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仔细检查了这幅画,发现完好无损,当即就问道:“这幅画卖多少钱?”
小伙计伸出一根手指,冷笑道:“一百块,你买得起么?”
陆一鸣摇摇头,把画放在柜台上,淡淡道:“五十。”
小伙计听得心头一惊,狐疑地看了一眼二嘎子,心想既然是他盯上的人物,保不齐还真是个有点钱。
但既然是买卖,就得有个讲价的过程。
小伙计作势就要把画收起来,道:“少了八十不卖。”
没曾想,陆一鸣掉头就走。
小伙计急了,急忙喊道:“这位同……”
二嘎子冷冷道:“叫爷。”
“这位爷,您真的想要?”
陆一鸣回过头来,从怀里掏出三张大团结,拍在柜台上:“想要,但我现在改主意了,三十块,卖就卖,不卖我走人。”
小伙计看着这三十块,肠子都悔青了。
没想到这真是个有钱的主,而且是真想买这幅画。
他听掌柜说过,这幅画来历不明,不值什么钱,给柜上定得底价是二十块。多卖多少都算是提成。
见陆一鸣马上要收回那三十块,小伙计一咬牙道:“三十就三十,您收好了。”
说完,他急忙把钱揣好,又把画卷起来,递给了过来。
陆一鸣将画揣进怀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荣宝阁。
二嘎子也跟了上去,心里急得要命。他跟了袁福通多年,多少还有些眼力的,这幅画不可能值三十块。
他想吃烧鸡不假,但更不愿意陆一鸣被坑。
两人前后脚离开了荣宝阁,小伙计嘿嘿一笑:“俩傻逼玩意,有钱烧慌?”
二嘎子跟着陆一鸣,来到了舒小凡卖面的街角。
“一鸣哥,你到底懂不懂行啊?这钱花得多冤枉?”
二嘎子愁眉苦脸,抱怨了一路。
陆一鸣却不理他,撇了撇左右行人没人注意,连画都没打开。直接把画轴咔嚓一声给撅折了。
二嘎子吓了一跳,急道:“一鸣哥,你这是干啥?”
但接下来,他看到陆一鸣从空心的画轴里倒出来一个圆珠,一张嘴再也合不上了。
陆一鸣把画扔给二嘎子,捏起这颗圆珠端详了一会,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这是一颗上好的东珠。
这幅画上的题词:竹中有猪。
其实,并不是作者在描绘画上的情景。而是在暗示这画中藏着珠子。
陆一鸣在前世听他的老师说起过这幅画。一副平平无奇的竹图,竟然在画轴里藏着价值百倍的珍珠。
说起来,也是一桩古玩界的奇谈。
只是没想到他在今生又遇到了这幅画,还在它的下一任主人接手之前,看破了画中的秘密。
可见,冥冥自有天意。
“嘎子,你说这颗珍珠能卖多少钱?”
二嘎子接过珍珠,观察了一会,咽了口唾沫道:“我的亲哥,别的地方咱不说,只在这条街卖,少说也只这个数。”
说完,他伸出三根手指。
陆一鸣嘿嘿一笑:“三十换三百,算不上捡漏?”
二嘎子一脸懵逼,把珍珠还了回去,蹲下来道:“愿赌服输,我背你回云宝斋。”
陆一鸣摇摇头道:“急什么?”
说完,他看向一家叫凌源典当行的牌匾,脸上露出了奸笑:“今天,我要让你开开眼,怎么让这三十块翻上三百倍。”
“三百倍……?”
二嘎子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陆一鸣勾了勾手指,让他附耳过来,悄悄地说了些什么。
二嘎子眼中满是疑惑,却也连连点头。
陆一鸣正色道:“记住,一会的戏演的要真,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二嘎子拍拍胸脯道:“一鸣哥放心,这是咱的看家本事,错不了。”
说完,两人一路朝着一家典当行走去。
这才是陆总裁今天出门的最终目的,他要让这家放钱给舒小凡的凌源典当行,狠狠地吐上一口血。
自从出院的那天起,他就决定拿这家典当行开刀。
但陆总裁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每走一步棋都有背后的深意。为了这个计划,他已经谋划了好久。
如今白家的老人都逃去了米国,这是天时。
然后,他手里有一块英兮金表,和两块一金一铜的仿品。今天又凑巧得到了这副画中的东珠。这是地利。
最后他拉二嘎子这个业余表演爱好者出来,配合他演上一出戏。这是人和。
如今三者齐备,他的计划终于可是开始实施了。
走一步看十步,陆一鸣再次展现了他可怕的算计能力。
凌源典当铺。
门头上写着五个烫金大字。
两间门面,只有左边一间大门洞开。
门口左右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长长短短当铺,当的是闲杂碎银’,下联是‘恍恍惚惚做人,做的是空闲时辰’。
陆一鸣点了点头,这当铺开的倒是中规中矩,颇有几分古时的味道。
进去之后,迎面是一座高高的柜台,大概有一米七八,正常人想要当东西,都得仰着头。
这在古话里叫‘压人一头’,目的就是为了给当客一种压迫感,制造出紧张心理,毕竟前来当东西都是迫不得已。
进门就被人压上一头,所当之物的价格也自然抬不起来。
右边的有一个茶几和两张椅子。如果当客真的有好东西,这是用来上茶议价用的。
柜台下面立着一副硕大的木牌,上面写着凌源二字,下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押字。最下面还有四行小字。
写的是:
神袍戏衣不当,旗锣伞扇不当。
皮货无袱不当,低潮首饰不当。
这里的神袍戏衣指的是坟里的死人衣服,这种东西收了晦气。
旗锣伞扇指的是家里的常用物件,不值钱,收了还嫌麻烦。
皮货无袱指的是贵重的皮货,需要当客自己准备箱子包袱,以防虫吃鼠咬,免得以后来赎所当之物,引起纠纷。
低潮首饰指的是不值钱的首饰,也值假的金银首饰。开当铺的都有两把刷子,是在暗示这种玩意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陆一鸣一个人走了进去,二嘎子在附近的街头晃悠,按照约定的暗号,随时准备配合陆一鸣,演上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