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静寂无人,血迹开始凝固,颜色愈发深黑,独孤霸的身体早已经冰冷。
林天处理完水下的事后,本以为船上人全逃走了,却听见一道微弱的抽泣声。
“小孩的声音?”
哭泣声十分稚嫩,林天一下子听出来,然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源头走去。
到了灯火亮堂的船舱内,一个老头正惊惶地看着他,身旁妇人遮住小孩的眼睛。
“大人有大量,高手饶命啊。”
见三人都是老弱妇孺,林天没有立即出手,转而问道:
“你们是谁?为何会在这艘船上?”
老者压下害怕的心态,开口解释道:
“我本是一名水军,因年纪大了退休,在这条船当船员。”
“你为何不逃走?”
林天简单观察一番,此人虽然年纪大,但身材结实,有练武的底子,潜水逃走不是难事。
老者转头望向身旁,脸上升腾起怜惜的神色:“要我丢下妻儿独自逃走,实在难以做到。”
林天神色默然了几秒,随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替我把船开走,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林天饶他一命,能有个开船的人,运送物资也方便许多。
老头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压在肩上的沉重松了几分。
他急忙拉着妻儿,一起向林天道谢。
“多谢大人。”
林天轻轻点头,待他起来后问道,“船上的物资存放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在下面的船舱,大人请跟我来。”老头恭敬地行礼,在前面领行。
湖面波光粼粼,两岸灯火通明,刚刚发生的战斗,丝毫没有影响到它们。
林天走出船舱,见到这湖心的景色,他的心境亦平静下来,浮躁的气血沉淀。
从船舷处走下去,林天下到宽敞的船体内部,堆放有许多军需物资。
“大量的粮草,还有若干其它军用物品,如甲胄,兵器等。”
林天逐一扫过去,见仓内被塞得满满当当,不禁露出几分悦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了船上这批物资,军队粮食短缺的问题将彻底解决,一大忧患终于消失。
而且这批物资原本供应给隋军,却落入他的手中。
林天露出浅笑,若是被张须陀知道,不知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大人,物资全在这里。”
老头微微鞠躬,然后退到旁边等待。
敌人的变成他的,林天高兴地一挥手,“即刻起程,全部带回去。”
.....
荥阳城外,瓦岗军营。
旌旗迎风而动,空气弥漫着肃杀气氛,瓦岗重要的将领都聚集到大营。
大营内隐约分为两股势力,一方以翟让为首,如徐世绩,王伯当等。
而一方以李密为首,如蔡建德,沉落雁等人。
为首的翟让脸色焦急,在原地来往走动,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张须陀不愧为赫赫有名的大将,我们这几日的试探都没有取得成果,甚至被他抓住破绽,反被歼灭了不少士兵。”
近几日他三番五次进攻,各种攻城的器械全上了,却都被张须陀一一化解。
“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可有破敌良策?”
李密也露出无奈的表情,面对张须陀铁桶般的防御,他也啃不下来。
其余将领也面露难为之色,没有人敢应声。
大将徐世绩神色刚毅,抱拳沉声道:
“大龙头,我方粮草储备最多坚持半个月,不能继续耗下去,还请早做打算。”
翟让长叹一声,拖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他也没有拖下去的资本。
“报,林将军归来。”一名传信兵喊道。
“快快有请。”翟让急忙发话。
“幸亏林将军带回敌人火烧粮仓的情报,我们才及时揪出奸细,得以免除后方的大难。”
原来林天在开船回来的途中,就将情况传书回瓦岗。
得到消息后,翟让和李密等人极为重视,第一时间排查出可疑人员。
而借此机会,翟让喊来各大营主,共商对策。
见翟让热情无比,林天客气地应答,心中跟明镜似的。
这些天荥阳城久攻不下,损失了不少人力兵力。
在七大军营中,除了翟让率领的中军大营和李密的军营,其它几路都在勒紧裤腰子吃饭。
而他带领的军营,因为船上的大量物资,也暂时不缺粮。
其它人知晓后,林天立马成了香饽饽,都想从他这里分一些物资。
李密插话道:“独孤阀的两大高手尤楚红和独孤霸,都败在林将军手中。”
既提振了我方的士气,又打击了对方的士气,再加上俘获了一大批急需的物资,这可是大功劳啊。”
翟让突然拍了拍后脑勺,恍然大悟般说:“大功劳,绝对是大功劳。”
林天嘴角勾起笑容,为了船上的物资,这两人倒是放下身段唱双簧了。
“战船上的物资,我已经让军需官清点,到时候自然有大家的一份。”
“至于想要更多粮草的话,可以拿东西来换。”
林天环视众人,直接坦荡地说,“比如上好的战马,多多益善。”
这批物资可是他鏖战一番才得到的,送出去一些算人情,也能分散些注意。
至于有人还想要更多,则遵守他的规矩,等价交换。
“好说,好说。”
翟让哈哈一笑,心中颇为满意,“改日列个明细,大家好好商量。”
紧接者他话锋一转,重新谈起最近的战况。
“张须陀此人深谙兵法,底下的士兵骁勇善战,又依靠易守难攻的荥阳。”
“我方近几日未能攻下荥阳,敌方士气高涨,恐怕难以继续强攻。”
向来暴脾气的王伯当,大大咧咧地喊道:
“我这就去城前叫阵擂鼓,看隋军敢不敢出城迎战?”
“如果敌人不敢出来,我便派人日夜叫骂,缩头乌龟。”
说完,他长身而起,作势往大营外冲出去。
“伯当兄。”徐世绩伸手拦住他,低声道,“两军交战,不可儿戏。”
林天在一旁看得分明,更靠近门口李密和沉落雁等人都没有出手,显然抱着看戏的心态。
“好了,不要再说了。”翟让低沉的声音响起。
见大龙头翟让发话,王伯当才悻悻停下。
翟让的眉头先是皱在一起,想了几秒后松开。
他面露坚决之色,沉声道,“我已有定夺,明日七路大军全部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