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居守的蜕变
一个月前的夜晚。
到了下班的点，居守一如往常地跟同事们一一告别。
他离开执法院，打算回到舒心的宿舍。途经一条漆黑的林道时，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
任劳任怨，遵规循矩。今日便是明日，明日又是后日。反复轮转，循回无止。这种生活真的有必要吗？
居守不禁停下脚步陷入沉思。
脑海中的念头宛如一只诱人堕落的恶魔，开始循循善诱。
想改变吗？
居守摇了摇头，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可心底却是止不住的一阵空虚。
要打破吗？
居守不解，他默默地问着自己，打破什么？
打破陈规。
居守还是不解，但他心中却不自觉的生出了一丝向往。
恶魔的低语还在继续。
直面本心吧。
本心？我的本心？我的本心是什么？居守不断反问自己，他发现他对自己的了解甚至不如执法名册上的一个陌生人。
仔细想想吧。
想想？居守缓缓合眼。
新的一天开始了，他梳洗整洁，拿上执法名册前往执法院报到。循规守矩，忙活一天后，他算了算时间，到点，该下班了，便与同事告别，走个十几分钟路程回到宿舍，稍作梳洗，安心入眠。
充实的一天，感觉真好。
真的好吗？低语问道。
这不好吗？居守反问，可心中的空虚感让他有些迟疑。
再想想吧。
居守继续思考。
又是新的一天，不过他今天起晚了，瞧这个点肯定是要迟到了，他拼命赶往执法院，路上摔了一跤，弄丢了执法名册。新的一天简直糟透了，哪怕他拼命扭转可事情总会越弄越糟。好不容易挨到下班，转头又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转转悠悠，忙活到了凌晨。
意外频出的一天，糟透了。
很糟糕吗？恶魔的低语问道。
居守想也不想的回道：很糟糕。
再仔细想想吧。
居守陷入思考，可无论他怎么想，总是在不断重复第一轮时的情景。一开始他还觉得非常完美，可渐渐地，他变得麻木了，呆滞了，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是一个模样，他突然感到空虚，无助，好像有深渊在背后拉着他一般，驱策他只能不断地往前奔跑，就连喘口气都觉得累人。
压抑感骤然而生。
明白了吗？恶魔的低语再次浮现。
居守缓缓睁开眼，眼神内暗淡无光，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作何行动。
改变自己，打破陈规，直面本心，做回本我。
恶魔的低语宛如念着通往九幽的魔咒，一字一句，深深地刻入了居守的脑海。
树木阴影团团围聚于居守身前，其间缓缓浮现出一柄通体漆黑的邪异剑刃。剑刃老树根似的把手上没有剑格，顶部嵌刻着一颗秽暗无光的无规则晶体，周身缠满漆黑铁链，死气沉沉的，让人感到莫名的不自在。
没错，这把剑正是从叶离等人手中溜走的暗刃剑。
积压得有多么沉重，释放的力量就会有多么恐怖。接受我的洗礼吧。
剑刃上暗光一闪一闪，居守犹豫再三，终究没能抵挡住恶魔的低语，手掌慢慢握住了剑柄。
……
叶离三人到达学院前一日，某处光线明亮的林道上。
“哎呀！”一名体态娇小，长相清秀，扎着麻花辫的眼镜少女正对着居守不断地鞠躬道谢。
她怀中抱着一只幼小的黑猫，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好奇。
“谢谢执事，帮我找到了这个淘气的小家伙，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呢？”
居守笑着摆摆手，“不客气，你以后稍微注意一下就行了。”
“我记住了，谢谢，谢谢执事。”少女再次道谢。
“好了，别再这么客气了，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居守腼腆的说道，宛如一位和善的邻家小哥。
“是，是，是，那我就不打扰执事了，再见。”少女不好意思的说道，然后抱着黑猫，踩着小碎步跑了两步，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最后像是害羞一般头也不回的跑了。
居守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笑意，直到瞳孔内再也没有少女的身影。
你发现了吗？暗刃剑问道。
居守闻言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他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又换了一副面容和善的笑容，好似无事发生般离开了。
是夜，麻花辫眼镜少女独自走在学院的林道上，一只魔爪正缓缓伸向她的后背。
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少女来不及惊呼便被拖入了密林当中。
少女拼命挣扎，模样一塌糊涂，可不管怎么努力她终究还是没能挣脱巨力。
居守于阴影处缓缓走出，挡在二人身前，娇好的面容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
少女与他身后的漆黑人影皆是一愣，这怎么有个人？而且还是执法院的。
少女回神急忙求救道：“执事，救我！执事...”
少女身后的漆黑人影，听到呼声，动作一滞，赶紧勒住少女脆弱的脖颈，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好似是力气用大了，少女的眼珠子不禁有些上翻，露出了大片眼白，她无力的拍打了两下，遏住自己喉咙的臂膀，气息越来越弱。
“松手。”居守眼中一片冷漠，似乎对少女的死活毫不在意，但他依旧出言劝阻。
黑影显露真实面容，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路人长相。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说放就放，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普通长相的男子叫嚣道，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一分，少女面无血色，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呵~”居守不屑地轻笑了一声，脸上尽是玩味之意，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月前的居守了。
他，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了！
“你笑什么？”普通长相的男子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安。
“哈哈哈~”居守闻言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暗刃剑浮现，周围的阴影尽皆化身成为鬼魅，朝男子围拢。
一计悄无声息的背刺正中了男子。
“啊！”男子惨叫了一声，手臂不自觉地松开了。
少女趁机挣脱束缚，在垂头的瞬间，她的瞳孔内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惊诧。紧接着，她赶紧喘着粗气跑到居守身后，抓着居守的臂膀，半哈着身子，脸上布满惶恐，眉目间尽是无法言说的怜意，宛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居守瞧都没瞧她一眼，手执暗刃剑一步一步的往男子走去。
男子有些慌了，他惊恐的吼道：“这里是学院，你身为执法院执事，不能知法犯法，哪怕...哪怕我犯事在先，按理也是交由执法院惩办，你没有资格处罚我！”
居守听罢不屑的说道：“学院，呵呵...”
阴影利刃自地面的阴影中浮现，宛如黄蜂尾后的毒针，刺进了男子的身体。
男子瞬间被‘扎’成了马蜂窝，像篝火一样被架在原地，动弹不得，嘴里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说来也奇，男子浑身上下插满了阴影针刺，可实际上却没有任何伤口，他所感受到的痛楚皆是直接源于精神。
少女见男子被钉在原地痛苦的模样，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她扯了扯居守的衣角，弱弱的说道：“执事，别折磨他了，直接交给执法院吧。”
居守微微侧过脑袋，冰冷的目光直接对上了少女的眼瞳，他冷冷的问道：“你的猫呢？”
少女闻言，心脏骤停，她目光闪烁的说道：“执事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因为...我又找到你的猫了。”居守转过头脸上的玩味之意更加浓厚了。
少女眼皮一跳，迅速垂下脑袋，在居守的视野盲区，朝他腹部猛地轰出了一拳。
居守风轻云淡，剑刃一横，挡住了直拳。他正眼都没瞧少女一眼，仿佛猫捉老鼠般，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帮了你两次，你不感谢我，反倒对我出手。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居守笑着摇了摇头，树影月影落叶枯草融汇成了一团。
……
少女狼狈逃离现场，而男子则永远留在了林中。
你的掌控力太差了，需要我替你善后吗？暗刃剑缓缓说道。
“不用，给他们留点提示。”
居守直接拒绝，暗刃剑可以使他躲开学院的各类阵法术式，他故意留下一缕气息，目的就是想看看，学院究竟能不能破解暗刃剑的手段。
更准确地说，他想知道暗刃剑的上限。
至于逃跑的少女就更加无关紧要了，对方的存在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随你。不过到时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此地能镇压我的人多如牛毛，他们若是出手，我不敢保证能瞒住他们。暗刃剑徐徐道。
“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居守嘴角扬起一丝狂放的笑意，他留下一地狼藉，身形缓缓隐入阴影之中。
七日后，同样的月夜。少女再次与居守对上。
“你...你...我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少女面目狰狞，语气狠厉地朝居守怒吼道。
居守面无表情，道：“你太令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会有壮士断腕的精神，不顾一切的向学院寻求救助呢。”
“鼠辈终究是鼠辈，成不了事。”居守无奈的摇了摇头。
居守所言不虚，少女确实不敢向学院求助，因为她承担不起暴露的风险。
少女咬紧牙根，纤细的十指朝两侧开裂，血肉模糊的手掌上，凭空钻出了十道尖锐的利爪。
她狠毒地吼道：“是你逼我的！”
“怎么？恼羞成怒了？”居守面无表情，淡然的说道。
少女不再言语，锋利的爪击直接劈头盖脸的朝居守落下，“给我死！”
居守不动如山，暗刃剑显现，树影月影落叶枯草再次融汇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