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囚笼内向外看视角稍稍向下就能见识到令人头重脚轻的眩晕高空,让囚笼内的人心中发寒。
说是机关术,实际操作够简易,只要拉扯几根索道就能定点送到一个地方,毕竟千万年前囚笼里放置的都是祭品,而现在煦虾的幻影已经消失,她们将要面对的不至于是个深渊巨口,但依旧危机重重。
毖浔站着不动,手握银枪提防着随时出现的危机。
李清和见毖浔祭出了法器,默默念诀,“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神女残卷,开!”
相似的气息震动很快擎住毖浔的感官,她不动声色地观察李清和祭出法器的短暂迅速且熟悉的操作。
李清和的手上很快出现了一柄秀气欣长的宝剑,和天阴残卷幻化武器不仅口诀一致,形式也相同。
霎时间毖浔的瞳孔紧缩,她心道,“难怪陛下要大费周章救人,看来小皇女手上的神女残卷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虽说神女残卷的内容是天下人可以共享的,但是抛去内容它依旧是一个强力到让人心生垂涎的法器。
毖浔心中微微一动,想着神女残卷和天阴残卷有什么异同,有点想借来看一看。
但这一路天阴残卷面世后给自己带来的意外数不胜数,毖浔在脑中果断摈弃了一对一互相交换的方法,心道:“该如何开口?”
一路上三人缄默无言,等到巨大的噪音响起,约莫是囚笼到达了该到的位置,毖浔将弯刀还给迟颂,首先将囚笼打开出了门,进入石柱内。
毖浔拉过懵懂的李清和,又指着迟颂道,“小皇女殿下,等会儿拜托你件事。迟颂展现能力时需要人看护,交给你了。”
李清和欣然同意,好奇地看向迟颂,见她全身气势一弱,脸色变得苍白无力,时而变得畏畏缩缩,时而变得盛气凌人,间或变回自己原本的样子,余光处的毖浔正全身贯注地警戒四周。
迟颂首先拿出在密室中带出的残片,上面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毒素,夹杂着血腥味问起来像是在血里放的毒,瓷片口沿有特殊的磨损,初步推断瓷器的主人每日服用一种特定的血,但有一天混入了新鲜的毒。
没等自己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迟颂就顺着心绪绷紧背脊,变成盛气凌人的守卫,对着昏暗的石柱内仅自己能看到的虚虚实实的幻影用眼神交流,意识昏昏沉沉,最后将毖浔和李清和带到一个转角。
“毖浔,我好像能找出圣骸所在地了。”
毖浔以为迟颂在帮自己寻找出路,结果没料到迟颂还挂念着圣骸不放,“那就带路吧,一起去看看。”
迟颂没有立即行动,反而奇怪地看了毖浔一眼,“都经历坍塌了,你不该劝我快点找出路么?”
“我对真相更感兴趣。”
李清和更是催促道:“快找吧,大不了本宫化龙带你们冲出去。”
得到了同行之人的保证,迟颂只好继续找,她复盘刚刚的心绪,刚刚那些幻影皆被一种悲伤笼罩着,越靠近某个方向情感越强烈。
迟颂推断煦虾已死,化作人形埋在了此处,因为那个方向的尽头是座比较小的殿堂。
三人在殿堂前停下,迟颂被迫停止使用还原能力,因为庞大的情绪不再是她能承受的了。
毖浔环视四周,顿觉得这不该是圣骸的储存地,只因此处的装饰过于华丽,甚至是在石柱的中心腹地,她本能地觉得规格更像是……宠妃。
最近的壁画描绘了头戴羽冠的小人和另一个小人在族人的见证下结为伴侣,漫长岁月后没带羽冠的小人意外身亡,埋到此处缅怀挂念。
李清和环顾四周,“这人还挺痴情,天天都来看一眼。”
李清和的话力证是后面壁画的内容,头戴羽冠的人从日出都日落常常待在此处不走,直到部落中重要的事才会出去主持,每次出行都会受到族人的跪拜,而他出现时大蛇的身影都不会出现。
三人继续往殿堂的深处行走,途中毖浔不禁问出声,“这是煦虾的化身?”
迟颂也注意到了壁画的内容,她无比肯定那个头戴羽冠就是煦虾,心中默默祈祷能见到这对伴侣能合葬在一起,能让她找到圣骸,“我有预感是。不过我们该怎么找出棺椁?”
她茫然地扫过殿堂的地面,到处都是土,难不成一个一个挖吗?
毖浔:“让我想想……你记不记得我们在殉葬坑看到的骸骨们。”
“啊?”迟颂费力地回忆着。
毖浔用银枪丈量脚下的方寸之地,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
“骸骨附近还葬着一些器皿,它们会从土地里漏出边边角角,我发现这些器皿附近的土地夯实,也许证明古越文明知道打夯或者说有这个习惯。”
迟颂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你想说古越人把棺椁放下去也有这个习惯?”
毖浔应着,“是。所以这样想下去,在墓坑放了棺椁和器皿后,回填的土都经历了重重夯实,最后越靠近棺椁的土反而是硬的,而墓边的土是软的,甚至恰好沿着棺椁的一圈。”
迟颂听懂她的意思后渐渐露出佩服的神情,“好,那我开始动手了。”
默默听她们的话的李清和已经开始用神女剑挖了,见其余二人打探的目光,连忙收了武器,“本宫才不稀罕什么圣骸呢,我来是为了试炼,动土就是好奇。”
见到毖浔和迟颂老老实实低头挖土不理她,李清和又负气道:“乱挖万一碰到机关又把这里搞塌了怎么办?”
见迟颂面色不善地站起身李清和又吓得闭上嘴,躲一旁抱臂观望。
毖浔被这一问触及了心中所惧,拉住迟颂问话,“你来这里应该提前做了准备,知道她们下葬的习俗和圣骸的形状吗?”
迟颂手上一顿,“你真的觉得有机关?”
“以防万一。”
迟颂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常说的圣骸其实是储存大能们的趾离的地方,也就是头骨,人形圣骸甚至一整个头部都可以算作是圣骸,越靠近颅腔,效用越强。另外,我习俗没掌握多少,但依风水地势看,这里尸体头朝南适宜。”
过了段时间,毖浔总结探的不同地带的硬度,来到一处用银枪在地上迅速划出了四四方方的棺椁的形状,最后在南方停住,点了几下,“就在这里开挖,争取一次拿下。”
迟颂也觉得这个建议省事,她半跪在毖浔划的棺椁边缘,将右手化作通体发黑的百毒手配合弯刀小心翼翼地向下腐蚀,到了某个距离停下。
毖浔在一旁仔细盯着,又建议道,“别太向下了,直接横着挖吧。”
迟颂手腕一转横向探寻骸骨的踪迹,最后艰难地穿过预留的大洞掏出疑似颅骨的东西。
一时间,毖浔,李清和都凑过来看着迟颂拿的东西,确实是一具头骨。
“是煦虾人形态的吗?”
迟颂失望地摇头,“是个女性的,大概是牠的亲信。”
她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从洞口移开,却见毖浔几步上去站在了棺椁北方,接着挖下去。
毖浔利用观摩迟颂的经验挖的速度很快,最后掏出来一些器皿,引人瞩目的是其中有一副保存十分完好的画卷,她从那些器皿上一一扫过,记住它们的主要特征,最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画卷。
毖浔只看一眼就愣住了,看着迟颂欲言又止。
“怎么了”
毖浔退后一步,“你祖上是古越族的分支吗?”
迟颂越听越疑惑,“什么?”
毖浔一把打开画卷,所有人呼吸一滞。
李清和直接跳离迟颂几步远,“这不就是你吗?”
画上的女子目光温和,和迟颂的脸有九分相似,貌神合一到了恐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