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烧烤店的相遇(下)

“款够大啊——司长果然和白丁不一样。”程善北舌尖顶了顶上颚,摊着坐在椅子上,一派潇洒大爷样。

薛慕童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满了三杯小的:“你利落点!不多为难你,一杯我的,一杯陆哥过生,还有一杯是你手下人有眼不识程少,喝晚了我再给你加!”

被称作陆哥的男子有点想开口缓和气氛,然而温禾的动作远比他的嘴快。

“行行行,第一杯哦。”温禾就差把酒杯怼到薛慕童脸上了,一只手则拦着她要去拿壶的手。

“咱们换个大桌一起吃呗。正好我这儿僧多粥少,你那儿清一色姑娘,咱们阴阳调和下!”薛慕童指着自已这桌的四男两女,大咧咧地安排着。

“可不是,还有熟人呢。”

程善北余光瞄着那三个一动不动的人,是半点要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温禾飞一样地喝完三小杯白的,居然又给自已倒了一杯。

“我改日向薛二小姐你好好赔罪,今晚就不奉陪了。”温禾眼珠一转,索性开始胡诌,“那仨姑娘都有大病,精神不正常的很,别扰了你们的兴致。”

换做平时,薛慕童肯定认得出见过几次的喻姝,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奈何她今晚脑袋微醺,烧烤店又吵闹的紧,硬是没瞧出来。

她挠了挠头,都不认识也麻烦。

还要自我介绍呢。

“我那边烤茄子上了,走了走啦!”温禾靠着装疯卖傻,成功从这一桌本是她该混的局溜走了。

程善北懒懒看着那个方向。

真是好定力,一次都没有回头。

三个人里,只有一个低马尾抬头打量过他们,他稍稍有点眼熟,先在自已的记忆库里搜寻一回发现未果。

“老程瞅啥呢……”有搭着程善北肩膀浑笑的,喝得略红的眼同样往温禾所在的那桌看去,啧啧一笑,“这身段背影,必定是美女,老程你看得这么认真,莫不是从前相好的吧。”

程善北用筷子点了点喻姝,神秘兮兮道:“可不兴胡说,这朵花可是有主的,我哪有这种艳福。”

“狗屁!你可是咱们这桌的大福之人,红颜知已一两个,露水姻缘三四段,谁还比得上咱们老程!”

“何止啊——”这一桌都是能扯能闹的阔少大爷,当即便起哄起来。

“清粥小菜五六样?”

“见色起意七八回?”

“这可冤枉人了!我就不好清淡那一口!”程善北盯着消息栏里的沉默,不屑笑了一声,投入到吹牛扯皮的大军里。

与薛程这一桌的玩闹胡扯不同,温禾四人陷入了不说话只吃饭的寂静中。

“这家鲫鱼烤得挺入味。”氛围担当苏文婴勇敢开了口。

奚燕最是没所谓,附和道:“生意好是有说法的。”她用力咬下了鱿鱼须。

喻姝几乎没怎么吃,慢慢啃着一个鸡中翅,捧场道:“鸡翅调得不错。”比她用烤箱做的强。

“你这胃咋了?不会饿了?”苏文婴满足地咽下一大口牛肉。

喻姝眼神微凝,和往常一样摸了摸自已的肚子:“我可不能在寿宴前胖了,禾宝订的表演服都是修身款的。”

“就咱俩这苗条的,指不定还得用夹子。”温禾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猪脑,含糊不清道。

奚燕拿过三串羊肉,直接放喻姝跟前。“可不许浪费哦。”

她们四人没怎么喝酒,吃得比薛程那桌不知利索多少,只是从这里到大门,必定要路过那桌已经在行酒令的二代们。

这大厅虽然宽敞,但架不住桌椅杂乱,随意摆放,四人歪歪扭扭地绕着走。

温禾在外都是帽子口罩,喻姝今儿却有些后悔没戴口罩,本来考虑到烧烤店烟熏火燎的热意,加上又是吃夜宵,没必要多此一举。

实在是有不少人的眼神在夜色和酒精的作用下不停往她身上和脸上转。

她练舞习惯把头发全部梳起,露出皎洁光滑的额头,脸上的皮肤由于方才出汗相当莹白透亮,衣服虽然普通,但为了看肢体动作特意穿了修身显身材的,这样的喻姝行走在烧烤店中,宛若一朵清荷在泥潭里摇曳。

很快有人被撺掇着过来搭讪,所幸保镖给力,甭管是否不怀好意,统统礼貌婉拒。

薛程那桌竟也有人吹了记口哨。

“这是华子哥的秘书?”薛慕童用最后仅剩的一丝清明认出了喻姝。

程善北听这声华子哥就想笑,不由得先摸出手机,才慢悠悠点头示意。

吹口哨的哥们脑子也清醒了点,拍了拍自已:“真是喝多了。”

“喝多个屁,你就是色欲熏心罢了!”

“哟不对啊,程哥,这秘书不是上过电视,打官司的那个?”有人发现猫腻。

一说官司,大家都有了点印象。本来就都是圈子里的人,谁还没听说过这桩灵异的事。

郁拾华这座枯井干涸了二十来年,骤然看上了个女员工就够惊掉人下巴了,偏偏还处了整整三年。

而喻姝做了三年地下宠妃,说走就走本就魄力非凡,闹到法院更是石破天惊。

“不是一般人呐——”有人嘀咕了句。

“嘿,咱华子哥看得上的,肯定非同凡响。”

“官司了断了?”是刚才吹流氓哨的人。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程善北眼底微红,瞟了眼问话的人:“你那点流氓心思还是收一收。”

某人还魂牵梦萦呢。

“这不是对簿公堂了?”有人啧了声。

“唉你不也是情场老手了,这都不懂?”薛慕童搭上这人的肩,一副说教口吻,“有爱才有恨,像华子哥那种眼高于顶,话都不多一句的性子,打官司那是爱、的、体、现。”

可能是最后四个字过于响亮,过于富有情感,程善北居然注意到喻姝迈出大门的步子略有停滞。

哦豁,看来全听见了。

遥遥一看,温禾正搂着她说话,要多亲昵有多亲昵。难怪人能住进明府小区,真是有一手啊——

看来下个月温老佛爷的寿宴,好戏纷呈修罗场啊。

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光有爱看热闹的程善北,喻姝对此同样警惕万分。

“我那天是不是要去给你外婆问好?”这一日跳舞中场休息间,喻姝问了个理所应当的问题。

“出于礼貌肯定得去啊。”温禾歪着脑袋反问她,“是怕遇到熟人?这么担心碰上狗老板?”

她指着一排架子上的表演服,坏笑道:“从肩露到腿哦。”

喻姝总共有五个项目,一场古典舞,两个流行舞,一出芭蕾还有戏剧。

“得了吧,古典舞和唱戏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

“那天就别出摊了吧,还是说上午场你要做?”

喻姝没什么纠结:“就做个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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