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嵌合巨鼠
怒不可遏的迦怒浑身迸射出炙热的心焰像一轮骄阳俯身前冲。
“畜生！死！！！”
怒火净化大地灼燃血污，数不尽的腐鼠纷纷化为炭灰随风鼓荡。
烈焰虽然效果极佳，但比起腐鼠庞大的数量，仍是略显无力。海量腐鼠扎聚成堆，一眨眼的工夫就把迦怒压到一座黑漆漆的鼠山之下。
“不好！”鬼婴忍不住一声惊呼，“鬼邪，快去帮忙！”
鬼邪这一次搁置了她的建议，一只手抓着胸口，目光认真地说道：“不用。”
“恩？”
“我能感觉得到，他心里的那团火焰。炙热而坚实。”感受躁动的心跳，鬼邪现在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迦怒的愤怒，“看着吧，理智的怒火在焚尽敌人之前是不会轻易熄灭的。”
鬼邪慢慢前倾身体，发干的嗓子眼里嘶吼着野兽一样低沉的声音，双目开始泛红。
“鬼邪，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暗刃刀上锁链铿锵作响似乎在暗示什么，鬼婴察觉到了不对，心里越发不安，他发现鬼邪这种状态简直和邪气贯体时一模一样。
“鬼邪！快醒醒，不要被情绪左右！”
“啊——！”鬼邪仰天一声怒吼，赤红双目中闪过一丝挣扎，他在极力压抑心中的怒火。
情绪拥有感染的能力，鬼邪被迦怒带动了。可是，为什么我不会呢？
想到这里，鬼婴脑袋一懵，如遇雷霆，心里一下子变得灰暗，手脚冰凉，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越来越响，犹如贴在耳畔。
为什么我不会被迦怒的情绪感染，难道我没有感情？体会不到别人的情绪？
那...那我这一路下来和叶离他们的嬉笑怒骂又算作什么？
自娱自乐吗？
鬼婴浑身发颤，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逐渐有种窒息的错觉。她缓缓把手伸向鬼邪，如同弱小的动物本能的向身边强大的事物寻求庇护。
她那无神的双目狠狠地刺痛了发怒的鬼邪，痛苦一时盖过愤怒，而后理智又迅速被淹没在无尽的愤火之中。
悲意在心底均开，无形之中冲淡了怒意，但这微不足道的变化，在源源不断上涌的怒火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
就在两人经历前所未有的心障时，腐鼠山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咆哮。
“化为灰烬吧！污秽！”
火，灼红半边天的怒火以迦怒为圆心向外扩张，炙热的烈焰中升起一股气流将整座腐鼠山托上虚空顷刻间全部焚为虚无。
“轰——！”
气浪翻滚，攥皮鼠忍不住往后退了又退。
迦怒瞄了一眼二鬼，‘怒冲冲’地靠近鬼邪，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制住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这么快就把我的话给忘了！”
鬼邪怒视迦怒眼里闪过一丝祈求。
“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空关心她。先把自己管好！她没事，但你要不行了。”
迦怒瞄了眼鬼婴，顶回他愤怒的目光，红色流影自臂膀攀上鬼邪躯干，像摇尾示好的宠物环绕在他身边，徐徐沁入他的身体。
“不要抗拒，用心去感受，感受无我，接纳这份天赐的力量。”
迦怒嘴里念叨着古老的话语，二人身上的光晕慢慢透露出一丝圣神的气息。
“焚心之火，微明堂亮，无我一怒，敢与主争。”
“告诉我。”
“你，因何而怒？”
头领攥皮鼠示意属下包围迦怒三人，不同于对付叶离时的散漫，它从头到尾一直死死地盯住迦怒，好似知道他的厉害一样。
尖尖的鼠嘴不断发出怪声，腐鼠开始以攥皮鼠为中心聚拢在迦怒三人周围立起了四座腐鼠堆砌的黑塔。
黑塔缓缓蠕动，四只攥皮鼠皮毛开散，像针一般扎入周围腐鼠的体内，直接取代了它们身上那根赋予其生命的鼠毛。
“缘深缘浅系于一心，你能取得怎样的力量。我，拭目以待。”
迦怒撒开手掌，鬼邪眼眸一合，垂头跪下，双臂自然触地。
“尘归尘，土归土。接下来，该算一下账了！”
火焰溅射，冲天的红光就是迦怒心底最真实的写照。
四只攥皮鼠毛发一震，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腐鼠群被毛发牵引着朝它们汇聚，糅杂成四团漆黑的烂泥一样的黑色巨团。
“装神弄鬼！”迦怒震臂一挥，烈焰化环如刀般斩向黑团。
炙热的火苗轰地一下炸开，溅开数不清的细小的火苗，如同夏日夜晚的烟火，绚烂非凡。
炙烤之下的黑团纹丝不动烈焰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污秽就是污秽，竟以腐物作衣。如果你觉得这样就能消解我的怒火，那就太天真了。”
迦怒化身火人，靠近其中一个黑团抬手释放烈焰围成漩涡，如锅炉一般不断炙烤黑团。
在烈焰环绕之中，黑烟与怪味徐徐升空，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痛苦的哀嚎，黑团僵硬的碳化外壳如熟鸡蛋般开裂。
一只足有迦怒人高，浑身黑秃秃的巨大腐鼠头从缝隙中探出，眼中闪烁着红光，愤怒的咬向迦怒。
迦怒一时不查被一口吞下，炙热的火焰从巨鼠牙缝中挤出，卷了两圈后消散。
嵌在巨大腐鼠头顶，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的攥皮鼠扯下身上一块焦黑的毛发，控制巨鼠从炭壳中爬出，吱吱吱的朝头领攥皮鼠邀功，语气中充满对迦怒的不屑。
就算不是完全合体俺也能一口把他吞了，让它们四个都合体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头领攥皮鼠根本没有搭理这个自大的家伙，示意它快点解决鬼婴、鬼邪二人，它已经迫不及待再加几件饰品了，而且还是人族身上取的。
嵌合攥皮鼠迈着笨重的步子靠近鬼邪，血口开裂，眼看就要他咬碎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腹发热并且快速膨胀。
“砰——！”
一声巨响，浑身冒火的迦怒从嵌合攥皮鼠身下巨大腐鼠的腹部破体而出。手里还揪着一条长长的鼠尾。
烈焰顺着鼠尾一路点燃了嵌合攥皮鼠的本体。
一阵痛苦的哀嚎后焦炭一样的嵌合攥皮鼠被迦怒一脚踢碎了身子，焦炭化的鼠头像球一样滚到了头领攥皮鼠的脚边。
头领攥皮鼠对上迦怒，一人一兽互不相让。
污秽狡诈，既然它不动手，那就暂由它去，先解决另外三只。
迦怒抽回目光，把视线转向另外三个黑团，他找准其中一个黑团上关键位置，火焰螺旋赋于拳上，一击穿透表面，将里面正在嵌合腐鼠的攥皮鼠的心脏直接焚化。
迦怒之所以愿意舍身入腹就是为了弄明白嵌合攥皮鼠的内部构造，好从里面破坏，省得他乱烧一气。
头领攥皮鼠见同族接连死在自己面前一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任由迦怒走向第三个黑团。
察觉到外面温度骤然攀升，第三只攥皮鼠果断放弃嵌合直接破开黑团主动同迦怒决一死战。
第三只嵌合攥皮鼠虽然不是完全体，但还是比迦怒高了两个身高，毛发像皮藓一样一块一块地长在漆黑的肉上，看起来非常恶心。庞大的脑袋摆在迦怒面前就像一座房子，感觉随便哈口气都能将他吹飞。
……
因何而怒？
鬼邪浑浑噩噩在意识里游荡，直到看到了一个人儿，眼里渐渐有了光彩。
……
巨大的黑影轰然倒下，迦怒转头看向最后一个黑团，不，现在已经不能叫黑团，而是完全体的嵌合攥皮鼠。
从体型上看，完全体的嵌合攥皮鼠介于前两只半成品嵌合攥皮鼠之间，毛发色泽非常亮丽，体态不臃肿反而非常魁梧，一看就知道不是水货。
迦怒轻哼了一声，烈火如刀向其斩去。
巨鼠张大嘴巴喷出一口恶臭腐气。
“轰——！”烈焰刀被腐气引爆，行成气旋反冲双方。
迦怒化火抵挡冲击，嵌合巨鼠头顶的攥皮鼠享受着冲击的狂风兴奋大叫。
巨鼠甩尾横扫，打散化火的迦怒，然后一跃而起，朝地面喷射腐气。
迦怒见状赶紧撤去火身用肉身抗下。沐浴着腐败的气息，迦怒心中怒火愈发旺盛。
想用弥漫在空气中的腐气禁止他实质化怒火，未免也太天真了一点。
迦怒如是想着，膨胀的肌肉撑裂上衣，赤红的双目闪耀着理性的光辉，他屈膝一弹，伴随音爆声，右拳生生的洞穿了空中的嵌合攥皮鼠的腹部，并用左手扣住腹部的窟窿眼以一个单手反扣的顺势竖直的将它庞大的身体整个贯到地上，将一地的腐烂气息尽数鼓散开来。
头领攥皮鼠一抓劈开滚滚尘土，鼠目中掩不住的凶光。
只见迦怒一只脚踩在奄奄一息的攥皮鼠的头上，右手抓着一只血淋淋的臂肢，身上的鼠毛如黑色鹅羽一样飘洒落下。
再次对目，迦怒再也遏制不住怒火，烈焰肆无忌惮的迸溅，他一步接着一步朝头领攥皮鼠走去。
盯着迦怒的双眸，头领攥皮鼠发出奇怪的声音，之前死去的五只攥皮鼠的残骸在一根根细小毛发的牵动下神奇地朝它聚拢。
迦怒不为所动，任由头领攥皮鼠拖拽同类的残骸武装自己。
不，更确切地说，头领攥皮鼠这种不尊重逝者的举动已经彻底激怒了迦怒，使得他不得不极尽全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绪，无心阻止它的暴行。
接收了五只同族的残骸，头领攥皮鼠体型足足暴涨两倍，五颗鼠头像项链一样串在胸口，四肢贴着四肢粗壮的宛如象腿，鼠尾拧成巨鞭似乎一击即可崩碎整个山头。
血装攥皮鼠。头领攥皮鼠非常享受现在这幅模样。
而就在这时，鬼邪缓缓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