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孩童,有工部侍郎家的,有大理寺少卿家的,有员外郎家的。
依依问了一圈,心里有了计较。
“我有糕点,你们想吃吗?”
她从衣襟里掏出来,打开绸布,里面的糕点大多数碎了。
那个七岁男孩自称叫陈小六,比较懂事,“碎了也能吃,我要吃。”
他拿了一些,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谢谢小妹妹。”
其他孩童有样学样,也吃起来。
“这是如芳斋的绿豆糕,可好吃了,很难买,也很贵,我娘经常买。”
说着,陈小六的眼睛暗淡下来。
爹,娘,你们快来救我。
九公主闻到绿豆糕的香气,馋死了。
她吞吞口水,但坚决不吃野丫头的东西!
忽然,她的脑袋瓜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对!
就这么办!
到了饭点,王大娘送来吃食。
九公主恢复了一点体力,凑到王大娘跟前,悄悄地说话。
“我有办法让你们抓到更多的孩童,哪户人家有孩童,我告诉你们。”
王大娘深深地看她一眼,出去了。
不多时,九公主被人带走。
依依耳聪目明,听见了她对王大娘说的话。
毒妇毒妇,九公主就是个毒小孩!
九公主见到了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公子。
她以为他们会答应她的条件,把她放了。
没想到——
他们把她关在一间石室,逼她写哪户人家有适龄的孩童。
写完了,她又被关回原来的那间大石室。
王大娘和一个瘦削的高个儿进来,带着不少瓶瓶罐罐。
依依蹙眉寻思。
他们要干什么?
那高个儿叫铁柱,瘦得跟竹竿似的,真·铁柱。
他逮住陈小六,锁住男孩的手脚。
而王大娘用针尖刺破陈小六的手指,把指尖的血挤出来,滴在一只小瓷瓶里。
下一个孩童也是如此。
抽血做什么用?
王大娘去抓九公主,九公主剧烈地反抗。
“你敢刺破我娇嫩的肌肤,我就放干你全身的血!”她撕心裂肺地嚎叫,疯了似的。
“小贱蹄子,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王大娘发了狠,几乎把她的胳膊掰折了。
九公主痛得嚎啕大哭。
震天响的嚎哭几乎把耳道里厚厚的一坨屎震出来。
铁柱烦死了,“把她打晕不就好了吗?”
他抬起手刀,就要劈在九公主的后颈。
依依甜软的小奶音适时地响起:“她的血充满了恶毒的因子,抽我的血叭。”
九公主:“……”
铁柱:“…………”
这个奶娃娃有点意思。
他给依依抽了血,完事后把所有血带走了。
当然,九公主还是没能幸免,强行被抽血。
依依暗暗寻思,他们分析血液后再挑他们需要的孩童吗?
……
黄昏时分,枭王府乱了套。
萧景夜从京郊大营赶回来,得知小妹妹跟着陛下上街游玩,一直没回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派人出去找了吗?”他问徐管家。
“大公子,前后派三拨人出去找了。”徐管家忧心忡忡。
“会不会是陛下把小崽崽带进宫了?”萧景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毕竟,陛下对小崽崽的宠爱,简直比他们还要过分。
萧景辞的心情格外的沉重,“希望如此吧。”
这时,派去皇宫打探消息的侍卫回来了。
陛下根本没回宫!
兄弟四人的心,瞬间坠入万丈深渊。
萧景辞猜测:“陛下会不会带依依去某个有趣的地方玩得乐不思蜀?”
“陛下不至于没有分寸吧。”萧景翊道。
“我担心,小不点和陛下都出事了。”萧景寒说出他们都不敢说出来的担忧。
一时之间,众人沉默下来。
晋王府和楚王府恨小崽崽入骨,极有可能把小崽崽掳了。
宋皇后、谢德妃也有可能!
落在他们的手里,小崽崽能完好无损吗?
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小崽崽不见了,他们的日子将会变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们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萧景翊懊悔得眼睛充血,“我就不该出去跟那些猪朋狗友鬼混!”
萧景辞的心好似被人刺了无数刀,“我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依依,不让依依落单!”
萧景夜猛地重击桌案。
顿时,桌案四分五裂。
“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有保护好小妹妹,责任最大。”
“大公子,三公子,四公子,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能怪你们。”徐管家愧疚地抹泪,“我的过错最大,我应该给小郡主多安排几个侍卫。”
萧景寒:“我们会不会想得太严重了?或许过会儿小不点就回来了?”
自然,每个人都希望小崽崽安然无恙地回来。
不多时,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
没有找到小郡主和陛下。
也没有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他们不敢再耽搁,分头传令下去,动用所有人马,寻找小崽崽和陛下。
“老四和徐管家在城里寻找,我和老三出城找。”
萧景夜做出部署。
萧景寒:“我呢?”
萧景夜:“你待在府里,负责指挥、策应,消息汇总和传递。”
萧景寒颔首,“你们务必把小不点找回来!”
当即,萧景寒等人传令之后,率领下属出去找小崽崽。
……
依依所料不差。
天亮后,吃了早饭,王大娘挑了六个孩童,把他们带出来了。
这六人里,依依为首,九公主,那个七岁男孩,都在。
“王大娘,我们要去见你们的主子吗?”依依不需要装,就是一副懵懂天真的小样儿。
“待会儿见到公子,你们不要哭闹,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王大娘叮嘱。
“那个公子很好看吗?他会不会买好吃的糕点给我们吃?”
“都有。”
“我好饿啊,我要吃很多、很多。”
依依摸摸凹陷进去的小肚肚,惨兮兮。
饿了快一日,她觉得自己能一口气干掉十头牛。
也不知道陛下怎样了。
来到一间阴暗、奢华的石室。
中间有一只宽敞的青铜背靠椅,雕刻着繁复的象形文字和图案,铺着火红的狐狸毛。
一位戴着半片银色蛇纹面具的公子坐在上面,整了个慵懒而又邪狂的造型。
他的三千银丝散乱地垂落,衬着火红狐狸毛皮。
更加的洁白如雪,更加的张扬炽烈。
“公子,就是这六个孩子。”王大娘毕恭毕敬。
“嗯。”吟公子把青铜酒樽里的美酒饮尽。
然后,他把青铜酒樽随手一抛,目光阴冷、邪肆地扫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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