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在朝公主

“她若不担,难不成要沈氏百年官誉替她的所作所为陪葬?”沈长英踹门而入,怒气冲冲而来,上来就给了沈悠悠一个耳光。

爱之深,责之切。沈长英下手太重,这巴掌声响亮如斯,沈悠悠直接被打了一个踉跄,脸立马就红了,嘴角也溢出一点殷红。

老夫人立马起身护着沈悠悠,怒斥沈长英:“沈长英,你发什么神经?”

“平时就你给惯的,你女儿胆大包天,私藏赃物于东郊私宅,此事惊动了陛下,被查了个水落石出,如今大理寺就在府外等着拿人!”此时的沈长英也是丝毫不肯退让,不仅责骂了沈悠悠,连齐诺也被一并数落,给她冠上了溺爱的罪名。

“阿悠?”比起沈长英的数落,老夫人更加关心沈悠悠的安危,不解地看向沈悠悠。

沈悠悠耷拉着眼帘,跪言:“父亲,母亲,女儿知错,女儿不该偷拿母亲的印鉴与摄政王交涉,今日遭此大祸,女儿愿一力承担。”

沈氏画舫的东西是沈悠悠主动放进去的,也是沈悠悠偷拿了老夫人是印鉴亲手在地契上盖的章。

在一月前,齐延深夜潜入沈府悄悄找到的她。

那夜春和侍奉完端着水盆退出了沈悠悠的闺房,齐延趴房顶也有一段时间了,终于等到她的屋子只剩她一人。

齐延轻推门,进来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就算再轻,也会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刚吹了烛火准备睡觉的沈悠悠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警惕了起来,将固定发髻的最后一根钗取下,紧紧拽在手里,藏在袖子里,秀发倾泻在肩。

一扇屏风之隔,齐延的身影印在屏风之上,沈悠悠紧盯着屏风,及屏风后十步之遥的大门,只要她能划伤歹人就有时间跑出屋子,跑出去她就安全了。

“阿悠。”沈悠悠正黑灯瞎火中慢慢靠近屏风,全身都紧绷着,然而被齐延这一句阿悠给叫懵了。

沈悠悠迟疑地叫了一声:“殿…殿下?”

齐延魅惑道:“可以吗?”

沈悠悠盯着屏风上的影子,心情忐忑,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阿悠未施脂粉,衣裳不整,不便见客。”

“本王现在需要你帮本王做件事。”齐延对沈悠悠的态度也多有变动,从多次拒绝到现在不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甚至学着采花贼的行径,一有事找就深夜入了人家的闺房。

沈悠悠道:“殿下请说。”

齐延道:“本王在东郊有座私宅,里面有许多不见天日的东西,本王想再次借你沈氏画舫的名义来替本王做掩护。”

“殿下做什么,阿悠都会支持,只是阿悠并不会为了情爱就将沈氏置入危险中。”沈悠悠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已经答应了,她觉得凭借自己的智慧不会牵连到沈氏任何一个人。

然而,沈悠悠见识广、也足够聪明,可她始终没参透过权势斗争中所使手段的“残酷”二字。

若实在顶不住,她便拿命去赎罪又如何?

齐延道:“两份地契,一份你留作证据,另一份,便使它归置沈氏名下,他日事发,你直接拿证据举报本王便是。”

“好。”沈悠悠毫不犹豫地应答,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即便要了这证据,她又怎么舍得把证据交出去。

“官府预留的一份,七日后,本王再来取。”齐延说完,就往门口走去,昏暗中他的背影映入沈悠悠的眼帘。

“殿下。”沈悠悠从屏风后走出,急急喊了一声,目含秋波,情丝万缕。

齐延回头,丝毫不把沈悠悠当外人,两个健步上去就将人拥入怀里;沈悠悠亦如受了惊的鸟儿一般,身子就僵在原地,齐延在她耳边厮磨:“别怕,等本王忙完这些日子,就向你的父母提亲,娶你。”

“……”沈悠悠不言,嘴角渐渐上扬,身子也不再拘泥,素手慢慢地将齐延保住。

一时间齐延竟有了侵犯她的想法,他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开始不安分,它蹿入了沈悠悠的衣服里。

“殿下!”沈悠悠惊慌又不敢大声呼唤,就这么娇声喊了一声,想推开齐延,奈何她就那点力气,不仅无用还激起了齐延的占有欲,她被齐延禁锢得死死的。

齐延用自己的唇堵上她的嘴,二人缠绵着就上了床,齐延捂着她的嘴,粗鲁地掀开她薄薄的衣裳,享受着女子的柔软。

情欲疯起时,不见娇露,便是憾事。

沈悠悠只感觉到一丝撕裂般的痛意袭来,她紧咬下唇,眼里竟痛得溢出了泪,任齐延怎样粗鲁地对她,她硬是不叫,她不敢叫。

齐延道:“这样的痛,只能本王给你,明白吗?”

二人罔顾礼法,缠绵悱恻。

沈悠悠未婚失贞,在她心里这种做法就是惊世骇俗的;不只是身上的痛,她的内心还衍生出一种羞耻感。

“四十年前,你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我爱慕你嫁与你,可你我的身份不得不卷入这皇室斗争中,我也是迫不得已在最宠爱我的哥哥与我的爱人之间做出选择,这一辈子我从未辜负你辜负沈氏,可我心里一直有悔恨不能言说;后来我想着,若是在未来的年岁中我能有幸得个女儿,就绝不让她步了我的后尘;可是这样的命运,她作为沈氏女,根本逃不掉,好在,幸运的是,她和我一样,找到了自己可以辜负一切的归宿。”齐诺将沈悠悠扶起,用烈烈的目光瞪着沈长英,又言,“长英,你这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无疑也是打在我脸上;沈侯爷若是没办法护住自己的女儿,本宫来护。”说完,齐诺回床边打开床下的一个暗格,取出一个锦盒,拉着沈悠悠就出了房门。

沈长英连忙追上,道:“阿诺!如何救?难不成真得要陪上我沈氏百年的声誉吗?”

齐诺厉目,回头嗤笑:“百年声誉?沈献庆作为百官之首,十多年来受了多少污贿,又包庇了多少枉顾王法的腐臣,本宫告诉你,不是我齐诺不知道,是本宫压根不想管;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你沈长英也不是不知道,如今阿悠不过是将这隐患提前给抖了出来,你沈氏不想面对,我们自己面对;反正,你们男人的世界里,不是把女人当做权势交换的棋子,就是根本不把女人当回事,沈氏薄情,本宫也无需让阿悠赔上一生来成就你沈氏的声誉!”

齐诺是皇室的公主,刁蛮任性就是她的专利,她可以为了爱人不顾一切,也可以因为爱人的不再偏爱而反目成仇,敢爱敢恨,是为真性情。

沈府大门口,大理寺的人规规矩矩的站了一列,他们就等着沈长英与沈献庆把人带出来。

齐诺拉着沈悠悠路过厅堂,走出沈府大院,直奔大门口,其间寒风凛冽,齐诺忍着咳意小掩了一次口鼻,将咳嗽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这咽回去的不止是咳意,还有血腥味。

苏耀向齐诺上前作揖,道:“本官奉陛下令,前来捉拿私藏赃物的主谋。”

齐诺道:“敢问苏大人主谋是谁?”

苏耀道:“沈氏画舫自去年便是由沈悠悠打理,主谋不言而喻,是您的女儿沈悠悠。”

“没错的话,东郊私宅的某样东西上有本宫的印吧,苏大人在锦安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名探啊!如今也学会徇私枉法,为了你大哥的女儿日后在摄政王府的地位,只捉拿沈悠悠一人吗?”齐诺根本不知道案件的具体内容,单凭沈长英与沈悠悠的只字片语作及目前最清晰的形式作为推断,气势汹汹,这猛浪一击不输男子分毫。

苏耀道:“那地契上的确有您的亲印,是本官疏忽,还请老夫人也随本官往大理寺走一趟。”

沈悠悠拽着齐诺的袖子,担心道:“母亲,女儿……”然而话还没说完就遭了齐诺一个严厉的眼神,她不觉间将话咽了回去。

或许齐诺这般强硬,是真的有办法呢?

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一命换一命,风烛残年换一个风华正茂。

齐诺道:“全是本宫一人所为,本宫视财如命,奈何腿脚不便,便指使自己的女儿做的,主谋全在本宫一人,沈悠悠作为协助什么都不知道,这不知者无罪,大人只需抓本宫一人即可。”

此话一出,震惊了所有人,包括沈献庆、沈均,还有追过来的沈长英,他们纷纷担忧地叫唤着,可这些叫唤在齐诺眼里根本就是分文不值。

苏耀道:“老夫人,事关重大,此事还牵扯兵器走私案,您这是胡搅蛮缠,妨碍公务。”

齐诺嘲讽一笑,将手里的锦盒猛的一摔,锦盒一分为二,里面的免死金牌掉了下来,她仰天长叹:“本宫,当朝嘉欣公主,叛了秦王一脉,将一生葬在沈氏,其中有人护本宫周全,本宫感念恩德,前尘旧梦,一笔勾销;然,今日本宫已将恩惠用尽,沈氏只免本宫小事惊慌,大事当前也不愿去拼一拼沈氏在朝功德,一个个站在这里哭天喊地,虚伪至极,此等小恩小惠亦如施舍乞丐的粥饭,本宫不屑一顾!”

“你回去告诉苏焕,本宫一人所为,免死金牌保我女儿此祸可避,主谋畏罪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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