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正的危机
叶离等人怀揣着巨兽森林遗留的疑惑，径直奔往位于东大陆，中偏东部的百家学院。
时间来到一个月后，百家学院，三人到达前，前夜。
一名体态娇小，长相清秀，扎着麻花辫的眼镜少女独自走在学院的林道上。
由于已近深夜路上只有她一道身影。
寒风呼啸，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晃动的树影配合月光宛如狰狞的鬼面。
少女毫不惊慌应该是习以为常了。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一道黑影正借着月色的遮掩悄然将黑手伸向少女的后背。
风吹叶的沙沙掩盖了所有动静，少女来不及惊呼，便被魔爪拖入了林中。
次日，骄阳当空，柔软的光线洋洋洒洒的铺在地面，距离学院十几公里外的某处废弃村落内，一辆马车正在绿茵丛生的青石路上缓缓前行。
鬼婴百无聊赖的趴在窗沿，瞅着早已被藤蔓覆盖的破落村庄，不禁把声音拉的老长，“嗯~”
“没想到这一万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兽族崛起挑衅，万族蠢蠢欲动。你要解开那个预言，怕不仅仅只是因为兴趣吧。”
“更多的应该是想通过它，找到破局的可能。”
一个月的跋涉，三人已经初步交换了彼此的来历。
望着这座即将融入自然的鬼村，叶离想了许久，然后才转头朝鬼婴回道：“如今的形式可一点也不比万年前轻松，甚至还要严峻许多。”
“像这样还能看出大致样貌的古村落已经不多了。”
鬼婴闻言，一挑秀眉，懒洋洋的说道：“哦~”
“是外族入侵么？还是因为大家都跑去游山玩水了？”
叶离摇摇头，“这只是部分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由于一场无形的灾难。”
“灾难？”鬼婴不解，她提了提神看向鬼邪，发现他也是一脸迷茫。
透过小窗，叶离望着外面一副自然交融的景象，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件事在联盟与百家高层间都属于绝密中的绝密，我若不是小时候偶然从行老家主口中套出了一丝线索，也查不到这些村落破败的真相。”
鬼婴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把耳朵提了又提，生怕漏掉一个字。鬼邪也好奇的把耳朵竖了起来。
看着兴致勃勃的两人，叶离不禁哑然一笑，他不再卖关子，不慌不忙的说道：“‘精魂体魄’的确增强了人族的实力，但在另一方面，也助长了野心之辈的气焰。”
“内斗，不停的内斗。许多人，哪怕是无辜者也难免被卷入其中，沦为他们野心的垫脚石。”
听到这，鬼婴适时举手像个提问的小学生，指着外面的绿茵问道：“这一切都是内斗造成的？战争我不是没有见过，大抵过个三四十载，也是能恢复过来。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我瞧这些建筑都挺完整的，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呀。”
“战乱只是个诱因。这里的确不是因为战乱而破败。”叶离顺着鬼婴的手指朝外头看去，眼眸中散发出渗人的寒意。他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它是自己消失的。”
鬼婴脑子突然没转过弯，楞了一下，“消失？”
“类似那种志怪传说中，全村一夜之间离奇失踪的怪谈？”
听到这话，叶离苦笑连连，果然，只要一说出这种话，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鬼怪故事。
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说的消失是慢慢消失，不是失踪。”
鬼婴听后小手往两边一扬，撒花似的说道：“这样？直接就没了？”
“没那么快....”叶离捂面，不在打哑谜，直接公布了答案，“整个村落的人都是安详离世的。”
“当最后一个人老去，这里也就成了鬼村。”
“？”鬼婴依旧不解。但鬼邪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关于破败村落，我好像有点印象。”
两人默默地看向鬼邪，不知他有何想法。
“我早年游历时，曾偶然路过了一个村庄，比这里稍微有点生气。”鬼邪不似叶离磨磨唧唧，直接啪啪啪的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那时我遇到了一位老者，听他诉说了村庄的往事。”
……
破落的村子，入秋的天，枯黄的树叶，片片飘落。
残破的房屋，青石砌成的台阶上，静坐着一名形如枯槁的老者。
杂草似的白发被寒风抓着一下一下的抽在他的脸颊，灰布麻衣一层层的套着，挥之不去的暮气昭示着老者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咯吱作响的木门搭配荒芜空荡的房屋，不需要其他渲染，本能的让人产生恐惧。
“老先生？”游历至此的鬼邪，发现了老者，他好奇的凑了上去，询问道。
他的语气略微有些颤抖，名为恐惧的情绪在心底不断酝酿，显是被这幅萧索之景给吓到了。
老者缓缓抬头，鬼邪猛然一惊然后又松了口气。
是人。
看着老者浑浊不堪的眼瞳，层叠的皮皱，鬼邪壮了状胆与他交流了起来。
……
“就这样，我背着他走遍了整个村落，帮他实现了临终念想。”鬼邪声音有些低沉，那时候，他不过十四岁，刚开始流浪就遇见了这种事，想忘记都难。
“老者临死前还给了我一本书，并嘱咐我苦心修习，说是非常适合我。”
鬼邪的神情不免有些伤感起来，“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都牢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听完故事，鬼婴与叶离表现平平，毕竟老者是寿终正寝，没啥可悲伤的。
叶离轻声说道：“那本说上记载的是蓄势刀法吧。”
鬼邪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因为书中并未标明。不过听名字倒是挺契合的。”
“应该错不了。”叶离略带羡慕的说道：“这可是法绝啊。没想到你的运气这么好，这都能让你碰到。”
鬼婴不知道什么是蓄势刀法，不过她知道法绝。
术式中有术绝，法式中有法绝。
术绝本意是指超级术式，即威力强大又少有人掌握的术式。之后也将这个术式衍生出的一系列子术式，比如行字术绝衍生出的传行术、神行术、匿行术等带有行字的术式也称为术绝。
百家中每一家都拥有这么一门以家族命门的术绝。是百家之所以为百家的依据。
法式比术式抽象了许多，如剑招的运劲出劲，出剑的角度及时机判定等，一个剑技的每一个细节都将构成法式。
不比术式可以用傻瓜式的方法进行学习，法式必须依靠悟性，然后由前人交于后人，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当然，天资非凡之辈也会自创法式。
通俗点讲，法式就是技巧，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技巧。
法绝与术绝同理，即威力强大又少有人掌握的法式（技巧）。它不像术绝有特定的命名，一般能叫的出名字的法绝都掌握在成名已久的大佬手中，因此多数人一听名字便能知晓是否是法绝。
至于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根本就没有人会去在意。
法绝分为天绝与承绝，前者是上天给予的技巧，后者是生灵领悟的技巧。林家的无剑阁，忘剑池属于天绝，鬼邪的蓄势刀法属于承绝。
一些大能会在临死之际，将自身法绝篆刻下来，通过透支生命的形式在上面留下指点后人的‘意’。
只要有人能获取蕴含‘意’的术绝载体并加以修习，便可以如同言传身教般学习其上法绝。
若载体上的‘意’消散，使用者还未能掌握法绝，那么这个载体也将报废。虽然依旧能按图索骥般继续学习，但终究会缺少一丝灵性，最后能发挥法绝的几层威力也是全凭运气。
正因如此，法绝的载体并不稀罕，甚至可以说是地摊货，像蓄势刀法这种，随随便便就能买到好几打。
惊天刀芒以及雷暗和鸣，叶离是见过的，从威力上看，他有九成把握，老者交于鬼邪的书上，包含着‘意’，照着这一条线索，老者的身份定然很不一般，只要想查一定能查出端倪。
“确实。”鬼婴点点头附和叶离，道：“你这运气确实不俗。”
说完她迅速看向叶离，又把话题给扯了回来，皱眉道：“你说当最后一个人老去，这里也就成了鬼村。是何意？”
“难道整个村子就没有诞生新生儿吗？”
“不错。”叶离点点头，用略带悲凉的口吻说道：“这才是导致村落荒废的真凶。”
“更准确的说，这是一把悬挂在人族头顶的利刃，随时都会斩下人族这颗看似耀眼实则岌岌可危的星辰。”
“这...怎么会....”鬼婴捂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她好像明白所谓的无形之灾指的是何物了。
叶离再次望着窗外，眼中愁绪无限。
“‘精魂体魄’确实给人族带来了力量，但这份力量的代价，人族却无法承受。”
“强者也好，弱者也罢。百年后，终究是一坯黄土。”
“这就是世界的规则，生灵之间唯一的平等。”
……
马蹄的哒哒声在废弃村落中不断回荡，压抑的氛围使三人不再言语。
从村子的出口处向远方望去，百家学院的大门已经尽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