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看你往哪跑!”雷岩在后面紧追不舍,自朔月城破之后,雷岩奉命日夜不停地搜寻魂境余下弟子,竟一路追至星都城附近。
“银铃,我引开他们,你趁机潜入城内,耐心等待少主。”未等银铃拒绝,镜影已带一队人马率先冲出,吸引雷岩等人的注意力,果然上当了,立刻追了上去。
待雷岩走后,银铃独自现身,乔装一番悄悄潜入城中。
“咚咚咚”更鼓已响,已是三更时分,银铃一声夜行衣穿行于星都城中。星都城近来守备十分严密,想来也是早有防备。
哐哐哐,一夜巡队从银铃前方走过,银铃轻咬银牙,暗暗骂道:“就算防守再严,我也要取你项上狗头。”银铃决心已下,留下一记暗号,趁着夜色独自一人朝星尊府方向而去。
“少主难道心软了,想要改变主意?”风先生漫不经心的说着,声音听上去也是懒懒的没有力度,然话中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
星允有些生气了,低喝道:“灭魂境是因为他们日渐强大,有恐威胁到星境甚至整个星界,如今魂境已灭,其余各境尽都依附星尊,再无后患,为何还不罢手?”
风先生道:“不破不立,我需要一个斩新的世界,你做你的星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星界上下无敢不从,而我有我的打算,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
星允摇头苦笑道:“我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你,什么斩新的世界,不过是强权霸主行为,谁有不服就使用武力屈服,谁敢争先冒头,就先灭了谁。你利用我的好胜之心,让我误认为只有掌握星界之权,才能为星界子民带来更多福利,我错信了你,拼命的要想这至尊之位,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当上了星尊,也无聊至极,人人都像玩偶一样任人摆布、欺凌,我宁愿不做这样的星尊。”
“哦,不对,不是人人都任由我摆布,我也不过是任你摆布的一个傀儡。”星允悔不当初,心中悲忿难平,一只手暗中捏诀,星力悄然汇聚。
风先生依旧云淡风轻,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就在星允突然发难之际,风先生一个侧身,竟轻飘飘躲过。风先生讽刺道:“你说的不错,不过只说对了一半,我想要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只不过你知道的太晚了。”
风先生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双手快速结印,一条条细长的黑线从十指而出,像一道道钢丝直钻入星允的头部、心脏位置,在其体内结成厚厚的茧。
星允瞬间痛苦倒地,额上青筯根根凸起,双手拼命的捶打着头部,想要缓解一些痛疼,可是风先生种下的“缚心茧”又岂是星允可以轻易抵挡的。
星允倒地不起,他的痛感、意识已渐渐模糊,这种缚心茧可禁锢人的情感、想法等一切自主行为,一旦种下,不死不解,只要发作过一次,之后就会形成肌肉记忆,被种之人稍有违背施术之人的意愿,就要承受这种诛心蚀骨之痛,本能地听从施术之人一切指挥。
风先生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星允,又恢复了那种气定神闲的姿态,轻轻说道:“我本不愿对我下缚心茧,谁让你这么不听话。”风先生目视远方,神色逐渐狠厉,“没有人可以破坏我的计划,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风先生静静的坐着,等待星允醒来,在跳动的烛光映照下,风先生的脸晦暗不明,就像谁也不知道风先生从何而来,到底在计划着什么,难道统治星界还不满足?
“老师!”星允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风先生满意的看着星允,笑道:“竟为人师,自然要为学生考虑、筹谋,其他的你无需多虑,只需按我的要求去做即可。”
星允乖乖的点头应道,完完全全没有了自主意识。
“来人,有刺客!”忽然殿外吵闹了起来,一队队护卫涌入殿中。
“叮铃铃!”警铃大作,银铃还刚要靠近星尊寝殿就触发了警铃,引来大批护卫,银铃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风先生看了看星允,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不是魂境那小丫头吗?去,杀了他!”
星允毫无反抗,提剑追了出来,星云剑直逼银铃要害而去。铛的一声,银鞭一挥,将星云剑击的掉转剑头,一击不中,星允大恼,亲自上阵,直接冲破银鞭阵,近身与银铃缠斗。
二人打作一团,快的分不清身影,护卫们怕误伤少主纷纷放下弓箭,后退一边。
银鞭卷起星云剑,银铃手抖银鞭竟将剑挥出数丈之高,星允气极,徒手抓住银鞭,提鞭纵身一跃至半空,星云剑不偏不倚落入星允手中,反手一剑刺中银铃要害之处,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丝滑,底下护卫齐声喝彩:“少主好样的!”
噗,银铃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险些溅了星允一身,星允不假思索又补了一掌,没想到没有控制好力度,竟一掌将银铃打出殿外。
护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星允一声厉喝:“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要活的,我要亲手杀了她!”
哐哐哐,护卫们齐齐追了出去,星允面无表情转身向风先生复命。
银铃逃出殿外,心中已是恨极了星允,暗暗发誓:“星允,从此我与你誓不两立,定要手刃仇人,报魂境血海深仇。”刚刚还在义愤填膺,突然心中酸涩,竟自嘲的笑了起来:“如今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拿什么报仇,银铃有负境主所托,也不能再随侍少主身边。”
银铃扯下衣角准备包扎伤口,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血止住了,银铃诧异,手轻轻覆在心口处,立刻一股钻心的痛感传遍全身,她的的确确中了一剑,银铃略有所思后用手比量着伤口位置,诧异道:“偏了一分,难道是他!”又回想星允给自己的一掌,银铃不自觉的动了动身体,发觉并未受内伤,仔细一想终于明白:“原来你补的这一掌是帮我止血,又将我送出殿外,你是在救我?”
“出来,看到你了!”一声粗暴的厉喝打断了银铃的思路。
“糟了,被发现了!”银铃快速起身就跑,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真是冤家路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岩,此时恨极了战星,恨极了魂境,如今落在他手里断不会有好结果。
银铃素闻雷岩此人狠辣,修为不凡,不敢怠慢,银鞭铮铮作响,随时准备拼命一搏。
雷岩看着银铃戏谑道:“等下别怪我不怜香惜玉,要怪就怪你主子战星,他躲着不见,那我只能拿你们出气,刚跑了镜影,我这气还顺,你就一并受了吧!”
这雷岩还怪好的,传来这么有用的消息,银铃欣慰一笑,心道:“太好了,镜影没事。”
见银铃丝毫不惧,明目张胆的笑了,雷岩气的脸上横肉都在发抖,看着真叫人恶心,雷岩不再废话,双锏举过头顶,用蛮力向前砸了出去,看似没有一丝技巧可言,可这威力惊人,更是无形中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连银铃的动作都有所受阻,银鞭挥动慢了一分,反被双锏栓柱。
银铃就势一滚,果断放弃银鞭,从腰间拔出一对匕首立即反攻,银铃身法其快,想要以快取胜,雷岩自信的笑道:“螳臂当车!”雷岩仍是以简单的双锏格挡,竟如一堵钢墙铁壁,银铃寸步难进。
当日在星耀盛会银铃与林晚一战中,胜在以快制快,而如今面对绝对力量上的压制,银铃反而没有丝毫胜算。
雷岩心眼极小,银铃大败林晚出尽了风头,这风头本该是他的,只因战星让他错过了星耀盛会,此时正好新仇旧怨一起算,喝道:“你以为打败了林晚就有资本与我一战,自不量力。”
雷岩说大话也有说大话的资本,确如他所言,银铃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重重的吃了一锏,新伤加旧伤,立刻感到五脏俱裂,又是一连吐了几口血,摊倒在地,再难起身。
双锏在地上擦出火星,刺得人耳朵疼。雷岩一步步靠近银铃,邪恶的笑着,他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少主的命令,要活的。
千钧一发之际,星风翼及时赶到,厉喝道:“住手,少主有令,此人是魂境重要人物,大有作用,要活的,先带回星尊府看押。”
“星风翼,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雷岩嘴上不服气,手上却停了下来。星风翼在星都城存在感并不强,要不是有一个好爹,以雷岩的跋扈是绝对不会买他账的,说不定一不作二不休,来个名死对证。
星风翼一惯脾气好,笑嘻嘻的回道:“我怎敢命令雷宗主,是星允少主吩咐的,难道您想违抗命令不成。”
雷岩气的牙痒痒,但也只能忍下怒气道:“行,我先不杀她,我亲自押她去,你回去复命吧。”谁知心里又打什么主意,说不定半路随便找个借口就把人杀了,星风翼此行受星允所托是要保人的,当然不可能轻易让步。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时,嗖嗖嗖几颗黑球抛了过来,紧接着嘭嘭嘭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雷岩、星风翼被炸的灰头土脸,星风翼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雷岩咆哮道:“别笑了,人跑了,都怪你!”
虽说没亲人把人交到星允手上,但至少逃脱了,星风翼也算完成了任务,也不与雷岩争执,借机道:“行了,也别怪来怪去了,我先去追了。”说完一溜烟跑了。
雷岩气的原地暴走,咬牙切齿地说道:“雷火弹,莫非,你个拖后腿的,人抓不到一个,连保命的东西被人偷了都不知。”
这雷岩还算聪明,那人本想借雷火弹陷害莫非,让他们内斗,没想到一眼被雷岩识破。
“放开我,你到底何意?”银铃双手被缚,死死盯住眼前之人,此人竟是星允。
星允将星力凝聚于指尖,轻轻一点,解开了银铃的手,银铃没有反击,静静的等着星允的解释。
星允道:“银铃,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但现在我还不能死,等我杀了那人,我一定任凭你处置,给你一个交代。”
银铃不解,问道:“那人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星允长叹一口气,将风先生之事和盘托出,银铃已信了七八分,但有几分存疑问道:“如果真像你所说,那人如此神通广大,大可使用魅灵之术将所有人都失去理智,为何还要大废周章饶这么大的圈子?还有什么缚心茧如此厉害,你又怎能抵挡的住,保持清醒?”
星允解释道:“那人所图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这也是假意逢迎,违心任其差遣的原因,我要留着这条命破了他的阴谋。至于缚心茧,你看!”
星允摊开手掌,那道道伤痕触目惊心,银铃心中一疼,竟不忍再看。
星允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如此还能感受到疼痛,已是莫大的幸福,我不想真的成为一具无知无觉任其摆布的木偶。我知道那人手段诡异,所以早有防备,在其下缚心茧之时,就已将灵海转移至掌心处,不断的以疼痛刺激保留最后一丝清醒。”
这时银铃已经全然相信星允所言,但身负血海深仇,又岂能轻易原谅。银铃道:“我无法替魂境数万条生命原谅你,纵然你不是真凶,也是帮凶。”
星允苦笑道:“允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原谅,但求补救,请给我一点时间。”
看着星允那痛苦煎熬的样子,银铃心软了,说道:“好,我再相信你一次,如若你再敢骗我,我一定亲手杀了你,就算杀不了你,纵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能得到银铃的信任,星允觉得又有了动力,感激的看着银铃,说道:“谢谢,眼下星界正四处搜捕魂境之人,你先在我这里养伤,暂时不会有人发现这里。”
“好!接下来你怎么办,那人一定会继续让你帮他做一些违心之事,到时会有更多的人因你受到伤害,他们会把所有的账都算到你头上。”银铃不禁为星允担忧起来。
“只要能杀了那人,我就受再多人的误解又如何,况且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一开始就错了,一步错,步步错!”星允无可奈何的说着。
“让我帮你吧!”银铃心中已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