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变异完全出乎司玢预料，谁能想象挤在身上的近百张嘴能同一时间，说出同一句话。
‘超市经理都是这样极品的素材，其他四个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
司玢用余光观察着靠墙站立的四道影子。
光线很暗，隐约可以分辨出是三位男性跟一位女性，他们的影子扭曲抽搐，比腊月寒冬夜行的路人抖得还要夸张。
司玢见过这种鬼影，在蓝天社区的门卫室中，被孤魂野鬼占据鬼体的范翔跟吴闯男夫妇鬼！
“外来者！回答我究竟是谁杀了我？”
靠在桌子上的超市鬼经理身体前倾。
司玢仍旧用追求剧情收集进度的理智压制动手的冲动，他的双手上淡黄色的光芒已经在缩涨。
“我连事情原委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是谁杀了你？”
他后半句话说完，房间中乍寒的温度才缓慢回升，司玢身上的鸡皮疙瘩猝起。
“也对，你毕竟是外来人，可以先听听他们的说辞？”
近百张嘴异口同声，司玢没有拒绝，尽量让自己的兴奋掩藏在诚恳语气下。
“刚好我的脑子还算好使，听他们说说也许能帮到你。”
“好，那就由你们来说说。收银员小琴，你先来说说那天你在做什么？”
四道鬼影中，唯一的女性颤了颤，她似乎是想到什么恶心的事情，弯腰恶心干呕。
经理室内很昏暗，司玢看到小琴背在身后的手握着一把开了锋的剪刀。
‘或许是小琴宰了这经理，她这幅难受的模样有点像孕吐。’
司玢瞧着收银员小琴的小腹微隆，因为被孤魂野鬼侵占鬼体，而幽暗之眼尚未冷却完毕，司玢倒也没急着多想。
收银员小琴呕了半晌，吐出一滩黢黑腥臭的扭曲液体。
再抬起头来，语调正常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陈经理，我没有骗你。那天起大雾的时候我确实上厕所了。不过有一件事我没有讲明白，那天其实我……我男朋友来找过我。”
“我可以帮他作证，也不是他杀的你。”
不等司玢说些什么，陈经理近百张嘴讶异道：“你的男朋友？梁峰？”
这一次近百张嘴不是同一时间说话，声音叠加听起来像是回声，又带着点恐吓意味儿。
司玢听得挑眉，蓝天社区的居民花名册他看过，后来脑力强化后就牢记于心。
梁峰是2205室老人梁棋的独生子的名字，当然也不排除跟经理室这几位一样都是蓝天社区外的居民。
“小琴小姐，你的男朋友梁峰就住在蓝天社区是吗？”
得到女鬼肯定的答复，司玢隐约觉察到了些许不对劲儿。
从他了解的信息来看，梁峰是位孝子，放着建筑公司的生意不管，为母亲披麻守孝整整七天。
可起大雾那天是他母亲的古怪葬礼。
葬礼被迫结束他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小女友？
当然，这是梁峰的私人问题，司玢倒没什么兴趣评价。
反而是海天墓园的葬礼上，同样没有梁峰的名字，甚至在2205室还有整个蓝天社区，司玢都没有见过梁峰。
‘陈溪曾提到过，梁峰消失在老年人活动中心二楼。难道除了纪田之外，他是第二个蓝天社区存在的居民？’
或者是这一切都是‘小琴’在说谎？
司玢抬头一一看向经理室内的五只鬼影。
被孤魂野鬼侵占鬼体的他们究竟可以还原多少生前的真相，司玢不知道。
唯一能肯定的是，范翔跟吴闯男那对归夫妻排出身体内的厉鬼后，他们虽然依旧狰狞吓人，但态度要比之前诚恳太多。
压制疯狂的最后那一丝理智消失，司玢的眼神中淡黄色的光晕跃动。
其实用理智交换那锅卤煮并非完全是坏事，在这种亢奋的状态下，那种精神、灵魂跟肉体间的共鸣更加容易感知。
超越体质，多次体能强化后的阳气一直储存在司玢的身体中，淡黄色的光晕如同水雾般浮现在手掌周围。
司玢捏紧拳头，一一看向五只鬼影。
厉鬼狡猾莫测，它制定的游戏自然是能不玩就不玩。
现在嘛，就是掀棋盘的时候！
更何况将这五只鬼影体内的孤魂野鬼祛除后，关于梁峰的真相更令他感兴趣！
打了个响指，在身躯上浮现黑色影子，吸引五只鬼影的同时，司玢果断出手！
于此同时，成年男性服装店内。
纪若莺血红的眼眸打量着藏在试衣镜中的厉鬼，她穿着一身血红的连衣裙，锁在试衣镜中的模样好像受委屈后的年轻小姑娘。
自从这只厉鬼从做隔断的毛玻璃中扑出后，就被纪若莺一顿教训。
比起门卫室的那对夫妻鬼，这只红衣厉鬼要弱上不少，体内也不过跑出了三只孤魂野鬼。
这点量，跟之前的相比甚至不够纪若莺塞牙缝，更别提会失去理智。
纪若莺血眸清冷，镜中的厉鬼缓慢转身。
一行血字在镜面上浮现。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拦我去找我女儿，杀我男人？’
纪若莺屈指在镜面上书写。
“你是谁？你的男人又是谁？他为什么杀你？你的女儿又在哪？”
“我叫骆娟，我只想找到我的女儿，然后再找到陈墨。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伙同梁峰害死我们母女？”
生前在除灵署供职，纪若莺不乏审讯的经验，这红衣女鬼的话她自然不会第一时间相信。
但不管她说的是事实，还是谎言。
只有让她找到丈夫跟女儿才能下结论。
纪若莺倒没什么主持正义的想法，纯粹是生前的工作习惯在死后也支配了她。
‘可以，或许我还可以帮到你。你从镜子里出来吧。’
提指书写，镜面闪动间试衣间变得阴寒，红衣厉鬼骆娟自顾自飘向门口。
纪若莺跟了上去。
同一时间，经理室内的战斗并没有维持多久。
初步做到阳气外放后，司玢虽然没法做到消灭鬼怪，但仅仅是触碰到鬼怪就令他足以将那五只鬼影一顿胖揍了。
说实话，帮五只鬼影赶出鬼体内的孤魂野鬼像是催吐。
其中经理身上的那只最是难缠，一团有着几百张嘴的孤魂野鬼离开经理鬼影后绕着司玢转动。
嘴唇阖动间，一股有噪声的回音在经理室内回荡。
室内的温度下降到了冰点，空气中多出股马粪的味道，周围影影倬倬，从五只鬼影的身体上逃出后，孤魂野鬼们围在司玢身边。
它们似乎在物色新的躯体！
司玢倒不太在意，比起之前只能用阳气覆盖拳头，眼下的他浑身上下腾起淡黄色的光晕。
一时之间，孤魂野鬼们也不敢太过接近他。
毕竟对于鬼怪而言，阳气既是大补药又是毒药。
司玢似乎不太在意这些，他看着缩在办公桌下的经理鬼影，祛除鬼体内的孤魂野鬼后，它变得疯癫。
“我杀了谁？是谁杀了我？”
“我杀了谁？是谁杀了我？”
……
重复的呢喃声在桌下回荡，司玢大呼可惜。
原本他觉得帮经历鬼祛除鬼影后，这家伙至少能回答他一些关于梁峰的问题。
不过眼下，也不能太在意这个了。
亮着黯淡绿光的经理室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两人高的臃肿黑影。
身躯挤不过门框的黑影朝司玢探出一只贴满胶带的充气手掌。
轻飘飘的一拳拍在了无法躲避的司玢身上，淡黄色的光晕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
围绕在周围的孤魂野鬼发生渗人欢呼，它们一直想占据的躯体终于没有防护！
司玢嘴唇煞白，他认出那道臃肿的黑影。
在艾嘉超市入口附近，被扔在角落的充气吉祥物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