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泽陆秋狩3

昌州是齐氏祖地,这里王族颇多,今时今日昌州声望最高的齐氏旁支是祁王齐豫,他是齐珩的弟弟,也是齐铭与齐延的皇叔。

“祁”通“齐”,可见齐珩赐予他王号时是多么得信任他,而齐豫人如其名,快乐且安逸。

其次就是老秦王,这位秦王是齐珩的皇叔,便是齐铭与齐延的祖皇叔,其地位不言而喻。

齐豫主管此次泽陆秋狩,泽陆这一代受天地泽露,山林郁郁葱葱,明明入了秋,除了风高气爽外不见一丝秋意。

山林中,齐铭的队伍浩浩荡荡,他们来到了齐豫为他们准备的营帐,夜里齐豫设下接风宴。

这场宴会,没有女眷,这里坐着的都是齐氏五代以来的王族旁支,齐铭只知道排的上名号的,那些排不上名号的真的很让人头疼,平辈还能记一记,长辈太多,而小辈还是孩童入不了座,反正齐铭是眼花缭乱,这些人一个个的他都不想应付。

宴上齐铭居高位,旁边站了凌霄与李硕,其下齐延,再往下就是祁王齐豫和老秦王及王室各支,最末有林氏家主林擎,锦安苏焕、沈均。

宴上齐延郑重道:“天下平盛,不忘武战,春闱秋狩,为振旅治兵,先祖遗策当谨遵;今尔等因祖命,集聚于此,明日狩猎逐戏,应彰显齐氏雄风。”

“齐氏依旧雄盛,然天子座下天下不平,流言蜚语、童谣戏曲层出不穷,天子之德应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如今承天命不到一载,已是德不配位,遭天命反噬,实在令尔等堪忧。”老秦王自视甚高,以齐氏最长,出言不逊。

齐铭皱眉,渐怒,有些底气不足,欲言:“朕……”

齐延危坐案前,硬生生将人打断,寒目威言:“陛下继位以来任人唯贤,文治武功,治下清明,锦安呈天下盛况;然,各地纷乱,流言四起,乃祖地之失,齐氏雄盛,盛如微光,雄似波纹,实在令人悲哀。”

字字铿锵,句句驳回,齐延以祖威有损而正天子之德。

老秦王驳道:“‘天赐延玉’碎裂时天怒人怨,降下惊雷,电闪承明大殿,休明峰天路阻断;想来陛下继位时乃执玺继位,并无先帝遗诏,上天示警,天命已显,陛下当退位让贤,息天怒,平人怨!”

齐延的眼已然发力,一副狠厉之态,厉目剑眉,让人敬而远之,他道:“‘天赐延玉’乃本王亲手破毁,天赐不错,但此玉不是天命所指,乃是上天赐福,它祝愿北渊福泽绵长,江山延祚;且先帝殡天时龙归九天,齐氏四世,未有其荣,可见先帝在世时治国有方,薨后功在千秋,陛下得先帝赐玺,实乃天命之子,众望所归;其中陛下继位半年以来,亲忠臣惩奸佞,且慧眼识珠,月前陛下座下兵部侍郎沈均一人退兵十万,免民生与水火,其功绩乃是陛下用人择贤择才;今陛下之威虽不及九州,也算威行四方,日积月累之后,将纵横天下,其功绩可比先帝;若尔等实在要追究本王毁天赐、断福祉……”

齐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且理据齐全,无可挑,无可驳;他以己阻天怒……

齐铭断然不许,这次他来维护他的皇兄。

“既是上天送给朕的礼物,朕如何处理都随朕心意,如今更是以此物换得忠臣良将,实在值当,就是上天太过小气,因为这点小事就发脾气,实在令人发笑,况且朕治天下,在人不在天。”齐铭帝威汹涌,视天道如无物,震压此间座上宾客,又仁德施恩,给予秦王台阶,“秦王,朕敬你为祖皇叔,你的建议朕的确不能忽视,只是祖皇叔的建议过于荒诞无稽,朕不敢恭维。”

老秦王面红耳赤,拉不下面子。

齐豫解围:“陛下,秦王殿下已然年迈,有时胡言乱语,望陛下恕罪。”

齐铭自傲,言:“朕自然不会在意那些老眼昏花看不清世态之人的囫囵之言。”

老秦王窘迫,座下哑然;齐延当年舌战群儒,如今气势不减当年,他护的崽子,不好欺也不可欺。

女眷处,老秦王之妻位于最上,其下祁王妃,沈昙,沈悠悠,苏澄儿及宁锦书;再往下就是些排不上名号的世子妃、夫人小姐了。

这边的目光无疑都在沈昙身上,沈昙作为齐铭的懿妃,穿着华贵,彰显锦安盛况,言语间傲气十足,加上沈悠悠傍身,那真的是一点都不会丢齐铭的面子。

秦王妃问起:“懿妃娘娘,皇后殿下怎么没来?”

沈昙道:“皇后抱病,陛下心疼皇后,许皇后于宫中养病。”

秦世子妃像个白眼精,身上穿的也算是不斐,她道:“这知道的是皇后殿下抱病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懿妃风华绝代,势压凤仪。”

沈昙怒道:“本宫上尊陛下、皇后,下亲侍女、宫妇,首饰、华服取至宫廷典仪,毫无势压取代之意,不知道这位……”

“这是秦王府世子妃,嚣张跋扈惯了。”座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满堂嬉笑。

沈昙一时也乐了,接着没说完的话继续说:“这位世子妃是哪个市井之地出来的,实在没见过什么世面。”

沈悠悠在一旁以牙还牙:“这知道的,是世子妃没学识、没修养,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妃胆大包天,藐视皇妃。”

秦世子妃气不过,傲气临人:“本妃是秦世子的世子正妃,怎么说都长你们一辈,你们不过是陛下的妾室,敢这般羞辱本妃!”

沈悠悠不改颜色:“懿妃的父兄,一个是当朝丞相,功绩斐然,一个才退了南月十万兵甲,黎民可安;懿妃世家荣耀,家学渊源,从小勤勉,不荒学业,即便是妾,也是天子之妾,若皇后正室,母仪天下,那天子之妾,彰耀荣光;沈氏乃世家之首,其女贵不可言,寻常世妇,攀之荣幸。”

秦世子妃道:“懿妃如此,那你又是何人,敢在此处大言不惭。”

“秦世子妃还真是狗眼狗嘴,狗眼看人低,狗嘴无象牙。”沈昙勾唇嗤笑,藐视此人,继续言,“她可是嘉欣公主的女儿,嘉欣公主,乃镇北侯之妻,本宫的祖母,曾经昌州的郡主,当今秦王的妹妹,算起来她还是秦世子的表妹,你如何长她一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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