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意这幅样子,盛颜恨不得亲手撕下这张嘴脸,用刀划烂,丢进火炉里烧的干净,她咬牙切齿的回道:“我的孩子死了,生下来就死了,稳婆说是因为我烧了一个冬天的银骨炭中毒死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屋子里的银骨炭,是你命人送的,你还说和你没有关系?”
“什么?是因为银骨炭?我也不知道啊!”
江意一边花容失措的掩嘴惊呼,一边眼角瞄到了外面军绿色的声音,对着盛颜压低声音说道。
“姐姐反正曾用这孩子陷害过我,我这次索性就坐实了!”
果然是这个贱人害死的她的孩子!
盛颜整个人疯癫起来,拔起枪就朝着江意射去,江意惊慌的躲着尖叫着:“姐姐,你不要冲动,我真的不知道啊!”
子弹射偏,射进了江意的胳膊里。
江意疼的小脸都扭曲了起来,我见犹怜。
盛颜再次举枪指向江意,江意已经躲无可躲,就在扣动扳机的同一秒,一记鞭子旋转着甩了过来,抽在盛颜的手背上,顿时拉上一道血痕。
江意看见来人,惊呼着扑进傅沉的怀里。
“钧座,你可来了,姐姐疯了,硬说她的孩子是我害的。”江意一面说着,一面抽抽搭搭起来,哭得娇弱的像个西子。
盛颜的手背滴滴答答流着血,疼的确实心,仿若那一鞭子抽的是她的心,绽开了一道裂痕。
傅沉脸色阴沉着朝盛颜低呵:“你做什么?孩子生下来就是死胎,和小意儿有什么关系?”
小意儿、小意儿……
呵!
江意倚在傅沉的怀里,杏眼微眯,朝她得意的笑着,盛颜觉得这一幕是这样的熟悉,几个月之间,她们的地位就颠倒过来。
原来,她和江意之间的战争,从开始她就输了。
不是江意斗不过她,只是江意不想而已。
盛颜的心,一沉再沉。
从始至终,一无所有的从来都不是江意,是她,是她担着这傅公馆夫人虚名的盛颜!
盛颜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冰冷,一如她的心。
“钧座,我的孩子死了,稳婆说是因为烧了银骨炭,这银骨炭不是江意让人送来的么?”盛颜伸手指了指江意,眼睛如同毒蝎。
江意吓得瑟缩在傅沉的怀里,拽着他的衣襟更紧了。
“哪里来的巫婆乱说!那银骨炭我请了那么多从国外休学的西洋军医检测过,怎么可能有问题!”
“你伤心过度,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来人,把夫人送回去,好生服侍!”
傅沉低呵着,卫兵们一拥而上,将盛颜手中的枪取下来,“送”回了东厢院。
盛颜直直的看着傅沉和江意。
两人你侬我侬的,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她俨然是被世界隔绝的人,坠入地狱也没有人理睬。
江意的暖阁派了更多的卫兵保护着。
傅沉对外只宣布,盛颜产下死胎受刺激过多,精神受挫,错手打死了几个下人,今后关在东厢院内,等病情好了,才能出来。
为了安抚盛颜,傅沉拨了好些吃喝用度给东厢院。
傅沉坐在案前,手指敲打在桌面上。
贺宁站立在下面,恭敬的弯着腰,报告调查的结果。
“确实和夫人所说的一样,属下找到了好几个宫廷里的老人,都说银骨炭长久使用会危害胎儿,但是因为知道这个的人太少,所以不能确定是不是太太故意为之。”
傅沉脑海中浮现出江意善良美好的脸,太阳穴一突突的疼,伸手揉了揉。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钧座。”
“对了,时刻关注夫人和太太两边的动静,不要再生事端。”
傅沉又喊住了贺宁吩咐了一遍。
贺宁看着傅沉这幅样子,心中感慨,曾经的傅沉金戈铁马指点江山,如今不过半年周转在两个女人之间,竟然生了白发。
果然红颜多祸水。
“怎么了?”见贺宁没有动作,傅沉挑眉轻呵。
贺宁连忙摇了摇头,退下了。
东厢院里,所有的丫鬟们都被撤走了,只有军人看守着。
盛颜日日坐在院中,抬头看着被院墙框住的天空,岁月漫长。
她想要亲手为她的孩子报仇,却苦于没有办法,也无法离开这个院子,只能这么日日晒着太阳,等待一个时机。
这天。
贺宁照常带人过来明里请安,暗里监视。
一进院子,就看见盛颜坐在那里,影子被斜阳拖得长长的,不过数日没见,仿佛苍老了几岁。
贺宁蓦地心里一疼,曾经的盛颜也是个爽朗的人,短发肆意,甩着皮鞭信马由缰,战场上打仗用兵不输男人。
此刻,到了这傅公馆里被圈养起来,成了这番模样。
贺宁的手捏着拳头一紧,这一切都是暖阁里的那位……
“夫人。”贺宁立在盛颜的面前,喉尖一梗。
盛颜缓慢的抬起头,斜阳照进她老朽般的眼睛里,眯着:“是你?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看我怎么样落魄吧!”
“夫人,您别这么说,我们有这一天,倨傲江南十二省,有大半的功劳都是您的,这傅公馆里上下的人都是真心敬您的,谁敢说您落魄。”
贺宁腰微微弯着,切实是真心真意的说着,想起那一夜,他的内心里也是多有激荡。
盛颜就这么看着贺宁,上下打量着,好久才点了点头,“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江意那只狗很漂亮,要是偶尔能跑到我的院子里来,陪我玩一玩就好了。”
贺宁愣了一下,尔后迟疑道:“一只狗而已,若是经常放些它爱的吃食在院子里,溜进来玩一玩也是没事的。”
两人自顾自地说着,像是聊天一般。
暖阁这边。
傅沉又让贺宁寻来了新鲜的玩意儿——咖啡粉,用水冲开,加上鲜奶和白糖,十分的香甜。
江意喝上一口便爱上了,每天都要泡上几杯,只是喝多了晚上便有些睡不着,傅沉便禁止了,一天只能喝一杯。
这天傅沉忙完了公务,刚巧江意泡了一杯咖啡,就捏着瓷杯把手,抿了一口在嘴里,亲口喂傅沉尝一尝。
香浓的咖啡就着唇香,傅沉忍不住多吮吸了一会儿。
江意娇羞着脸,转着圈儿离开了傅沉怀里,嗔骂道:“你真坏。”
傅沉伸手又将她拽回到怀里,挑起下巴,宠溺的回着。
“我是坏,也只喜欢对你坏!”
江意低头,环起他的腰,倚在他的怀里,感慨道:“你把你的心全给了我,盛颜又失了孩子,你可要对她好些,这么好的咖啡给她也送点吧。”
傅沉眉头拧了起来,没有应声。
江意蓦地脸色也变了,推开傅沉,生气道。
“难道上次的事情,你怀疑我,所以这次竟不让我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