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服务生端来各式各样美食,李臻不爱吃,二狗不想吃,夏舒不多吃,结果就是都便宜给了球。
眼看一盘凤爪端上了桌,球摆出一副瞧不上的不屑架势。
“我说...这种场合也吃鸡爪子??”
此时他的嘴里含着三根帝王蟹的蟹腿,正在尝试把第四根塞进去,夏舒抬起椅子往一旁挪了挪:“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把衣服弄脏了,李臻好心给咱们买的。”
席间詹略去敬酒,特意拉上李臻等人,二狗自然不去,自顾自坐在位子上发呆,但李臻夏舒和球三人还是给了面子,同他一同敬酒。
詹略是总局局长的儿子,今天莫名来卫城特异局做客,无论是谁都会给他面子。
两圈下来,几人跟不少领导打了照面,大多数女性则对詹略旁边的大帅哥很感兴趣,大多数男性则是被戴眼罩的神秘美女吸引。
就是夹在他们中间那个胖头鱼...
他是谁啊?服务生吗?
大家不敢说,更不敢问,看他也跟着俊男美女组合一起来敬酒,只当他是某低调大佬的孩子。尴尬的点头笑笑,敷衍的碰一下杯子作为回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到了关键的时刻。
宴会厅头顶的灯光暗了下来,表演节目的演员散去,主持人出现在舞台中央。
先歌颂了一下祖国,又称赞了一下领导,随后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大家新一年的祝福,最后进入正题————抽奖。
奖品分为五种,分别是参与、三等、二等、一等和特等。
本来抽一二三以及参与奖时夏舒还很淡定,等到要公布特等奖时,她瞬间破功,眉毛也立起来了,动作幅度也大起来了,声音也暴躁起来了。
穿着高跟鞋的脚一边很有节奏的踱地,小拳头一边晃悠。
“中!中!中!”
“中奖号码...六十六号!”
“啊!!!中了!”
夏舒一蹦三尺高,开心的摇晃手中的奖券。
“哇,中奖的是位美女!能上台说说你的获奖感言吗?”
“来了!”
得了便宜,夏舒自然得意,想也没想就要窜上去。
詹略、李臻和球三人赶紧跟上,一个提裙摆一个清路一个给旁人做护卫,生怕这位大小姐一激动再给别人一拳。
见特等奖主角上台,后台赶紧换上一首轻快的情歌。
夏舒早就背好了演讲稿,一上台便抢走了主持人的话筒,就开始跟台下宾客互动。
此刻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那个身穿蓝色礼服、带着柠檬眼罩、活泼可爱古灵精怪开朗活泼的短眉毛美女身上,却忽视了角落中那个愣愣望窗外发呆的男人。
旋律响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传入心中,许久未变的心率终于开始起伏。
自己应该没听过这首歌,可究竟为什么,自己却对这个旋律无比熟悉。
二狗干裂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不知不觉间竟跟着哼唱出从未听过的歌词。
夏舒昨晚为了把演讲稿背熟,几乎彻夜未眠。
而自己为了将这首歌练会,则耗费比夏舒多十几倍的辛苦。
随着情歌播放到高潮,一个模糊的虚影出现,仿佛在他面前开心的舞动。
二狗直勾勾看着那抹虚影,内心打翻五味杂瓶,渐渐忘了跟唱。
不知不觉间情歌播完,他的泪水慢慢划进嘴中,咸味在舌苔蔓延。
伸出手去触碰,发现脸颊已经被泪水浸湿。
他赶紧用衣袖擦拭泪水,却发现住不住眼泪。
自己确实忘了,忘了一个人。
“二狗。”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温柔的轻唤。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一袭白衣在脑中闪现。
如此熟悉,如此陌生,如此的悲伤。
感情的阀门被完全拧开,悲伤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眼泪变成了决堤的河水。
“不!不!”
二狗惊慌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狼狈跑出会场。
“是谁!是谁?究竟是谁?”
无论看向哪里,无论跑到何处,那个虚影都在自己眼前,都在自己脑中。
远处的摩天轮在安静的旋转,慵懒的星星在夜空中忽明忽暗。
周围的一切都满是平和与安逸,可为什么只有自己在承受这莫名的悲伤。
好痛,真的好痛啊,就算是川城一战,就算被晓光抛弃,自己也未如此痛苦。
我是忘记了一个人,一个无比重要的人。
“你...你究竟是谁?”
二狗捂着脑袋跪在地上,如同打开了一个缺口,无数记忆碎片如幻灯片一样纷至沓来。
与刚才不同,却更加熟悉的旋律在脑中响起,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回响。
在这几个月里,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她在房间里漫步,轻轻哼唱着这首歌。
她坐在床上,慵懒的翻着书。
她坐在餐桌旁,笨拙的切割牛排。
她倚在栏杆上,飞出香喷喷的面包片。
她踮起脚尖,拼了命的想把祈福签挂在树的最高处。
明明过了很久,自己却将她忘了。
“对...庙,庙!”
二狗疯狂的跑了起来,不知多久之后,他来到了目的地。
此时的庙宇早就过了对外营业的时间,庙门紧闭。
他顾不上这些,翻过围墙,凭着身体记忆来到一个小亭子前,上面写着姻缘、祈福等字样,后面种着许多树,树上挂着很多便签。
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场景,一男一女并排而站,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悄悄话。
“这不就是便签么!”
“这叫祈福签!”
...
“左边...右边...对,一定要分开,接着左边...右边...”
“我说...这不是你的小名么,佛可是很忙的,你写小名他怎么知道是你啊,就像以前我有个邻居外号狗蛋,大家都那么叫,但人家真到考试的时候就知道在写名字的地方写他的大名而不是写狗蛋,因为你写狗蛋的话谁知道是你不是他呢?”
...
“我让你写什么就写什么!哪那么多话!”
“喂,别乱写啊,哪里恩恩爱爱了。”
...
他将树枝上的便签一个一个撤下,挨个查看着上面的文字。
“什么!到底写了什么!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也...等等...”
动作戛然而止,一对皱皱巴巴的便签躺在他颤抖的手中,这确实是自己的字迹,但开头的字变的模模糊糊,完全看不清楚内容。而且便签没写完,结尾应该还有一段话,但却凭空消失不见。
二狗无法从那模糊的痕迹中辨别出消失的是什么字。
这股莫名的感情仿佛堵在中间,出不来,亦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