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将他摔下。
“等一下。”她从地上爬起来,奶声奶气的呵斥了一声。
卫兵听话的将他放下。
江父带着江越站在他的面前。
江越从腰间抽出一把特质的短刃军刀指向他:“你竟然敢伤了小意儿,让我挑了你的肠子,给小意儿泄恨。”
说着江越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刃朝着他的肚子指去。
他想到了惨死的家人和母亲,虽然恨不得咬死这些可恶的人,却无能为力只能不甘愿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住手!”
“父亲说过了,两军交战祸不及家属。”她捂着滴血的手掌,疼的粉嘟嘟的小脸都扭曲了,挡在他的面前对着江越和江父说道。
“可是,他……”
“可是什么,越哥哥,他又不是故意的,他不过和我们一般大的孩子,父亲放了他吧。”
“我们来晚了一步,这里遭受洗劫,已经是我们的错了……”
江父略微思索,洗劫已经是事实,这个时候放一只小狼崽子走,只怕留下祸患。
江父想拒绝,却奈不住她的请求,还是放了。
那个时候他心里有些微的触动,但是和江家军对他家人的扫荡比起来,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
再后来。
他躺在杨柳河岸边,引她过来,她竟然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半分的戒备,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上当了。
他提前想好的几种临时对策都不需要用上,他那被掩在内心深层的触动便“泛滥”了,即便他极力克制,也没有办法阻止。
这个女人呵!果然,是傻的可以。
傅沉坐在床边,黯然神伤。
并没有注意到门外已经久站了一个人,盛颜来很久了,将傅沉从未有过的脆弱和伤情,全部看在眼里。
什么都是假的,傅沉果然骗人骗己。
盛颜冷冷的笑了,擦着蔻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伤的是手,疼的是心。
此刻,傅沉表现对江意爱的有多深,她对江意的恨就有多深。
她恨不能此刻冲上去再给江意的心口上狠狠的补上一刀。
因为仇恨盛颜的脸上扭曲起来,吊销凤眼狰狞着,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转身离去。
医药库里。
盛颜借口需要拿葡萄糖进来。
找到了江意需要持续注射的营养液,拿在手里,眼睛里犯出一道诡秘的光。
那边,军医又来给江意换营养液了。
傅沉守在床边不愿意让开。
谁都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明明之前江意在府里,只要不死,他都会理睬的。
这次真的要死了,反应却这么大!
军医小心翼翼的换好了营养液,生怕傅沉会抓住他再问上一顿,他实在是应付不了,正准备不声不响的开溜。
原本痴木的傅沉突然站起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呵问着:“已经过去十二小时了,她究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属、属下已经说过了,这得看她自己啊!”
傅沉猛地松开他,甩在地上,心里的焦虑和无可奈何越来越盛,再也压制不住,转身一拳砸在墙上。
“如果连这么点伤都治不好,我养你们做什么?”
因为用力,傅沉的胸口伤口挣开,纱布染红,猛地咳嗽起来。
军医吓得跪在地上哀求苦劝:“钧座,您的伤还没有好全,要是一直这样,莫说姨太太会不会醒过来,您都会先倒下去啊!”
傅沉缓了好一会儿,捂着胸口,将痛意和暴怒的情绪压制了下去,侧目看向床上的江意。
床上的江意,如同一朵衰败的花,毫无生气。
就在此时,她突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嘴角溢出白色泡沫。
傅沉褐色的眼眸一亮,感觉不对。
而脚下,军医依旧在涛涛不觉的劝解。傅沉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拎了起来,拽到床跟前:“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军医回过神来,朝着江意看过去,大吃一惊,连忙调停输液管,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小手电,掀开江意的眼皮检查。
他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额头细细密密的全是汗水,朝外大声喊着:“快、准备急救!”
“怎么回事?”
傅沉一把抓住军医呵斥,军医的表情告诉傅沉,江意的情况非常不好!
傅沉心里一阵阵发寒,直觉告诉他,他就要失去江意了!
“钧、钧座,姨太太她……中毒了!”
傅沉黑色的瞳孔,因为极度担忧而放大,干涩发红布满血丝,铮铮的看着军医,“为什么会中毒?”
“钧、钧座,属下也不知啊,必须要赶快急救,否则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军医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别在裤腰带上了,随时都会掉。
傅沉抿着呼吸,这种时候即便他想把这些废物都杀了,却也没有办法立即动手,只得抑制住松开面前的人,将所有的情绪隐忍下来,道:“快去!”
军医连滚带爬的出去,喊来了护士、助手,开始急救。
白色的床帘拉了起来,护士们壮着胆子将傅沉请到了外间的沙发上。
各种的药水和医疗器材送了进去,空气中又是弥漫着强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为什么会中毒?
怎么会中毒呢?
坐在沙发里的傅沉怎么也想不明白,江意一直躺在床上都没有出去,进进出出的除了他就只有军医们。
给军医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下毒,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最后思来索去,傅沉的脑海中闪现中一个人的脸。
盛颜,行军多年,不但枪法一绝,用毒也是一绝,这给他帮助不少!
傅沉手指捏紧,关节处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侧身挥了挥手,一个随从弯腰上前。
“钧座。”
“把夫人给我请过来。”
“是。”
卫兵来请盛颜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下,一边晒着初冬的暖阳,一边缝制着一件小衣裳。
明黄色的,非常的可爱。
盛颜的神情很幸福,似乎正在想象着她肚中的孩子穿上这件小衣裳的样子。
“夫人,钧座请您过去!”卫兵打断了她的动作,弯腰唤着。
盛颜的手指微顿,脸上波澜不惊,咬掉了最后的一根线头,将小衣裳举起来,放在太阳下比了比,似乎非常的满意,小心翼翼的叠好放了起来,这才站起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