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事发

“是顾遥装的?”

“不一定。”喻姝将东西收回包内,看郁诗诗还在研究这么个玩意儿,不由得淡笑道,

“没必要多纠结,拔了就行。休息室你找人来好好打扫下,我先走了。”

“哎,哎,别啊。姝姐姐,我还想请你尝一尝中嵘的食堂呢。”郁诗诗和她近距离处了一上午,彻底转变了原先对她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

敢情不是所有秘书都和她妈妈一样诶。

妈妈也没说错,能在陶潜之后坐稳秘书长这个位置的,肯定有两把刷子。喻姝被她一声姝姐姐滞缓了步伐,却不曾停下:“中嵘保不准有人见过我,咱们在明面上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到底她是上了郁寰集团黑名单的人啊。

九章别墅中,奚燕已经简单炒好了四个菜静候她回去。

“郁诗诗准备正面刚?”奚燕不由皱眉。

喻姝给自已盛了碗蛋花汤:“别太小瞧在高门大户里长大的女孩子。”尤其郁诗诗从小就处境不好,仅管没有直接为难她的人,但着实听过不少冷言冷语。

“她高中是在法国读的,除了些专有名词不太精通,口语上是我不如她。”要不是这样,喻姝也不可能去找她。

“可能这种路子上,她亲娘出手反而事半功倍,比咱们要精通呢。”奚燕想通关节,又感叹道,“你倒是挑了把好刀。”

“都是等价交换。为了中嵘下个季度的报表,要麻烦燕子你来插我两刀了。”喻姝给她剥了个蟹腿。

奚燕大方接了蟹肉,嘴唇嗡动,显然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也要我来插你两刀不成?”喻姝直言问她。

“我在纠结。”奚燕并不瞒她,“不是不好意思,是在权衡事情本身。”

喻姝吃了两口饭,才静静道:“那户人家不好了?”

奚燕抿了抿唇,半晌才说:“协议离婚中。”

“是听补习班里的学生说的?”喻姝本不想说破,谁还没点小秘密呢。

“他成绩跌得很快,有几个人在背后笑他。”奚燕低落道。

喻姝打量她一会儿:“他学的小语种是日语还是法语?”

“日语。”

“你什么个打算?”

喻姝主动收拾起碗筷。

奚燕不语。

“你和那户人家有来往?”喻姝用的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十分笃定。

奚燕本能为自已辩解:“我不是故意打听的。真的是这个姓不多见,我就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打算认吗?”喻姝直截了当。

奚燕还是沉默。

她懂了。

“你想好就行。事在人为。”

喻姝颇觉言语苍白,默默端起桌上碗筷去洗。

午后,久违的京华法语群里发来一个重磅链接。

喻姝心知肚明地点开,果然是有关王姓同学涉嫌抄袭的新闻,通稿里的大学指向过于明显,还有那篇获得过金奖的法语翻译作品。

果然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

群里陆续又发来几篇文章,和上一篇熟悉的配方,满篇皆是煽动性的语句。

喻姝看得神清气爽,盘腿坐在二楼的飘窗,难得有了些扬眉吐气的快感。

她又在心里过了遍关键处的细节。那会儿郁诗诗虽然才十几岁,但确是在法国念书,时间点正好对的上。而且刚好是季清冷迈过最后一道坎的节点,她们母女俩在郁家宛如风箱里的老鼠,半点不敢冒尖。

所以即便在外面挨了欺负,也没胆往家里说。

一切都逻辑自洽了。

喻姝见过几次华静恩,那副小鸟依人、我见犹怜的样儿,怕是还能借着这次机会和郁柏年诉个苦要点好处。

手机上很快发来消息。

是王洛滢失态的言辞。

不堪入目的咒骂和人身威胁。

喻姝先将她拉黑,然后开始检查这栋别墅的门窗和监控。温禾是在安保上吃过大亏的人,所以凡是温禾住的房子,安全性上做到极致,完全让渡私密性而已。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向温禾发了消息。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温禾:正在被老妖围攻中ing

——晚饭一起吃?

温禾:/可怜兮兮/

嗯,大概是不可能共进晚餐了。

喻姝慢悠悠地规划着晚饭,浑然想不到她这一破釜沉舟的举动,配合以郁诗诗无孔不入的出手,彻底将王洛滢原本还算辉煌的人生搅和成了一团屎。

首先,是她即将要出版的翻译本被叫停了。

其次,原先的颁奖单位过了那么多年居然还来联系她还奖!

最后,她父亲来电对她大发雷霆。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录音录像!你真是要死啊——”王夫人一下子揪住了闺女,恨铁不成钢地质问。

录音就算了,还能有狡辩的空间。

为什么还会有她女儿趾高气扬、满嘴自首的视频啊—

王洛滢咬着唇,脑子还在飞快运转着翻盘的手段。

“你不是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么?难道当年就没摆平吗?这么多年教你的道理都喂狗肚子里去了吗?”王夫人浑身上下感觉快烧起来了。

“这么多年你教我什么了!忙着和外面的三四五六斗法,我能有今天还不是都靠我自已!”王洛滢压根不敢看手机里的各种消息轰炸,此刻恨恨不已地回嘴。

王夫人一听这话,简直像是被点着了的爆竹:“你既然知道你爸外面有人!怎么还敢给我惹这种事!你靠你自已,就给我整成了这种样子!”

王洛滢几乎要气到冷笑:“我刚回来的时候,妈你可不是这种嘴脸!夸我争气,夸我给你长脸,现在何必大吼大叫!”

进门处忽的传来一阵巨响。

母女俩相视一眼,眼里皆有畏惧之色。

完蛋了。

如果说王洛滢今日是灭顶之灾,难逃一劫的话,那么郁诗诗同样有关卡要过,她家长辈也是一样不好糊弄的。

偏生刚巧是在老宅聚餐联络家族感情的日子。

郁老太太端坐上方双眼微阖。

郁拾华直接站在门外的玻璃房望一株姿态窈窕的兰花。郁桃月和丈夫一副事不关已的闲散样儿,左右这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甚至可以说诗诗还优秀了一回。

华静恩展现了她一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满眼怜惜地看着自家闺女。

郁柏年则盯着垂眸不语的郁诗诗,近六十的男人保养给力,锻炼有素,和郁拾华隐隐相似的轮廓更显冷硬,眼中几无温情,唯有审视和沉静。

“为何不同家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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