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我们已经联系到江涛先生了,他说下周就可以接她过去。”
四岁的江月钻到她爸的书桌下找玩具,却偶然听到江明远的秘书和他的谈话。
江明远沉默了一阵:“他能保证她的日常生活吗?”
秘书回答,“江涛先生说了,江月是他的侄女,他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
江明远“嗯”了一声,“送江月过去的时候,给江涛一笔钱,算是她的抚养费。”
“好的江先生。”
“啪嗒”一声,江月手中的皮球掉在地上。
江明远吃了一惊,大喊道:“谁?谁在那里?”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江明远看到一个小丫头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
“你竟然偷听我们讲话?”江明远愤怒至极。
年幼的江月看到爸爸对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哇”地一声哭出来:“哇……爸爸,不要送走月月,月月不要离开爸爸……”
江明远怒斥道:“别哭了!看到你就烦!和那个满嘴谎话的女人一样讨人厌!”
他说的那个满嘴谎话的女人,是江月的妈妈。
她是江明远竞争对手派来的人,骗了江明远的感情,还怀孕了。
江明远在知道真相之后,气愤不已,正要和她算账,却在生下江月的三天后因病去世了。
至此,江明远特别厌恶这个孩子,虽然是亲生女儿,可却很少给她父亲的关爱。
把她丢给家里佣人抚养。
江月长到四岁之后,江明远打算把她交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抚养,眼不见心不烦。
不曾想,却被这个小家伙听到了。
“爸爸……呜呜,月月会听话,会乖乖的不惹爸爸生气,爸爸不要把月月丢掉好不好?”
小江月哭的声嘶力竭,江明远却不为所动,最终在一个阴冷的雨天,把她丢给了江涛夫妇。
江月嚎啕大哭,追着江明远的车子跑。
没跑几步,就摔倒在泥泞的路上,看着爸爸的车子渐行渐远,小江月哭哑了嗓子,最后昏倒在水坑里……
盛挽月脑海中蹦出多年前的记忆,泪水朦胧了她的双眼。
那张凉薄的面孔,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纵使现在苍老了许多,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那个狠心抛弃了她的男人!
指甲狠狠刺着掌心的肉,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因为心里的痛才是最刺骨的。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人,见到他头上已有很多白发,背部也不似从前那么挺拔,她报复性地笑了起来,“你也会老,坏人也会老的,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眼角滑落一滴泪。
她仰起头,手指轻轻揩掉泪珠。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盛挽月!不要哭!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掉一滴眼泪!你现在是盛挽月,不是江月!”
直到那个人离开,盛挽月都没再看他一眼。
她低着头,垂着眼睑,长睫毛遮盖了她的眼睛,令人猜不透她在想着什么。
“咚咚咚。”一只好看的手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屈起手指敲了敲。
盛挽月立刻抬头,对上霍栩那双深邃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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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幽幽地盯着她,颇有深意。
她眼睛很快地眨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
“来了多久了?”霍栩问。
“没多久,也就十几分钟。”她答道。
即便盛挽月竭力做出一副正常的表情,可霍栩还是觉察到她脸上隐隐的泪痕。
思及此,他微蹙了下眉头。
她最近似乎心情不大好?
这是他第三次见她哭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觉得盛挽月是热水做的。
她一哭,他心里就燥热,焦灼得很。
“我订了包间,去里面谈吧。”
“嗯。”盛挽月应了一声。
霍栩走在前面,故意不去看她。
因为他知道,她不愿意让自己看出她哭过。
他只能配合了。
“你同意盛晚星嫁进霍家?”
霍栩颇有些意外。
盛挽月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这是我个人的意愿,如果你那里不方便的话,不答应也没什么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淡淡说道。
“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如果盛晚星生下孩子之后,证实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成轩的,那么可能会被赶出霍家。”
意思就是,他可以让盛晚星嫁进霍家,但如果怀的不是霍成轩的种,还是会被扫地出门。
他看着盛挽月的脸,解释道:“你知道的,老爷子眼里揉不得沙子,知道自己被骗,肯定会大发雷霆,后果不是盛晚星可以承担得了的。所以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盛挽月先向他表示感谢,又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把你的原话带给盛晚星的,后续不管造成什么结果,我都会让她承担!”
霍栩看她为了盛晚星的事奔波,有些诧异,“你不是和她不和么?怎么这次为了她说话?”
盛挽月回答,“她是我妹。”
回答得很违心。
霍栩一眼看穿她的敷衍,轻笑了一声,“能让你这么心甘情愿付出的,怕也是你爸开了口吧。”
盛挽月身形窒了一下,他竟然猜出来了?
外界都说霍氏的霍栩是个老狐狸,可盛挽月觉得不仅如此,他还有双火眼金睛。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霍栩笑意不达眼底,“有什么受委屈的地方,可以和我说。”
盛挽月倏地抬眸,还以为自己听力出了什么问题,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什么?”
霍栩睨她一眼,“听到了还装傻。”
盛挽月:“……”
这个老男人,真他娘的傲娇……
默默吐槽了几句,心里某处却涌动着丝丝暖意。
刚才那些不美好的回忆暂时从她脑海中抽离。
“说了这么久,不饿吗?”霍栩见她精神了许多,心情顿时愉悦很多。
盛挽月也不再客气,“饿!”
她点了很多,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边吃边让着他,“你也吃呀!光我一个人吃多没劲!可劲儿吃,今天这顿饭,我请你!”
他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请顿饭是理所应当的。
霍栩才和江明远吃过,哪里吃得下去。
但招架不住热情的盛挽月,硬着头皮又吃了一些。
最后他实在吃不下了,就坦白了,“实话实说,我刚才已经和朋友吃过了。”
朋友,自然是江明远。
低头干饭的盛挽月身体顿了一下,捏着刀叉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嘴上却很随意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