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晓星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沈泽的话,什么叫协议期间?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协议在维持着。
曾经有那么一些瞬间,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原来不过是她的幻觉。
也罢,真的要找一个男人结婚的话,还是得找一个温柔体贴,知冷知热的,而不是他那种不近人情的冰疙瘩。
第二天,简晓星顶着熊猫眼去上班。
她心情格外沮丧,十分担心沈泽和谢东明又会拉着她下车间。
快速做完报表,检查了两遍之后,她才怀着忐忑地心情给沈泽拿过去。
沈泽拿着报表看得极为认真,嘴唇紧抿,眉头微皱,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报表拍在她的脸上。
没想到,这次她的报表一个小错都没有,眼见了他的眉头舒展开,还夸了她一句。
简晓星一颗提起的心总算放下。
刚要转身离开,沈泽将桌子上一堆厚厚的煤化工书籍往前推了推,
“把这些书搬走,没事的时候多看看,车间就不用再去了。”
简晓星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果然是当领导的,熟练地掌握着心理学。
如果一开始,他让她学这么厚一摞书,她肯定要骂娘,而下了车间后,再让她学这些书,简直等同于优待俘虏。
她笑着抱起书,屁颠屁颠地走了。
谢东明见她高兴地样子,不由夸了两句,“晓星同志,你这种学习态度不错,值得表扬。”
简晓星脸上维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此后,沈泽经常在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看到她一边把玩一小朵茉莉花,一边认真翻书做笔记的样子,那专注的神情,别有一番风情。
简晓星学习能力不错,非常专业的书籍看了几天,对整个工厂就有了大概了解。很快她就能在沈泽主持的技术攻关会上,听懂他们的一些术语、研究方向,甚至提出自己的一些独到见解。
接到通知,过几天,总厂会接待一批M国来的专家团,预计会来金海化工厂考察,生产部作为生产技术部门,将配合综合办完成接待工作。
简晓星既不懂技术,也不懂工艺,这种大型活动,她可以不用参与。
谁知,就在专家团到达国内的时候,随团的翻译人员因为突发疾病,不能随团参观考察。
总厂四处寻找相关的懂英语的员工,总算是找到一个口语不错的,和专家团很顺利对话。
只是,金海化工厂工艺复杂、设备繁多,那个懂英语的并不懂专业,怕是来了也要掉链子。
总厂便给李为民下了死命令,专家团一天后到,届时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到专业翻译人员,完成任务。
李为民急得团团转,总厂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这个年代学英语,死记硬背语法还行,让说口语,而且还要跟老外在专业领域自如交流,比登天还难。
李为民亲自用广播的方式,在全厂找懂英语的人。
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被大家起哄,让他们来试试,他们却缩着脖子,躲得老远,
“就我们学的那点英语,早还给老师了。”
上学那会,沈泽的英语课成绩本来就不好,又羞于开口,在这个时候,就算他专业知识再过硬,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卫红找到沈泽,
“表哥,你是要找会英语的人吗?我十几岁上工农兵大学那会,最好的就是英语了。如果我帮你,你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谢东明听说有人自告奋勇要当翻译,站在沈泽门口看热闹。
简晓星好奇心作祟,也双手抱胸,靠在自己办公室门上好整以暇看热闹。
沈泽翻阅专家团想要了解的信息资料,头也不抬,“卫红,你毕业都多少年了,英语早丢了吧!如果行你就上,别跟我谈条件。”
“表哥,别生气嘛!我就是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我爸爸想和你说说话。”李卫红向办公桌走近,从侧边靠近他。
沈泽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与李卫红拉开距离,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逗得谢东明哈哈大笑。
沈泽拿眼睛瞪他,视线越过他,看到简晓星地饶有兴趣地看着屋里。
“你说几句英语给我听听!”沈泽突然对李卫红说道。
李卫红赶紧张嘴:“表哥,你如此英俊,真让人爱慕。”
沈泽还是能听懂几句英语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谢东明不懂,直觉得李卫红果然有两下子,说不定真的能帮上大忙,
“沈厂,李卫红同志果然才华横溢,不如就让她......”
不等他说完,简晓星实在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就这一声,让李卫红像咋了毛的山鸡,直接扒开谢东明,朝她走去,
“你这个臭表子,你就是一坨屎。怎么样,我的英语说得好,嫉妒吧!”
她骂得一气呵成,用的是英语。
这下,二楼工作的职工,都围过来了,为李卫红的英语震惊。
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可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李卫红见大家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神情颇为得意。
早知道用英语骂简晓星这么过瘾,她早该骂了。
骂了她也听不懂,白白受着吧!
沈泽听不下去了,过来拉扯李卫红,
“卫红,你不要太过分!”
李卫红得意洋洋,继续用英语说:“我哪里过分了,她不懂英语,她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贱人,你为什么要维护她?”
沈泽气得满脸通红,双手攥拳,努力克制自己,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简晓星嗤笑着离开门板,直勾勾的盯着李卫红,一脸镇定:
“贱人,你说谁呢?你正常的脑子被狗吃了,剩下的脑子都是有问题的......”
几百句英语下来,除了引用李卫红说的“贱人”,其余的不带一个脏字,却把李卫红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李卫红震惊,原来简晓星会说英语,而且说得这么溜,很多话,她还需要消化一下,才听得懂。
众人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那种感觉,和听见一个一岁的婴儿突然开口说出一段流利的话,没什么区别。
沈泽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向她投入惊艳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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