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浮屠祖地
浮屠族，祖地。
迦怒三人尾随攥皮鼠一路追至一处崖洞。
这是一条‘长’在悬崖边上的长廊，由浮屠族先辈用血肉生生凿出来，用于安放逝者遗体之地。
污秽怎么跑到这来了？
站在洞口，迦怒身体忍不住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生气，一想到族人的遗体被攥皮鼠糟蹋的画面，怒火就隐约有些控制不住的势头，恨不得现在就把所有的攥皮鼠大卸八块。
“迦怒，控制。”鬼邪用力按住迦怒的肩膀，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压制他的怒火。
“呼——！”
迦怒冷静了一下，“情绪不是这样就能引导的。小鬼，你的路还长着呢。”
“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鬼婴找机会凑了上来。
“这里...”
迦怒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这里是我族所有族人的墓地。”
“那...你们习惯火葬吗？”
鬼婴愣了一下，马上和迦怒想到了一块。
迦怒摇摇头，“我族习惯以山为棺，尽可能维持族人生前的模样。”
一个以尸为乐，一个尊重遗体大过生命，怪不得两族如此敌视。只是有点奇怪，他们是怎么杠上的。
鬼婴想了想，放弃继续探究两族恩怨，说道：“攥皮鼠在生死关头拖着残躯也要往这边跑，说明这里有它的倚仗。往严重的说，这里很可能是它们的老巢。”
攥皮鼠的残暴尤在眼前，鬼婴不敢继续刺激迦怒，沉默了一会，“情况或许没有那么严重，当务之急应该尽快把它揪出来。”
迦怒也知道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冷静，在没有亲眼看到前，一切都有转机的余地。
作为浮屠族中最清楚祖地的人之一，迦怒望着深邃的崖洞缓缓说道：“祖地共有两条道组成，一条是靠近悬崖边直通山体另一侧的主道，另一条是独立于主道向山体内部拓宽，用于族人长眠的支道。”
“主道上有七个关卡，可以不用考虑。攥皮鼠只能逃进支道里面，而支道每年都在拓展，不断有族人开辟新的路线，其复杂程度不亚于一座巨型迷宫，想要在里面捉住一只老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鬼婴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连串计策。
火攻？烟熏？水淹？开山？不不不，以浮屠族对逝者的爱护，她要是敢这么做，迦怒恐怕会第一个跳出来把她干掉。
思来想去，鬼婴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们碰不得的东西，攥皮鼠未必碰不得。
以攥皮鼠的性格，估计会忍不住破坏遗体吧，到时候只要记住被破坏的遗体的位置，就能大致锁定它的活动范围，进而找到它的位置。
如果遗体没有被破坏，也只是多花点时间的事情，只要有痕迹，就不怕揪不出它的老鼠尾巴。
鬼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迦怒。三人商量后准备进入崖洞。
“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到时照顾不到，死了，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放心吧，我们是自愿的。其实我有点好奇这群老鼠究竟想要干什么。”
“进去吧！”
……
漫长曲折的廊道昏暗无比，光亮只够勉强看清脚下潮湿的道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耳边时不时能听到水落下时滴答滴答的声响。
三人在支道内探索了许久，鬼婴始终没有发现攥皮鼠的痕迹，那些嵌在山体里的遗骸除了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以外每一具都完整无缺。
鬼婴不禁怀疑，攥皮鼠真的逃进了支道？会不会弄错了？
“迦怒，能详细介绍一下主道的情况吗？”
找了这么久没有一点发现，迦怒也起了疑心，沉默了一会，决定向鬼婴袒露其中的秘密。
“主道由七块锁情石隔开六个长廊一样的石间，只有我族领袖才有资格开启对应自己那块锁情石。所以攥皮鼠绝对不可能跑到里面去。”
迦怒言之凿凿十分笃定，鬼婴也不好随意提出质疑，她开始思考其他的可能，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鬼邪的惊呼。
“有问题！这具尸体有问题，还有这具，这具。”
迦怒闪到鬼邪身边，盯着他刚刚指出的那具有问题的遗体，发现其左腿骨比右腿骨足足大了一圈，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
偷梁换柱，用其他尸体填充被偷走的尸体，让整体看起来完整。
鬼婴终于知道为什么先前那些遗体看起来那么奇怪了。
“这数量可不少啊。”
鬼婴低声呢喃道，“攥皮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盗取遗体？直接取走不好吗？”
把硬拼在族人遗体上的骨头撕扯下来生生捏碎，迦怒回望这一路走过遇到的族人的遗骸，流下了两行清泪。随后怒火化为实质，悄然蒸发泪珠，点亮长廊。
鬼邪上前劝阻但被鬼婴摇头拦下。
迦怒释放火焰烘烤支道两侧，选出每一具遗骸上不属于族人的部位将其焚碎。
他们一路走一路烧，几乎每一具遗体都有被盗换过的痕迹。最夸张的那具甚至连头骨都是假的。想要完成这么大的工程，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攥皮鼠只怕很早以前就已经在这里扎了根。
如此漫长的时间，以及大量浮屠族人的遗骸，攥皮鼠难道在搞什么古怪的仪式不成？
鬼婴心里泛起了嘀咕，一个念头越发强烈。
攥皮鼠一定藏在主道里面。
可它们又是怎么跑到里面去的？难不成还能打洞过去？
恩？！
耳边一声滴答，鬼婴被自己的无心之念吓了一跳，为什么不能打洞过去？
“迦怒，请停一下！”迦怒不为所动，鬼婴大声劝阻道：“攥皮鼠蓄谋已久，你一个人要烧到猴年马月，我有一个想法。”
迦怒仿佛认准了一样根本听不进鬼婴说话。
“我知道老鼠躲在哪里！”鬼婴忍不住一声怒吼，终于喝止住了迦怒。
“说！”看着迦怒赤后的双目，鬼婴把老鼠打洞的猜想说了出来。
“带路！”
“先禁声。”鬼婴把手指竖在嘴唇上。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滴——答——滴——答——”
“好像有水滴声。”鬼邪轻声说道。
“走，这个方向。”
一路摸着水滴声，鬼邪在一具遗体后面找到了一条隐蔽的隧道，三人默默地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挪开伪装用的石头，看到尽头的亮光，终于坐实了攥皮鼠的位置。
它们果然藏在主道里面！
穿过隧道，三人面前出现了一排水池，数个通往未知之处的隧道，以及两块刻有古怪纹路的巨石，锁情石。
迦怒快步走到一块锁情石前，通过上面的纹路，确定这里是第一块和第二块锁情石之间的区域，也就是第一石间。
“在崖边凿开一条缝隙将外面的水引流于此，确保水源充足。这么多隧道除了绕过锁情石恐怕还有迷惑的作用，真是够小心的。”
“接下来，我们该走哪条呢？”
没有发现攥皮鼠，鬼婴把目光转向隧道口。
迦怒站在第二块锁情石前，伸出手抵在上面，沉声道：“不用那么麻烦。”
怒火浮现，点亮锁情石上每条纹路，在其中心聚成一个火焰纹章。
“轰隆隆～”一阵轰鸣声中锁情石缓缓抬起。主道贯通，迦怒三人以及锁情石后面第二石间的‘人影’同时愣了一下。
前者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后者是没想到锁情石会突然抬起，两边都感觉很意外。
“混蛋！”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迦怒身上迸射出炙热的火焰，像蛇一样灵活地避开所有‘人’将数十只攥皮鼠全部焚化，并拉起一张火焰巨网拦住了所有的隧道口。
“这不是我们的领袖，迦怒吗？”一个踩着迷之球状物体的土面‘人’用嘲弄的语气说道：“今天怎么有空来祖地了？”
“哦～差点忘了，你是跟着它一起来的。那先打个招呼吧。”
土面人说着将脚下的‘球’踢了过去，鬼邪身形一转横在迦怒面前，一刀将球体劈成两半。
这时，鬼邪三人才发现这个‘球’竟然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只血装攥皮鼠。
“攥皮鼠内部等级森严，上位对下位有绝对的控制权。从不入流的腐鼠，到饰骨的驱鼠，融身的从鼠，自形的异鼠，以及传说中的王。共五大身份，每一阶的差距都非常巨大。”鬼婴看着被折磨的不成鼠样的血装攥皮鼠，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它是驱鼠只允许在身上挂些战利品，而它们都是从鼠，对下位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把手下揉成球踢，倒也符合身份。”
一个附身在青腿浮屠族族人身上的从鼠，拍着手说道：“厉害厉害，没想到，你们人族对我们的了解这么深。”
“像你们这样的种族，如果不多了解一点，我怕我们会跟脚下这颗球一样，被你们随意摆弄，哪天不顺心就给踹了。”眼前这个皮笑肉不笑的‘人’让鬼婴打心底反胃。
“这怎么能一样呢？像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死了也就死了。”一个紫膊人站到前面，“我族和人族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矛盾，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够了！上一个说这种话的就在我们脚边。”鬼婴冷声喝止。
“那就开打吧。我要把你们一点一点撕成碎片！”一个赤面人迫不及待地叫嚣起来。
鬼邪将暗刃刀一横，气势节节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