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八十年代。
这个时候，算是民间杂耍发展最好的的一个时间。
诸如此类的杂耍，卖艺，又或是一些绝活，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人在村里，又或是庙会上表演。
就算是上一世的许生，在未长大时，也见过不少。
直到2015年后，这种娱乐方式逐渐消失。
只有些许较小的马戏团还在全国各地不断行走，但用不了多久也会面临解散。
而这起案子涉及到的演出地点.
“帝都.”
李胜整个人僵在原地，他双手一松，手机滑落，掉在地上。
“咔！”
听到声音，在场几人才回过神来，但又陷入沉默。
马戏团曾在帝都进行过演出，虽然时间不长，只有短短一个月。
但一个月也是时间，也是在演出！
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
“他们.是否是受邀前去演出的？”
李胜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询问，语气有点颤抖。
受邀和不受邀，那影响性可是两个概念啊
“九成八概率是孙强等人自主前去。”
许生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给了个定心丸。
“要是受邀，不该短短一个月就被上面注意到。”
“要知道，搭台子，演出名声，这两个就至少要十五天了，然后被上头注意到，审批，立下侦查方向，这一套流程下来，也不知道得多少天。”
“不过李队你也应该清楚，这个时间算快的，要是孙强等人受邀前往审批流程大概不会这么快。”
“再加上，二十年前，83年，这个时间刚好是上头决定针对人贩子进行动作的那一年，他们又在那，算上羊入虎口，刚好撞上了。”
“所以.”
李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上头刚好决定行动，孙强心里又有鬼，时刻观察风向，察觉到自己可能暴露，随后燃起一把大火，将所有东西都烧的一干二净，趁乱逃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火是烧起来了，但同时给自己留下了火烧痕迹，并且那些马戏团的“表演人员”没死，也跑了出来？”
“这才导致这些人不敢抛头露面，即使有钱也藏在乡下，直到现在才被人找上门虐杀？”
“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许生点头。
李胜沉默了。
这种闻所未闻的马戏团演出方式，在那个时代，会吸引大批大批的人前往观看。
甚至，不只是东国，在西国那里更受欢迎。
也就是所谓的‘畸形秀’，参演人员全部都是身体残疾，畸形的人，满足人的猎奇心理。
它在最高雅的殿堂出现过，也被国王和公主亲自观看过。
除了这种大型活动，还有个人乞讨，比如00年代最常见，火车站外的乞讨人员。
很多火车站口，一出站就会看到很多面部被严重烧伤，身体残缺的人，手捧破碗乞讨。
往往普通人会心生怜悯，然后给予一些钱财。
但若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脸部烧伤，毁容的乞讨人员，他们的伤痕都宛若流水线一样制造出来的。
很相同！
大多都是身体扭曲，面部毁容，不会说话。
可以想想，并非先天性扭曲的身体，什么事情能将其变成如此？
身体怪异扭曲，后脚跟抵着脑袋，这种情况九成都是人为因素制造的！
这，才是采生折割的主流方式，‘造畜妖术’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分支。
“查不查？”
韩阳有点犹豫，涉及到帝都的案子，他们的权限较低，还得向上面请示。
李胜深吸一口气。
“查！”
“这帮畜生，查不出来老子跟他姓！”
他骂了一句，满脸的阴沉，随即便一头扎进案发现场，继续查询信息。
案子太过惨烈，既然爆出来，现在就是他们自己不查，上头也会推着他们查！
这么说吧。
采生折割，不管是在什么时期，古代也好，现在也罢，只要被发现.
那都是死罪一条！
就算是最烂的那个朝代，也是标明死刑的！
至于该怎么查.
“案发现场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些人留下的东西不多，也就脚印和虐杀孙强等人的动作。”
许生看了半晌，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他们有车，我们不能耽搁太久的时间。”
李胜没反对，默认了。
说实话，李胜自己并不想抓到这些人，甚至还想骂一句孙强死得好。
但法，就是法，他不抓，别人也不抓，那社会秩序就会乱套。
索性就破案，到时候给法庭来处理了，李胜就不信，拿着锤子的那些人，敢看着这些人的眼，宣判一个残酷的结果！
“怎么抓？”
“还记得钱海吗？”
“那个走私福利院孩子的，当然记得。”
“孙强这帮人，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如此才让凶手一路杀到了钱海那。”
“你觉得，在钱海那，他会不会供出那些和自己有关的人贩子？”
许生回忆着之前，其余的凶杀现场。
他想换一种角度侦查！
“拐卖王超的人贩子，被对方抓走，这些人和孙强没什么关系，看得出钱海说出了一些人。”
“你觉得短短几天的时间，钱海供出来的人杀的完吗？”
许生开口。
尤其是人贩子就算自投罗网也是需要时间的！
毕竟拐卖和赶路，以及躲风头这些行为，对人贩子来说都需要时间。
“因为数量多，所以，这帮人才将人引诱到同一个地点处理。”
“超子被拐到张家村，那些人提前埋伏好，这一点也能验证猜测。”
许生大脑异常冷静，他尝试代入凶手的操作，随后逆推凶手要面临的处境。
“但问题来了。”
“李队.”
“赵光能牵扯到张鹏，钱海能说出许多人贩子渠道。”
“那这被抓走的人贩子，伱觉得他们为了活命，会不会也说些什么？”
“要是再说出些人，再加上原本，钱海说出来的还没杀完的那些“
“这一共会有多少？”
多少？
估摸着掌握的比警方的还多！
警察那边判不了人贩子多少年，所以这些人贩子往往是能不说就不说。
但现在抓他们的这些人，杀人是真杀啊，不带开玩笑的！
所以，上家，下家，中介，联络渠道等等，该说的估摸着都会说出来。
“那换句话来说.”
“是不是，只要凶手还想除掉这些人贩子，那他们就必然还在江三市！“
这年头联络渠道放不开，敢和人贩子有利益往来的，要么是经常联络的，要么是本地较近的。?不在省内无所谓，但只要在省内，或是市区内还有知道名字的人贩子
那就没理由舍近求远，放弃江三市的人贩子先杀其余省份市区的。
而他们若是先杀江三市的
“距离立案到现在，不过短短一星期的时间。”
“这一星期，江三市本土的人贩子肯定杀不完。”
许生叹了口气，看了眼一旁呆滞一天的超子，继续解释。
为什么江三市的人贩子杀不完？
因为，‘人贩子’不仅仅只是人贩子。
大多数人对这玩意的认知，还停留在拐卖男孩女孩，给深山老林的人卖老婆。
这样想，那能看到的东西不多。
但若是，将眼界扩展至
“人类的价值！”
许生开口，声音不急不缓，吐字清晰。
“先从人贩子，为什么拐卖人能获得利益来思考。”
“之所以能获利，便是因为.人具备价值！”
首先，生育价值。
包括但不限于，卖给人当老婆，转总接待，某些内心阴暗的买姓n等。
其次，医用价值。
一些药品公司，会进行大量的临床试验，不过这种是走正规渠道，会签合同给钱，但不乏有人暗地里进行违法试验。
同时还有器官走私，血液，皮肤，头发，内脏，这些都具有极高的价值！
劳力价值。
很常见的kk园区，电诈区，又或是黑矿场挖矿，黑窑工做苦力，这些都是劳力价值。
像不像那些打着‘找工作’贩卖人的‘中介’？
不用怀疑，这也是人贩子，只不过披了一层皮罢了！
不然，光靠那些买老婆，买孩子的家庭，怎么可能有如此庞大的市场。
至于全球的人贩子拐卖数量
冷知识，蓝星现代社会，全球存在的奴隶，多达近三千万！
没想到吧，这个恐怖的奴隶数字，会在现代出现！
比以往历史中，任何一个朝代所拥有的奴隶还多，只不过大多与性有关。
只不过东国只占其中很少很少的数量，人贩子还不算特别嚣张，83年严打，00年全力出手，再加上特殊时期，导致人贩子已经死了至少九成，所以体会不到。
但在国外，尤其是黑州那边，那可真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了。
现在，奴隶绝对是多的！
“黑工窑，马戏团，电诈，走私人口，这都是人贩子。”
“光是一个黑工窑，短时间内，就别想清除了。”
许生缓缓说道。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二十年前，帝都那场大火过后，不止孙强等人跑了出来。
绝对还有其余人！
只不过，因为理念不合，大概率不在江三市，而是三三两两成队，一直在各地分散。
就像孙强和赵光，这两个人躲在小村子里和普通老头一样。
而张鹏，却又和人贩子勾结在一起。
这三个人打杂都不够的。
足以证明还会有其余人存在，但只要没有这些人的信息，首要目标绝对是眼下查到的人贩子！
“同样的，还有个问题来了。”
“这些人，只要还在江三市，那他们住在那？”
许生再次开口，提出一个问题。
住在那？
这意思是
“吃什么？喝什么？哪来的钱给他们吃喝？“
“要知道，赵光张鹏钱海，这三个人靠贩卖人口捞的钱，他们可没拿，全给撕成了碎片。”
“那他们从哪来的钱吃饭？”
吃喝拉撒，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谁都无法忽略的事情。
在现代社会，要是久居山林，有自己开荒的山地种菜吃还好。
但像这种，常年流浪，在各个地区不断进行穿梭的人来说，山林就断然没有可能了。
那问题来了，这些人怎么吃饭的？
他们哪来的钱！？
“没钱，那就要赚钱，这是个很朴素的道理，同样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的信息。”
“当然他们也可以偷，但一堆什么都不干，站在原地就很瞩目的残疾人，去偷钱.那还不如去赚钱。”
“至于该如何赚.”
许生看着李胜。
李胜一顿，随即脸色耷拉下去，面色很难看。
怎么赚钱？
自然是工作。
至于是什么工作，那就有的猜了。
这个工作，薪水可以不高，但一定要能随着他们流浪而跟着变换位置。
其次，能给这些经过‘折割’的人工作。
一些身体扭曲，残疾，甚至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害怕的人，能进行什么工作？
最简单的手艺活？
首先，就没有什么手艺活能随时移动，并且这些人可能还有几个连手都没有的人。
所以，这些人的工作，必然要符合自己的习性，做自己能做的。
一般的残疾人，可能会想不到什么。
但是
“李队，看起来你也明白了。”
“可能你想起来.”
看着眼李胜的表情，许生随手将电脑上的地图拉高，看着江三市市区附近。
“这些人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李胜脸色泛出些许苦意，他确实也想到了这点。
“换句话说，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赚钱！”
采生折割之所以一直存在，原因便是太赚钱了！
许生上一世，20年左右，网络上出现过一个段子。
‘一线城市的职业乞丐月入六位数！’
没错，这些乞丐确实赚的很多，每一个一月捞个几万完全没问题，更别说经过采生折割的那些了。
而且，他们不需要吃太好。
吃的好了，那身体就胖了，面色也跟着好了，这可就不赚钱了。
所以，要吃馊饭！要吃连泔水都比不上的烂菜！
这样，一个人一个月成本可能就一两百，但却能盈利上万的摇财树总会有畜生忍不住，对他人下手。
只要掌握十个，一个月自己什么都不干，一年到头，也能年入数百万！
而成本.可能也就买孩子的几千，几万块钱罢了。
至于案件的杀人凶手赚钱的职业
“所以.”
“这些人被逼到，在寻仇的道路上，自己利用自己身体筹钱！？”
李胜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拳头不自觉攥紧。
“主动将自己这辈子的伤痛，将自己的缺陷，在所有人眼前暴露，看着异样的眼神，在人群里像小丑一样，并且过着在马戏团一模一样的生活”
“就为了能筹到钱财！”
这话落下后，周围人全都沉默下来，一股无名之火在他们心头不断窜动。
“然后.”
许生点点头，开口道。
“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