,不会妻管严吧?”
对着钱猛,李广也笑了——赤裸裸的嘲笑。
村里人倒也知道李家和钱猛的事,所以也乐得看钱猛的笑话。
县城里来的师傅和工匠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看得个乐呵。
“行了,有什么事,直说吧,你我‘兄弟’,但·说·无·妨。”
钱猛干笑了几声,凑到李广近前,压着声音说道:“兄弟啊,有些话哥哥不说你也明白,盖新宅这种大事,你怎么好没有个自家人看着,咱们哥俩那可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你说,哥哥能不来帮你照看着吗?”
“外人,终归是外人,不好完全放心的。”
李广嗤笑一声,再次发挥阴阳神功。
“哥哥说笑了,我李广可不敢乱攀亲戚,免得别人说我李家耀武扬威,亦或是贪图哥哥家里的喷香大·馒·头。”
钱猛也是实在皮厚,竟然硬抗住了李广自异世出道以来战无不胜的阴阳神功而不散笑颜。
“嘿嘿,广兄弟说的哪里话?我们俩可是一起在李家拜过祖的,没有老爷子和你,那里有我钱猛的今天,我就是李家子孙呐!”
李广闻言,眯着眼对钱猛那一坨子上下来回打量了几番,实在想把这货送进生物医学研究机构做做研究,丰富一下人类的人种多样性。
其实呢,钱猛之所以这么着急赶来,不是因为李广发了财,若是如此,他肯定闷着气,绝不会找李广自找没痛快。
关键在于,他打听到李广攀上了叶家,据说还和叶家大小姐关系匪浅,出售了某样实在紧俏的东西而大赚特赚,光是下次交易的定金叶家就给了一千两银子定金。
所以他就想,要是自己能知道李广买的什么东西给叶家,甚至能夺过来的话,自己一定能策马奔腾,青云直上的。
到时候别说小五、小六,他甚至能学学皇上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于是乎,钱猛顶着无比雄厚的脸皮上门找他的“好兄弟”李广攀亲戚来了。
李广听了钱猛一再突破下限的无耻之词,到没有再阴阳他了,他打算顺水推舟,看看这货的算盘里到底安的什么cpu!
他拍了拍钱猛的肩膀,深以为然地说:“哥哥说得在理,有些事情实在不好假借外人之手,非得哥哥来做不可!”
钱猛满心欣喜,兴奋地问:“何事?”
“我为新宅购置了四根上好的西南榆木,此刻正在村口,因为价值之高,我恐他人损毁,本欲亲自抗来,怎奈弟弟昔日荒唐,身纤体弱,实在无能!
“只不知…”
李广说时,仿佛自己是那大意的关羽,虽然年轻,但那种自责、悔恨表现得淋漓尽致。
钱猛在某一瞬间,竟然真的信了!
没办法,为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钱猛选择忍辱负重,所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弟弟多虑了,你看你,天生福相,龙资凤态,一看就是命格显贵之人,他人必能健壮如牛、健步如飞、飞龙在天!莫忧,哥哥去也!”
说罢,钱猛飞奔往村口而去,望着“好哥哥”奔跑的背影,李广不禁感慨,这糙汉子竟然如此油滑,自己穿越以来,他恐怕是唯一能和自己相抗衡的存在,奇哉!
这一整天,钱猛为了搞到李广赚钱的奥妙,已经不是恬不知耻了,而是到了以耻为荣、颠倒黑白的地步。
李广不好的,就是好的,而且是极好的。
李广好的,那就吹,顶破天了吹。
烈日奔走东西,钱猛热忱不退。
李广不以为意,只管听钱猛漫天盖炮,心中乐开了花。
终于,钱猛开始暴露企图。
“兄弟啊,听说叶家定你的货,给了一千两的定金呢,这到底是什么紧俏物,哥哥我乡野土鳖,孤陋寡闻,实在参不透,你给说说?”
李广负手而立,头巾随着风摆动,一时沉默。
就在钱猛不知要不要叫他的时候,李广开口了。
“我亦无他,唯手熟尔。”
说时语气深沉,仿佛世外高人。
钱猛想了又想,不解其意。
“兄弟,你这…何意啊?”
“没什么意思,玩梗而已。”
“啊?什么是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难道李广与叶家交易的的就是这名为“梗”的东西?钱猛暗道。
李广冷笑,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那在我的世界。
“钱猛,昔日我父亲救你性命,后我对你多有帮扶,而你,一介狼心狗肺之徒,还敢来我面前狺狺狂吠!你有何面目去见我爹?去见李家时代先祖?我、从未见过有你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字字铿锵,声声含恨。
“你不就想知道老子靠什么赚了大钱发了财吗?老子告诉你!”
“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嘿!气死你!”
李广骂完了唱,唱着还跳,显然练成了人剑合一的臻高境界。
钱猛:……
“李广,你个混蛋,竟敢耍老子!”
当暴怒的钱猛要扑上李广时,边上涌出数人联手将他制服。
“对,就这么打,打死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