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地牢,灯火幽微;假御医被铁链锁在木桩上,嘴里被塞了粗布。
齐延踩着石阶从上面走进地牢,刚瞥了眼那假御医,李副尉就捧着托盘奉到齐延面前,道:“殿下,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
托盘上有一个瓷瓶和一个小巧密封的盅,齐延拔了瓷瓶的塞子看了看,当中有四个黝黑的药丸,这药丸有着奇特的香气,这便是不思的解药了。
齐延放下瓷瓶,问道:“他嘴里的毒物清干净了吗?”
李副尉迟疑道:“嗯……他嘴里并无毒物。”
齐延挑眉,对假御医言,“你这么肯定自己不会被抓?”
李副尉放了托盘,抽出他嘴里的粗布,假御医道:“殿下不如想想,这么明显拙劣的传递方式,我是不是故意让您抓的。”
齐延坐靠在木桩正对的木椅上,直接跷上了二郎腿,坦言:“说说看,楚云天又想在本王面前搞什么把戏。”
假御医赞赏道:“殿下果然机智过人。”
齐延淡言:“这香气本王总不能想起是什么,而这种密封的小盅倒让本王想起了蛊,楚云天当真是胆大包天,与郑氏勾结,祸乱我北渊皇室。”
“殿下言重,这不能是祸乱,主人之意,便是将北渊的权力交还给殿下这样爱民如子的正道之人。”假御医笑言,带着一丝谄媚的意思。
齐延斥言:“冠冕堂皇!”
“哈哈……总之我死,一月之后陛下就会发疯,但是殿下若同意主人的提议,小人自当效忠殿下,殿下把小人握在手里,就等于把陛下握在手里。”假御医狂笑,向齐延抛出诱惑。
齐延勾唇,言辞婉转:“这是个好提议,不过本王不喜欢受制于人,今日你两面三刀,他日若陛下不受控,本王找谁评理去?你得告诉本王解药的配方。”
假御医道:“摄政王殿下,您这是为难小人啊!”
齐延爽快应答,道:“行,换个问题,楚云天在哪?”
假御医道:“我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主人了,我不知道。”
齐延道:“本王的父皇是怎么死的?”
假御医突然面露险恶,言语鬼魅疯魔:“自然是我下的噬心蛊,那虫子将你父皇的心脏一口一口的啃食掉,然后寄居尸体内,然后代替心脏,最后慢慢干瘪。”
齐延怒言:“你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假御医狂笑:“快请殿下杀了我,陛下发疯,且膝下无子,这北渊还是殿下的。”
齐延命令道:“李正襄,上刑!”
李副尉道:“是。”随后选了个带细小利刃的鞭子,这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假御医急了,连忙道:“殿下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不仅受过牢狱的十八刑具,我还被千虫万毒啃食过,黎城城主惨无人道,将我们这些逃难之人练做药人,我的妻儿皆惨遭毒手,我恨啊!”
可见他害怕了,但是害怕是一码事,害怕也不能让他妥协,但是怕了就有机会。
齐延又报以绕有趣味,道,“这么说,你家主人报复黎城是替天行道?”
“不然主人为什么偏偏选你而不控你,主人说你是上天良主,雨露雷霆如天选君主。”假御医开始迷信,神情疯魔。
李副尉言:“殿下,此人鬼话连篇,言辞左右不一,一看就在糊弄殿下,既然此人不诚且无用,杀了算了。”
“不能杀,本王要想做一个世人毫无诟病的帝王,时机还不成熟,他对本王还有用。”齐延摩擦着手掌,好似在思量。
“殿下都劈天赐了,世间言论,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像他说的,在给陛下一个月的光阴,咱们登基当皇帝。”李副尉继续劝慰,同时还漏出了美梦成真的笑容。
齐延与李副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假御医看着迷糊,一时还真插不上话,这明明是审问,凝重的气氛瞬间跑偏。
“他楚云天可不是天,什么天赐延玉,天选之子,现实中上演春秋大梦!”齐延嘲笑完,击掌起身,走到假御医面前,他不屑道,“楚云天唬唬你们就算了,他不过是想复楚氏巫蛊之术正道而已,他虽叛逃楚氏,但他姓楚,若他屠尽黎城,就凭他一人,如何如愿?日后你帮本王平了郑氏乱,本王帮你报仇,灭了黎城,使你妻儿瞑目,而你只需告诉本王解药配方。”
有人糊弄齐延,齐延就聊天糊弄回去,有人在齐延面前鬼话连篇,齐延报以鬼话连篇。
假御医蒙圈了,
齐延阴险道:“本王也不急,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像你说的,陛下发疯,膝下无子,本王名正言顺。”
齐延欲离,又言:“这一个月好好伺候,他什么时候肯说了,什么时候再告诉本王。”离。
此时地牢就剩他们二人,李正襄笑意满满,攀谈道:“喂,真不说?”
“……”
“那我开始了哦?”李正襄拿着鞭子,他忘了这鞭子不是普通的鞭子,他一不小心被鞭子上的暗刺扎了一下,满嘴嘶呼。
“……”
李正襄又言:“其实你跟谁都是跟,你想想,我们殿下的话有没有道理,谁老想受制于人啊!我们殿下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很值当的。”
“……”
李正襄在他身边绕了一圈,摇头道:“你看看你,你也挺聪明的,把我们殿下都糊弄住一回,你主人都把你独自丢在外面半年了,你主人在干嘛你又知道多少?咱见好就收呗!”
“……”
李正襄又丢了鞭子,笑嘻嘻道:“要不咱也不粗鲁,我们玩个斯文的,你听过水滴刑吗?咱好吃好喝地给你供着,脑袋上给你滴个水,所谓水滴石穿,也就几十年的样子,人的脑袋不比石头,一个月也没那么快,一个月后我们殿下就把你忘了,两年三年你还是能坚持住的。”
“……”
后来,李正襄真给他使了水滴刑,若他早点说自然是好的,他不说,齐延也深信,除了解药以外,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缓解不思的毒,毕竟郑葶苈老谋深算,怎么可能单方面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