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胳膊好了?”刘俊峰抱着自己的右臂,连嘴唇都在颤抖:“我能继续上学了?”
“这几天不要拎太沉的东西,多养几天就没问题了。”王德全拍了拍刘俊峰的肩膀:“这回能告诉我们下黑手的是谁了吗?”
刘俊峰不善言辞,他看着王德全,满脸感激,嘴唇蠕动半天,笨拙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都是同学,不用客气。”王德全回到座位上,笑着摆了摆手:“举手之劳。”
直到此时,教室里的同学们才反应过来胳膊已经治好了。
“刘俊峰那胳膊真的能动了!”
“我去,王德全真的会看病?什么时候学的?”
“王德全咋给刘俊峰治的?我没看清。”
“咔的一下就好了,太神奇了吧?”
班级里经历了短暂的安静后,再次沸腾起来。巨大的喧哗声在教室内响起,把在门外等候的班主任吓了一跳。
赵海清对刘俊峰父母歉意地笑了笑,随即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推开了教室门。
“怎么回事?不是在上自习吗?都吵什么……”话还没说完,赵海清就被学生们满是兴奋的话打断了。
“老师老师,刘俊峰胳膊好了。”
“刘俊峰胳膊能动了!”
“王德全……”
“刘俊峰是不是不用退学了?”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描述着刚刚发生的事,整个教室里一团乱。
班主任赵海清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学生们在说什么。他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班级里杂乱的声音瞬间小了一半。
“王德全把刘俊峰的胳膊治好了?”赵海清看着学生们一个个兴奋的面孔,脸上满是迷惑。刘俊峰这才进教室多长时间,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刘俊峰的父母站在门外,一听到‘胳膊好了’几个字,瞬间冲进了教室。见到向他们挥手的刘俊峰,瞬间泣不成声。
“爸妈,我不想退学了……”刘俊峰见到父母哭,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开始掉眼泪。
“不退了,咱不退了。”
看着哭做一团的三人,教室里有些安静,不少同学被三人的气氛感染,坐在那里偷偷的抹眼泪。
得知教室里刚刚发生的事情后,刘俊峰的父母拉着刘俊峰,快步来到了王德全的座位前。
“王同学,谢谢你,谢谢你治好了俊峰的胳膊。”刘俊峰的父亲,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站在王德全面前不停的鞠躬感谢。余光见到傻站在一旁的刘俊峰,蒲扇大的手按着刘俊峰的头就往下压。
刘俊峰的母亲站在一旁,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用很多层布包裹着的小包,里面满是皱巴巴的钱。她数也没数,一股脑地全塞进王德全的手里。
王德全一边扶着不停鞠躬的刘父,一边拒绝着刘母的钱,一时间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刘母在给别人塞钱这方面的能力一流,一看就知道过年时没少练过。王德全看着手里的钱有些无奈,只好寻了个空子,将钱塞进刘俊峰的口袋。
“这钱我真的不能收,都是同学,互帮互助是应该的。”王德全看着刘母将手伸向刘俊峰的口袋,急忙把刘俊峰挡在身后。
“这是诊金,哪有看病不给钱的道理……”刘母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脸不甘心。
“诊金就算了,平时让俊峰帮我复习复习功课就够了,真的不用给了。”王德全连连摆手。
刘父是一个老实人,见王德全确实不想收,他悄悄拉了拉刘母的衣角,小声劝道:“学校还在上课,咱还是别打搅孩子学习了……”
刘母一听,只好将心里的想法作罢。临走前看着一脸傻笑的儿子,叮嘱道:“看看人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上点心,别一天天跟块木头似的。”
刘俊峰一脸憨笑地点头。
赵海清出门送刘俊峰的父母离开。班主任不在班,班级里的同学们再次活跃起来,一个个凑在王德全面前问东问西,将王德全四周围得密不透风。
王德全看着眼前的同学们有些头痛,只好将话题转移到刘俊峰身上:“刘俊峰还没说下黑手的人是谁呢?”
同学们成功被王德全转移了注意力,转身围到了刘俊峰身边,王德全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说实话,王德全对是谁下的黑手并不感兴趣,但黄金来不一样。八卦小能手黄金来一出手,三两句话就从刘俊峰嘴里诓出了名字。
高三三班,蒋伍得。
得知名字后,同学们热血上头,一群人义愤填膺地要去三班找人。
找到蒋伍得又能怎样,还能再揍他一顿?王德全摇了摇头,感受了一下充盈的膀胱,起身前往厕所。
厕所在学校西北角,旱厕。王德全捏着鼻子解决了生理问题后,在外面水池子里认真洗了洗手。
双手习惯性的在背后蹭了蹭,王德全背着手,慢慢悠悠地回了教学楼。
要去高三二班,必经过高三三班。此时高三三班门口挤满了人。
一个野猪似的声音从三班门口传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威胁:“春和街老大是我大哥,动我一下试试?听说刘俊峰那傻子胳膊安上了?信不信他怎么安上,我就能给他怎么卸下来……嘶,谁打我?”
年轻人果然不讲武德……王德全心里感叹着,站在三班后门向教室里看。只见一个瘦猴一样的学生,一手捂着屁股,在教室里龇牙乱蹦。
“蒋伍得,你以为你认识个大哥就了不起吗?这里是安通一中,你那什么狗屁大哥敢来吗?”
“就是!你以为高老师的皮带是摆设吗?”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蒋伍得单挑不过,只能扔下一句:“你们等着。”然后灰溜溜地跑了。
上课铃响,二班的同学吐气扬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走回了教室,没一个人把蒋伍得的威胁放在心上。
教导主任高亮得知这件事后没说什么,只是到二班门口看了看,督促了一句好好学习,转身离去。
黄金来对他人的情绪非常敏感,他偷偷看了看教导主任高亮的表情,心里有些担心。
“晚上不会出什么事吧……”黄金来回头看向王德全,他对逼迫刘俊峰说出人名这件事有些后悔。
王德全低头做着题,闻言一脸平静地扯过一张草稿纸,写下八个大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是,现在担心也来不及了。”黄金来叹了口气,看着王德全草稿纸上入木三分的字,他小声和王德全商量:“有时间帮我写个字帖行不?我给你讲题。”
“行。”王德全点了点头,想了想接着道:“今天放学早点回宿舍,我给你看看脚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渐暗。
春和街,红玫瑰舞厅门口蹲着一个精瘦的黄毛青年,那青年穿着一身黑色小皮衣,一手拿着烟卷,一手拄着一根铁棍,看起来十分威风。
将烟在地上按灭,黄毛青年拎着棍子起身,身后的小弟们也纷纷起身。黄毛青年向着安通一中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走。”